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一无所获

第一百一十章 一无所获

当下场上所有人一同研究起那黑痣标的是哪处地点,半天忽有一人道:“我想起来了,这河段极像濮阳城辖下一个叫柳屯镇的地方,离此不过几十里。 ”余德维笑道:“召集足够的人手,扬帆去柳屯!”

怕宝藏装不下,数百号人共乘了四条船去,当真是人人意气风发,不到一个时辰,船就行到地点,抛锚停帆,余德维手执人皮地图,吩咐数十人入水去寻,找了半天,一无所获,余德维拧眉,问提及柳屯镇的人道:“你确定是此处吗?”所有目光都望过去,那人慌道:“大当家,这一路的地形大家不是都看到了吗,正好与图上吻合啊?”众人都在思索哪里不对,忽有一人笑道:“嗨,大当家,咱们怎么忘了,水无定势,黄河沙又多所以宝藏还留在原处的可能不大,不是被冲到了下游,就是回溯到了上游。”众人自责:“亏还是水上混的,这点都没想到。”余德维道:“先依常规,去下游吧!”

四条船再次启航,每行一小段,余德维就命停船搜索,三四次后,终于有个人冒出头来,道:“大当家,摸到一根铁链!”满船雷动,余德维强压喜悦,道:“把东西牵在勾上,大伙合力拖出来!”不久,铁链出水,看水蚀程度怕有上百年了,铁链下共连接有四口箱子,极重,像是金的。把箱子并放于船上,余德维道:“应该还有,大家再加把劲,一同找全再开箱吧!”

下水的汉子个个奋勇,但再找,无论如何都没东西来了,余德维道:“上游也可能有,去上游。”可结果让人大失所望,除了一些河底积年的遗失物,再没什么跟宝藏有关,盛安道:“大当家,不如先把这四口金箱子打开吧,说不定里面的东西已经价值连城了呢?”

余德维无奈,命人同时破开四口箱子,全开后,所有人都愣了,里面除了些淤泥河蚌再看不到余物,余德维升起不好的预感,又命人把四个箱子理清,再次摆在一起,一人道:“咦,里面有字!”众人凑过去,只见四个箱子内盖上分别是“藏”、“金”、“于”、“水”,而箱底开头则写道:“凡我流沙帮子弟,有危难之际,可启此四口金箱折合白银十万两,足够复兴始资;所谓藏金于水,乃指我流沙帮建帮之宗旨,勤而富、劳得实,别无他径,且谨记以下律条:不可逆伦犯上,不可祸起萧墙,不可妄惹是非,不可争权夺利,不可仗势压人,不可**掳掠,不可因财害命,不可因私废公,不可盲目求大,不可……”

余德维无法再看下去,踉跄几步,道:“不可能,不可能……”他听到一个人的低叹:“四口写有帮规的箱子,正好一船一个运回去,在刑堂供起来。”“咦,最后这些话不是帮规:‘若有妄自启出此四箱或谋逆篡位者,合帮共讨之,祖立——’”忽然啪的一掌,念话者被打落水中,那箱子也被一脚合上,众人惊而退,包括盛安马佑,其实很多人都看到那句话了,只是由一个笨蛋念出口而已。余德维踩着箱子面色数变,忽佯作心痛道:“哎呀,快派人下去,把那位兄弟捞上来,余某一时失手,大家勿怪、勿怪。”那人只是个小角色,没什么武功,中掌不见后在水流中当即不见了影子,捞出来也是尸首。众人脸上都不好看,若换了念出的是自己,那一掌是不是也毫不犹豫?一种心堤无形筑起,一时没人敢近余德维半步。

盛安忽笑道:“说来咱们还是做了件好事呢,弄清了水中并无宝藏,也免得让流沙帮的后人再生侥幸之心,从而知勤懂劳。”马佑附和道:“对对,十万两也不是小数,发到每个兄弟手上也有一百两了,不枉辛劳这一趟。”万堂主道:“祖辈用来警示后人之物,还是放回水里更好。”盛安道:“万兄这就不对了,难道十数年后,再让某代流沙帮弟子空欢喜一场?”余德维道:“回程,融后换成白银均赏帮众!”

