第147章 别把自己说的那么高尚

顾城渊回了客栈,整座客栈已经被他们全部包下,大到店中掌柜,小到看门的门童,都已尽数换成了宫里过来的禁军。

邵云和萧凌各自守在楼道口两边,如门神一般站的笔直。

只是萧凌的眼睛却并不那么老实,斜着一眼就看到了邵云袖口处的花纹,那明显是女人才能绣出来的花纹。

萧凌轻笑一声,站直身子又咳了两声,余光瞥到邵云的视线看了过来,他这才不紧不慢地感慨:“明明这春天都快过去了,怎么有人好像才刚来呢?”

邵云睨了他一眼,面色冷淡的又转过了头。

萧凌撇了撇嘴,冲着他袖间的花纹努了努嘴:“哪个女人绣的?不道德啊,出了这种事都不跟兄弟们说?还藏着掖着?”

邵云顺着他的眼神看了一眼袖口,瞬间脸色一边,迅速将外面的袖子往下拉了一点遮住里面的花纹,这才脸色镇定地抬起了头,淡漠道:“没有这回事。”

如果不是邵云耳根处明显腾起的红晕,萧凌怕是真的要相信他的说辞了。

和景时待久了,仿佛都被他那八卦的心思传染了,他克制不住内心蠢蠢欲动的好奇心,又往他的方向靠近了一点,低声问道:“到底是哪个女孩子?你平日基本都待在宫里,不会是宫里人吧?”

邵云猛地瞪了萧凌一眼:“闭嘴,你想多了。”

萧凌见邵云这神情,更加肯定心中所想,摸了摸下巴:“看样子真是宫里人啊,是宫女吗?”

他还想再逼问,楼上却传来了开门的动静,他顿时身子一僵,赶忙退了回去,老老实实当自己的门神。

脑海中仍在绞尽脑汁到底是哪个宫女能勾走禁军统领邵云的魂,然而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女人,根本不是宫女。

和顾城渊一道下楼的还有桂子墨,两人皆是神情冰冷,疏离到拒人千里之外。

萧凌不太懂,明明一开始还是敌对的两个人怎么这会儿联系突然变得这么密切,甚至……还一起合作起来了。

二人下了楼,桂子墨停下脚步,转回去看了一眼顾城渊,态度依旧冷硬疏离:“我这次答应和你合作,并不意味着是把小玥让了出去,在我心里,她始终是我的未婚妻。”

顾城渊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孤独,不屑轻嗤:“除非她自愿。否则就算她是你的夫人,本王也能从你那儿把人夺过来。”

“王爷未免太过自信,小玥现在对你,可没有一点好脸色。”

此话一出,顾城渊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桂子墨得意的笑了笑,转身离开了客栈。

“……”

萧凌看着平日里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两个男人为了一个女人竟像个孩子一样争吵,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更离谱的是,在这次争吵中,他们王爷还是吃瘪的那一个。

顾城渊扫了一眼邵云,冷声吩咐:“去北郊旧营。”

邵云面色如常:“是。”

北郊。

用过午膳后,宣尹若又回到了军营的擂台上,甘邑已经被莫玄关在了铁笼里,四肢束缚着被迫站得笔直。

不知是不是上天垂怜,原本烈日炎炎的天气竟渐渐驶过一团云,遮盖住烈日,也隐去了灼烧的闷热感。

莫玄看着天色,喃喃道:“宣姐,好像……要下雨了。”

“嗯。”宣尹若点了点头,眯起眼眸似在回忆,“东阳有个习俗是说,若是原本大太阳的天气却突然下雨,是因为有不想离开却不得不离开的人在哭泣。”

宣尹若脑海中现代记忆与古代记忆混杂,好多事情都记不起来了。

但仍旧记得,小时候很宠爱她的外公去世时,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哭了很久。

那也是个像今天一样的艳阳天,却在午后突然下起了暴雨。

娘亲就抱着她坐在屋檐下观雨,安慰她说,这是外公舍不得她在哭泣,所以就带她出来再见外公最后一面。

等外公看够了,不哭了,天也就晴了,这样就代表外公能安心离开了。

宣尹若不想外公走,仍止不住的哭泣。

可娘亲说外公只有离开了才能有更好的生活,他只有看到小玥笑才能安心离开。

于是,她不得不停止哭泣,展现出最美的笑容,并且时刻期盼着天晴。

因为那意味着,外公可以重新过更好的生活了。

“宣姐……”

莫玄神情有些复杂,他是半路过来的,对这个世界并没有太多留恋的地方,但宣尹若不同,她在这里真真切切生活了十八年……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擂台的铁笼突然发出一声动静,是甘邑醒了,他正在拼命挣脱着束缚他的铁链,想要从中逃离出来。

但这铁链乃是莫玄从琥珀军那里拿的,甘邑此刻体力本就不佳,又怎么可能解得开?

没动两下,甘邑也意识到了这个事实,很快不挣扎了,抬起头凝着一双有些颓弱的鹰眼直视前方的宣尹若。

宣尹若一步一个台阶,慢慢站定在甘邑面前,仅一笼之隔,红唇倾吐,

“甘将军,作为东阳国和御史,我佩服你在战场的雄姿。但作为宣振之女,我恨不得亲手杀你泄愤。”

甘邑丝毫不惧,自嘲的笑了笑:“这些年,我领过的战事不在少数,杀过的人更是自己都记不清了。想杀我的也同样不计其数,宣大人,你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宣尹若勾唇一笑:“但我却是唯一一个真正动手杀你的人。”

“宣大人的气魄与手段甘某也着实钦佩。”

宣尹若对甘邑这些客套话没有一丝一毫的兴趣,她只微眯起眼眸,嗓音清淡:“安平一役之后闯入这个军营救我的小女孩是我的贴身婢女小桃。她虽然救下了我,但自己也不幸殒命。”

甘邑眸光怔了怔,微垂下头:“当年确实是我驭下无方,才会出此纰漏。”

“不是这样的,甘邑,别把自己说的那么高尚。”宣尹若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抵唇低低笑开,

“我被你的士兵言语辱骂的时候,你也在下面听着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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