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百盐帮弟兄

第一百零三章 百盐帮弟兄

韩千雪缓缓抽出斩情剑,就要动手,忽从街的两头出现两队人,一队是泰岳城主带领的大群城兵,一队是洪英及刚召集来的上百盐帮弟兄,洪英已经决定,即便是硬抢的,今次也要把萧云弄到。

两队人围住巷子,收步,这时又有四人加入城兵一组,是石开以及三个徒弟,石开道:“城主,那洪英带人偷袭,把人弄丢了。”泰岳城主冷笑道:“前面不就是弄丢的人么?休管这个……那执剑女子,本城主的上百城军,可是你残忍杀害的?”

韩千雪道:“不是。”

泰岳城主怒笑:“休要不承认,你背上那个包袱就是那刘守财包裹用的,里面现在有什么,不用本城主说了吧?”韩千雪道:“东西是我捡的,人却不是我杀的。”泰岳城主狂笑,道:“照你此说,是那武器自个儿杀了人,专等你来捡不成……儿郎们,于我杀了她,抢下那包袱以及那萧云!”

无数城兵轰然杀来,侯神弓上了对面墙头,叹道:“白辛苦一场喽,实在不该贪大。”张三李四对望,也作出决定,甩掉萧云,跟着上了墙头,三人俯低身子,侯神弓低声道:“张兄李兄,他们都是强者,所谓众虎相斗,坐观得利,你我不可盲拼啊!”张三李四赔笑道:“是,是,侯大哥高瞻远瞩,我们方才不该不听你的。”

另一面,洪英对属下道:“弟兄们,我们只抢人,其余别管,上!”上百盐帮兄弟也向巷中杀去。韩千雪也不管两边的杀声,一剑斩断萧云身上枷锁,挑掉蒙面,解开穴道,道:“你……还好吧?”语气中自然有种关切。萧云活动下手脚,道:“还好,韩姑娘,你走吧,这些事情与你无关,另外,把噬魂带走,交给你师傅尹先生。”韩千雪转冷,道:“我做什么,不必听你指挥,靠在墙边,不要动手,你的伤还很重。”萧云只好贴着墙根,他的伤只好了两三成,远不具备拼杀的资格,而且,手上也没有兵刃。

这时,两方的人已杀至了,韩千雪叱喝一声,斩情剑左指右点,在那逼仄的半圆空间内腾挪闪转,游刃有余。

对面墙头,侯神弓道:“两位,看到了吧,韩千雪无法带萧云冲出这么多人的包围,咱们悄悄绕到对面的墙上,下手一捞——”张三李四眼亮,恭维道:“侯大哥此计大妙。”三人下了墙头,溜向对面。

见数百人竟然奈何不得一个女子,泰岳城主知道小看了对方,便道:“那女娃,把包袱投过来,本城主就不计较你杀害上百属下的事,就此撤兵!”“办不到!”韩千雪一剑扫去,所有人都被击退一步。

洪英忽惊叫:“谁!”韩千雪不由回身一望,萧云竟不见了,她一跃上了墙,行不几步,就见不远处有三个人,正是侯神弓与张三李四。韩千雪剑尖指去,侯神弓举双手道:“不是我们!”张三李四也忙道:“我们刚来,带走萧云的有很多人。”

韩千雪上到一处房顶,见数条胡同里都有人在奔跑,每人怀里都挟着一个人,粗略一看,有十多组,夜色中瞧不翔实,她只好任意选一组追去,眼看追上,那人怀里的人忽然下地站立,两者再次分向,韩千雪停下,放弃了追寻,转身时,发现侯神弓三人正鬼祟跟着,便道:“这附近最大的帮派是什么?”

侯神弓想了一下,道:“黄河流沙帮,在西面,韩女侠莫非要——”没说完,韩千雪已不见。

清醒的时候,萧云发觉自己正舒适的躺在一驾豪华马车内,干果、酒菜齐全,只是,能运用功力的穴道仍被封着,伤势如旧,有一个人正笑眯眯看着他,三十多岁,这人主动问道:“萧兄弟,你醒了?”萧云道:“你是?”此人一抱拳,道:“流沙帮副帮主余德维,外人都叫我余二当家。”

萧云道:“那江白飞?”

