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秦瑜这样的人坐在一起，假如林月谣不开口的话，等餐的间歇一定可以就这么一直沉默下去。
莫名让她想起了一开始认识林穆清的时候，他们俩就总是一起沉默着尴尬。
不同的是如果换成秦瑜的话，秦瑜大概内心毫无波动，完全没有尴尬这种情绪出现。
林月谣习惯性地成为气氛担当。
“你平时经常来这吗？看你很熟的样子。”
“我的母亲和这间餐厅的老板是朋友。”
秦瑜的母亲......那不就是，黎诺？
“那你平时也经常吃素食？”
“是。”
怪不得秦瑜这么瘦啊。
这天儿聊的跟个记者访谈似的，问一句答一句。
不过林月谣也比较习惯这样的秦瑜了，所以就也能这么凑合聊下去。
“我看你好像也不太经常和朋友出去？”
林月谣问得小心翼翼，怕对方觉得是隐私问题不愿回答。
“我没什么朋友。也不太擅长和别人建立比较亲密的关系。”
秦瑜抿了一小口茶，目光淡然。
“那我算你的朋友了吗？”
“算吧。”
欧呦，怎么听着还有点勉强。
林月谣也抿了一小口茶，然后看着菜一道一道地上了桌，话题就自然而然拐到了菜色评价上。
这里的素色菜式，造型别致，口感也特殊。
竟然丝毫没有让林月谣有种“在吃草”的感觉！
果然还是一分钱一分货的道理！
就是这美丽的价格要想常来的话，对经济实力要求还挺高的。
“嗯......你接下来，要准备写新歌了吗？”
林月谣前头问了一大堆有的没的，其实还是为了套套近乎好聊新歌的事。
“已经在写了。”
秦瑜细嚼慢咽，斯斯文文。
“在音乐创作方面，写词或许我还能尝试，但是作曲编曲真的不是一朝一夕能成的。我们也合作过两首歌了，我觉得你写的歌真的很好听，而且我的音色也挺契合你的歌的。所以......想问问你是不是愿意建立一个长期合作的，这样的关系？”
林月谣的声音很轻，虽然她觉得自己已经比较了解秦瑜了，但是像这样歌手和创作人的绑定，不是小事。
对于秦瑜会不会答应，她心里也没底。
秦瑜倒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放下筷子。
似乎在仔细琢磨这个建议。
林月谣等待回答的过程中有点紧张，也放下了筷子，就这么眼巴巴地看着他。
这个奇特的少年，脑回路向来不在常人的思考范围。
还没等到回答，林月谣听见有人敲响了包厢的门。
菜都已经上齐了，是谁来了？
“请进。”
雕刻着莲花的木制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优雅美丽的中年女人，黎诺。
林月谣赶紧站了起来。
“黎诺老师，您好。”
黎诺微笑着点头。
“你们好。刚刚我听说你们过来吃饭，顺路过来看一眼。听说你因为意外受伤所以退赛了，想着来看看你怎么样了。”
黎诺的话当然是问林月谣的，但其实在《新声训练营》这个节目里，他们之间的关系并没有亲近到这个地步，所以林月谣自然也明白，黎诺其实是来看儿子的，只不过碍于这层不好说破的原因，所以才找了个借口。
“谢谢黎诺老师的关心，我的伤已经没有大碍了，只是因为没办法剧烈运动，也不好跳舞，所以只能退赛了，很遗憾没能跟黎诺合作舞台。”
林月谣礼貌地回答，盘算着该如何抽身，给他们母子留下一点单独交流的时间。
“你们......这是在聊新歌合作呢？”
黎诺看了秦瑜一眼。
但秦瑜从她进来以后，并没有什么见到母亲的欣喜，还是那么淡淡的。
或许是他们母子关系并不好。段虹说过的。
“嗯。是的。我希望以后能跟秦瑜合作更多的歌。在征求他的意见。”
黎诺是秦瑜的母亲，所以对于她，林月谣也没有什么好保密的。
“啊。这样啊。”
黎诺点头。
“那个，黎诺老师，不好意思啊，我想去个洗手间，要不你们先聊。”
林月谣找了个理由，就走出了包厢。
她不知道两人会聊多久，所以去了洗手间以后略略转悠了两圈，回了几个工作上的电话，才又回到了包厢。
黎诺已经离开了，只剩下秦瑜一个人安静的吃饭。
他看见林月谣进来，手中顿了顿。
“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嗯？”
“黎诺就是我母亲的事。”
“嗯。”
她没想到秦瑜会是这么敏感的人，而且表达得这么直白。
“我也是......偶然知道的。”
“没关系的。”
秦瑜好似并不介意。
“我知道自己是个奇怪的人。也可能是因为我从小特殊的经历造成的，但是我也不知道能怎么改变。我刚才跟你说过了，我不是个善于跟人建立亲密关系的人，所以我可能不会是一个很好的合作者。所以......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关于你长期合作的提议？”
秦瑜难得会说这么长的一个句子，林月谣都有点惊讶了。
“你的意思是说，你同意了？”
“呃......你真的不需要再考虑看看吗？”
“不需要。”林月谣一开心，朝他伸出一只手去，做出了邀请握手的姿势，又强调说：“完全不需要。”
“我觉得你很好。你不是奇怪，你是独特。”
秦瑜显然是被这句话给镇住了，盯了盯对方伸过来的手，动作迟缓地握了上去。
像个突然得到指令的机器人。
双手交握的瞬间，林月谣感觉到他柔软冰凉的指尖。
秦瑜这个弱不禁风的少年，总是容易让人误会他在承受某种病痛的折磨。
但他这时突然用无比坚定的声音郑重其事地跟林月谣说：
“你好。林月谣。从今天开始，我会努力成为一个很好的合作者。”
林月谣摇摇头。
“不，不止是合作者，也是朋友。”
......
耀川娱乐最近为林月谣配了车和司机，阿狸今天刚去公司走完了流程，餐后带着司机师傅来接他们回家的。
秦瑜一路都专注在手机上，好像在编辑什么文字。
两人在家门前分别前，林月谣突然想起要搬家的事，觉得有必要提前跟秦瑜打个招呼。
“对了，还有件事要告诉你。我要搬家了。因为合租的房间还是太小，工作不大方便，所以新租了套间。不过还是在同一个小区里的，如果以后你有工作想找我讨论的话，一样很方便的。”
“嗯。”
秦瑜的眸子微不可查地闪烁了一下，又恢复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