大部分人脸上多少有些笑容,余德维却心道:“今日之事怕是在他们心里埋下反苗了……萧云,你到底在哪里,余德维需要力量……”

萧云缓缓收功,吐出一口黑血,只好了七成,走一步算一步吧。他起身回头,见韩千雪倚在洞口望着他,且问道:“你的伤怎样了?”

萧云笑道:“全好了。”她明显安心许多。

入夜,韩千雪睡在最里面,萧云在外,大黑干脆躺在洞口,三人皆静,一轮将满之月悄然当空,躺在地上的萧云突然痛苦地扭动起来,呻吟出声,韩千雪被惊醒,爬过去道:“你……你怎么了,萧云?!”萧云艰难地道:“不要过来!”韩千雪急道:“你是不是病了,还是伤复发了,让我看看!”她伸出一只手去,想去探他额头,萧云闻到女体气息,不受控制的低吼一声抓住韩千雪压在身下,韩千雪哪博得过他,慌乱之下一巴掌打去,萧云面上立刻呈现一道掌印,动作停了一瞬,只是呼吸粗重双目赤红,脖颈青筋暴露,似乎在压抑着无穷的痛苦,韩千雪心头忽就一柔,忍不住道:“你很难受么?对不起,刚才打了你,还疼么?”她伸手去,在那掌印处轻抚。

萧云情绪稍缓,但很快,欲,望再次蔓延,浓重的鼻息充斥洞内,韩千雪说出句她自己都没预料的话:“你……想做什么就做吧……”萧云如奉纶音,双手胡乱的撕扯起韩千雪衣服,韩千雪想到一会儿就要发生的事,冰心不由生出一种慌乱,萧云忽看到她眼中的恐惧和痛苦,困兽般嘶吼一声,冲出洞去,韩千雪忙喊:“你去哪里!”她爬起来出洞,月光如泄,只不见了萧云,忧心不止,但自己又不无法去找。大黑早吓得躲到了一边,不明白心目中的神怎么了,这个夜里韩千雪一直等在洞口,知道昏然睡去。

天快亮的时候,她醒了,见萧云满眼血丝出现,喜道:“你回来了。”

她从来没有体验过这样等人回归一刻的喜悦,萧云一声不吭,走进洞内坐下,韩千雪跟上,关切道:“昨晚……你去哪里了?”

萧云一夜之间似乎沉默消瘦许多,闷声道:“妓院。”

良久,韩千雪才道:“其实,若你真的对我做了什么,我也不会怪你的,我知道……你身不由己。”萧云反问:“你身上的毒怎么样了?”韩千雪道:“过了今天,就全解了,只是内力耗尽,要三五天才能回复,在此期间无法运功。”

萧云道:“那就好。”他指指一个包裹,道:“这是我从山下买来的干粮,吃了就继续疗毒吧,我就在外面。”他径直走向外面,又竖起那方石头来,韩千雪心道:“他到底怎么了?”

又是一天,快入夜时,萧云道:“我下山一趟,你小心些。”韩千雪起身,道:“你是不是又要去那里?”萧云没回身,淡淡道:“这是我的事。”韩千雪横在他身前,语气坚决道:“你必须告诉我原因。”对视,萧云败下阵来,道:“好吧,跟我出洞来。”

洞外,萧云指着刚浮现的月亮,道:“看到那刚显现的月亮了吗?再过不久月色上来,我就会再像昨夜一般失控,而且,这几天都会如此。”韩千雪惊道:“那你以前每到月圆之夜也是如此吗?”萧云摇头不答,韩千雪突然明白,异常是从渡河那次开始的,到吓伏大黑再至临界。萧云绕过他,正要向山下走,韩千雪原地伸手抓住了他,转身道:“慢着,可以试试别的方法,照此下去,你只会越陷越深。”她说的不错,每去一次那里,纵然吸收新的杂气可以得到平衡,但总有一天会爆体而亡,他不由道:“什么方法?”