余德维叹道:“他正是流沙帮帮主,也是昔日余某的结义大哥,可惜啊,自那日赴谷断绝之邀前往武林盟,就再无音讯,怕是凶多吉少了。”萧云细回忆,记不起那次没龙坡内江白飞是不是受缚的一员了。

他无心追究这些,便道:“不知余二当家抓萧某要做什么?”

余德维佯作受惊的样子,道:“萧兄弟,不,该尊称您一声萧圣左使,在下对月魔圣教可是绝没有半分敌意,相反,还十分心向往之,如果圣左使能代流沙帮向圣教引荐一二,余德维上千儿郎将感恩戴德,赴汤蹈火!”说着,他正正经经的在车上跪了一礼,萧云仍旧舒适半躺着,淡淡道:“余二当家这礼多余了,萧云与月魔教没有半点干系,更没本事替你牵什么线。”余德维赔笑道:“明白,在下明白,是德维诚心不够,所以德维恳请左使在流沙帮盘桓几日,以为流沙帮表孝心的机会。”

萧云不语,像是默认了,余德维一副惊喜的样子,一手把盏一手执壶,为萧云倒了杯酒,车体稍有颠簸,那盏中酒却无一丝波纹,显见内功不弱,萧云接过,那盏酒开始不稳起来,车一颠,竟一下洒了半盏,倾在身下的波斯毯上。余德维慌道:“圣左使,对不住,实在对不住,在下忘了你重伤未愈,如若左使不嫌,便由在下亲自把盏夹菜。”说完亲自再倒一盏酒,送到萧云口边,待萧云喝过一次,他又亲自用筷子夹菜送去,萧云来者不拒,不久几盘酒菜全部入肚,他强坐起来,拍拍肚子,道:“好几天了,总算吃顿好饭,谢过二当家了,希望流沙帮里也有这种待遇。”

余德维喜道:“一定,一定!”

萧云道:“距贵帮还有多远路程?”

余德维掀车窗问了一句,笑问:“只要半日车程就到达黄河边的濮阳城了,过濮阳城不远,就是流沙帮总舵所在地。”车速加快,马车四围十多个骑者紧随。

正午时,果然到了濮阳城,这是座真正的古城,不必出车,萧云已听到外面热闹的市集声。流沙帮在这地面上看来也是一霸,护车的十多骑士叱责喝骂下,街上人纷纷躲避,忽有一老迈的痛呼响起,接着是一个小孩子的哭声:“爷爷,爷爷您怎么了?”

“啊——”,那撞人的属下似乎被打下了马。

“大胆尼姑,敢伤我流沙帮的人!”一片刀出鞘声。

车内,余德维皱眉,赔笑道:“圣左使,在下出去看看,您稍等。”他下得车来,见十多个手下正持刀围着四个尼姑,被打下马的那个爬起来,气冲冲对最前面那名执剑的年轻女尼喝骂:“你这臭尼姑,连爷爷都敢袭击,知不知道爷爷是什么人?!”

余德维没心思看他,转目,看到街边一个正倒地呻吟的老汉,他的小孙子正不知所措的哭泣,这也不算什么,最后,他的目光聚焦于四人中那气度威严而又沉稳的老尼,一惊,一个耳刮子把那名爬起来没多久的属下再次抡倒,不理他的叫屈,向老尼拱手道:“下属不知检点,冲撞了那位老人家及四位师太,余某替他们道歉……一群混账,还不把刀都收起来……这位小师太,可否也暂时收剑?”

老尼道淡淡道:“仪兰,收剑,去看看老人家伤势怎么样了。”

小尼姑收了剑,疾步赶到倒地的老人身边。

余德维道:“在下流沙帮二当家余德维,敢问师太名讳?”

