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叫到名字的少年有点意外地转过头，看到是林月谣，眸中的神色逐渐又归于平淡。
“你好。”
林月谣快走了几步，与他并排慢慢下楼。
见过几次秦瑜之后，林月谣已经习惯了他与人相处的模式，所以也不觉得他平淡地说了句你好，有什么问题。
这并不是因为讨厌而故意疏离的那种。
刚刚除了她走进楼道的两次关门声，以及那两个女人进来时发出的巨大声响之外，应该是没有别人了。
所以秦瑜恐怕比她早一步就进入了消防通道。
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也听见了刚刚那段对话。
那他现在......
心情应该不大好吧？
林月谣悄悄看了秦瑜一眼，栗色的碎发耷拉在金色眼镜框上，自然乖顺。
因为镜片反光，看不清他的眼睛。
林月谣小心地出言试探。
“你......刚才站在这里多久了？”
“有一会了。”
秦瑜的回答很诚实，抱着本子一步一步地慢慢走，看着情绪很稳定。
“我觉得《再世逢君》是一部非常好的作品。很荣幸它能成为我作为歌手录制的第一首作品。真心的！”
“谢谢。”
秦瑜并没有转头看她，但是轻轻点了点头。
然后他又习惯性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斟酌词句。
“其实......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地安慰我的，我没有那么脆弱。”
“那个......”
林月谣因为不知道要说什么而拖长了尾音，然后终于找到一个新话题。
“其实我听你录的歌曲DEMO，唱得很好听的。没想过自己唱自己写的歌吗？”
“我的性格不适合做歌手。给别人唱，会更好一点。”
秦瑜的声音冷淡得像是在说和自己无关的事。
“明明是自己写的歌，却只能交给别人唱。你不会觉得遗憾吗？”
“我觉得对于一首歌来说，找到更合适唱它的人，也挺重要的。所以我也会慎重选择合作的歌手，虽然我也没写过几首出成绩的歌，但其实并没有谁会逼迫我把歌拿出来。”
“那《再世逢君》，也是你选择了我？”
林月谣诧异，她一直以为，是因为段虹跟公司争取了资源，所以才分配给他们这首歌。
“是公司推荐我听了你唱的歌，虽然音色是甜美温柔型的，但是隐藏着一股坚定的力量，这跟我歌词中想呈现出来的重生的魏姿琳，很像。”
“那林穆清呢？是因为选择了我，才会让他参与进来吗？”
“我关注过那一段时间微博热搜上发生的那些事。觉得你们之间的感情，很好。合适我的这首歌。”
林月谣对她刚刚听到的“真相”，挺意外的。
她一直以为，身材瘦削，沉默寡言的秦瑜，多半是在外面容易被人欺负的那种。
可实际上他非常有自己的想法和态度，有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成熟锐利的眼光，怪不得，能写出《再世逢君》这样的作品。
于是关于秦瑜新歌的事，林月谣还是决定直接跟他说比较好。
毕竟秦瑜就是这样喜欢直接的人。
“那你的新歌《暗恋小行星》，有找到合适的人吗？你看我合适吗？”
两人这时正好走到了楼门口，秦瑜听到这个问题，停下了脚步，终于抬起了头，认真地看向了林月谣。
大概他有一套特殊的计算公式来考虑哪首歌适合哪个人。
林月谣就也这么站在了原地一动不敢动，好像秦瑜的目光里安装了电子扫描器，能像科幻大片里那样弹出一个一个蓝色的透明信息框来，标注些匹配数据之类的。
秦瑜沉默了一会儿。
“如果要你来唱的话。我还要再改改。”
他从本子里取出几页打印好的词曲，就这么蹲在地上，拔开笔帽，跳跃式地标注了几处。
“你这是同意了？”
林月谣觉得不可思议。
貌似这是公司还比较看重的作品，她寻思起码也要竞争上岗，几个歌手之间battle一下之类的吧？
“今天听了一天，都没找到想要的人。他们那些成名的歌手都太老道了。技巧太多。我这首歌，写的是暗恋。要的是干净纯粹的情感表达。”
秦瑜解释这些的时候，笔下也一刻没停。
好像只有提到作品的时候，他才会有比较多一点的表达欲望。
“但是你，有男朋友的。我这首歌的旋律，偏无疾而终的暗恋了，从未说出口的那种。如果你来唱，改成告白成功前的那种暗恋，会更合适一点。”
“所以......你是为我改的？”
这种问题，问别人或许不大合适，但是问秦瑜，就可以被理解成单纯的字面意思。
果然，秦瑜回答：
“是为了作品和歌手更契合改的。”
“哦。”
知道他喜欢实话实说，但没想到能这么不给面子，啧啧。
......
春节，就这么在一片忙碌中匆匆来了。
林月谣最近没什么工作安排，敲定了年后的新歌录制和音乐综艺以后，她现在要做的最重要的事，就是给自己充电。
因为莫名的胜负欲而报上的舞蹈课，要把她整个人给练散架了。
还好小时候积累了点学民族舞的底子，不至于手脚不协调外加四肢僵硬。总归算是小有所成的。
林穆清那边，平稳度过了一个转会期，龙煌战队全员未动，备战新赛季。
犯了事儿的星辉战队队员全部挂牌了，热门选手皓夜繁星，最终签入了风刃战队，成功补强。
所以龙煌新赛季要面临的挑战，更大了。
春节零点倒数之前，林月谣和林穆清开着视频通话聊年后计划，原本林穆清有点心虚地说回龙煌以后就要好好训练了，能出来的机会不多。
但在听到林月谣也安排了新歌和音乐综艺以后，心里的负罪感就消失得一干二净。
“好啊。看来我们是一个比一个忙喽？”
“好歹我的工作不是封闭的，这么算，还得算是你亏欠我的。”
屏幕那头的林穆清听见这话就笑了。
“半斤八两而已，这么点还要计较。”
电视机上的春节联欢晚会，所有的主持人已经站成了一排，每人一句，卡着零点的倒计时台词。
“要零点了。”
10，9，8，7，6，5，4，3，2，1。
“穆队，新年快乐呀！我们又一起跨除夕啦。笔芯~”
林月谣穿着红色的宽松毛衣，冲着屏幕捏起两个手指给他比心，过分可爱。
“谣谣，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