老尼脸上依旧未解冻,道:“定闲。”

余德维惊道:“原来是峨眉掌门,失礼,失礼,师太路经流沙帮地面,在下竟然不知,实属有罪。”定闲脸色稍缓,道:“余施主还是去看看那位老人家的伤势吧。”余德维一拍后脑,自责道:“对,对!”他抢到老汉身边,赔笑道:“小师太,老人家如何了?”仪兰没好气道:“撞得倒不重,只是老人家年纪大了,怕是要将养一段时日。”余德维道:“罪过,罪过,在下会亲自送老人家去医馆。”仪兰不屑道:“不必了,我怕他半道再被摔在地上。”余德维讪笑无语,定闲喝道:“仪兰,出家人怎可如此说话!”仪兰忙温顺道:“是,师傅。”定闲这时的态度,已经较从白山黑水刚出来时好了许多,不过三仪还是战战兢兢,生怕哪一点惹了她生气。

余德维掏出一锭银子,塞入老汉怀里,起身道:“掌门师太可有闲暇,到敝帮坐一坐,在下一定礼数周全迎接!”

定闲冷声道:“不必了,贫尼还有事,不过……敢问贵帮江白飞帮主最近可好?”

余德维脸一僵,马上笑道:“好,好得很,大当家常常提起师太您在江湖上的高义,不过这几日他有事离开了总舵,不然余某定会亲自请他来恭请师太。”

定闲道:“那也不必,出家人不拘小节,等他回来,代贫尼问个好……仪君仪芷仪兰,抬着老人家,随为师去医馆。”四人看也不再看余德维一眼,冷着面离去。

余德维呼出口气,扫视十多个属下,斥道:“一群不长眼的东西,下次冲突前记得问清身份,否则,全给我丢到河里喂鱼!”

十多人一哆嗦,齐道:“是,二当家!”

余德维登上马车,队伍再次前行。

出了濮阳城,再行一个多时辰,就到了黄河沿岸的流沙帮总舵,余德维赔罪道:“萧左使,由于您身份特殊,在下无法在帮内为你大肆迎接,还请见谅。”萧云笑道:“有吃的就行。”

余德维道:“萧左使真会说笑,宴席自是少不了的。”

豪华马车直行到议事大厅才停下,驱散不相干属下,余德维亲自扶着萧云下车,如太监伺候皇帝。当晚,在客厅内,流沙帮摆了一桌丰盛的宴席,萧云坐主位,余德维在旁,笑着介绍一个个心腹:“这是盛安,在敝帮任总舵舵主,这是马佑,刑堂堂主,这是……”被点了名的都起身向萧云行礼,萧云微笑接受,席中问盏不提。席完留下一桌残炙,余德维道:“盛安、马佑,你们几个下去吧,一定要保守萧左使在此的机密。”

几人一同起身,道:“属下明白,萧左使,二当家,属下告退!”

见厅中再无外人,余德维才笑道:“萧左使,容在下带你到客房小住。”在前方请着路,两人走进总舵内一个偏僻的角落,萧云不解,余德维道:“不瞒萧左使,若是一般客人,在下当然会带他去寻常客房,但像您这样的尊客,流沙帮当然不敢以寻常待,在没到客房前,万望萧左使暂存心头疑问,可否?”

萧云点头,余德维才挪动一处,吱呀呀出现一道地道入口,进去,一路都有燃烛照明,进入底部,萧云赫然发现,这竟是一处很大的地底牢房,分左右两个长排,每间牢内都有一两个被绑吊着的人,甚至还有帮众持着鞭子抽打审问,其间惨叫不绝。余德维解释道:“这些被关的都是叛了帮的人,或者是对敝帮图谋不轨者,对之手段重了一点,萧左使见谅。”萧云点头,却不置评。路过一监时,余德维问内中执鞭的人道:“审出什么了么?”执鞭人拱手道:“回二当家,这厮嘴巴硬得很,属下无能。”

那被绑着的人忽冲牢外叫道:“姓余的你这个大逆——”下面的话被执鞭人猛戳进口的鞭柄堵住,执鞭人掏出时,那柄上已带了血,执鞭人狠狠道:“看来教训得你还不够!”受刑人嘴里淌出血来,一时言谈不清,余德维叹道:“怎可如此对待昔日兄弟?”执鞭人慌道:“属下知错。”余德维笑道:“我是说千万要留下舌头和嘴,不然没办法说话。”执鞭人也笑道:“放心吧,二当家,属下已给他服了软骨散,连咬舌头的力气都使不出来,只能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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