韩千雪想了想,道:“你等一下。”她回洞把噬魂取出,递出道:“咱们还来练那洞壁上的合璧剑法,你心中有所想,动作有所依凭,兴许可以挺过这几夜。”萧云一想,有法试总比没有好,就道:“那好,我去找根树枝来。”韩千雪固执地道:“不,就用它,我刚全解了毒,用不了功力,动作会很缓慢,你应该时刻想着,若你一走神,就可能伤到我,而我,不会躲避一次!”

萧云看了她半晌,无言接过噬魂。

夜幕罩山,韩千雪持斩情剑,萧云持噬魂,缓缓展开第一式……不久,月光稍增,萧云感觉到体内杂气不安分了,动作开始走样,韩千雪轻声道:“记着我的话。”萧云宁心理神,专注于剑法的配合,很快异动被安抚,就这样,每增一分月光,萧云就乱中求治一次,两人渐入佳境,慢慢的,完全沉醉于练剑了,但当月至中天的时候,萧云手一抖,吼的一声持轮刺向韩千雪,韩千雪视而不见,依旧继续着剑式,噬魂总算在最后一刻止住,又去配合韩千雪了,这样的冲动一连发生数次,月过中天,萧云的动作才缓和回来。

月光下的山顶,一对男女在反复的熟练一套剑法,心灵契合到如一的程度,直到月落星稀天亮,两人才停下,相视一笑,一时觉得与对方相知很久,但这份相知,并不掺杂别的,仅是一份信任。

萧云道:“看来咱们要白日休息,晚间练剑了。”

一句“咱们”,让韩千雪心头生出异样,这次,冰心诀竟然毫无触动。

一连数天,都是这般度过,韩千雪看了看月亮圆度,道:“再坚持一天大概可以了。”她知道每挨过一夜萧云就会耗竭一次精力,浑身汗透。萧云笑道:“这样的日子,纵然天天如此也不觉够。”韩千雪知道他说的是那种心灵合一的感受,仍旧不自然。

白日,山下,流沙帮总舵,盛安报道:“大当家,我听到有兄弟说几天前的晚上在一家妓院闯进了一个年轻男子,一连叫了十多名女子,您觉得,会不会——”

余德维眼亮,拍案而起,道:“不错,那肯定是师傅,盛安、马佑,召集信得过的兄弟,随我去查探!”三人带领下,几十号人到那家妓院查访,很快查到了那座山下。

余德维道:“这座山叫什么名字?”马佑道:“并没有太正式的名字,不过相传几百年前,有人看到山顶有一道紫气和一道虹气舞动,所以很多人叫它紫虹山。”盛安补充道:“还因为山顶有个山洞,也有人叫洞顶山。”

“山洞?”余德维嘿嘿笑道:“那肯定是师傅师娘的洞房了。”

几十人悄悄摸上山,临近山顶时,余德维命余人暂止,他和盛安马佑探了过去,露头一看,果然看到了那个山洞,盛安小声道:“大当家,怎么办?”余德维一挥手,三人退下,他道:“看到洞前空地上有脚印了吗?这就表明师傅确实在洞内。”马佑道:“那我们现在就动手吗?”余德维摇头,道:“一般习惯都是昼醒夜眠,那洞口不大,易守难攻,何况咱们的目的是平安请回师傅,流血冲突就不好了,所以,咱们晚上偷袭为好,先放迷烟,再进洞。”盛安道:“那么咱们先下山买药,埋伏于此,入夜再进攻?”余德维点头。

众人下了山,买好迷药火把等物,再上山,已是黄昏了,余德维带人在离山顶不远的地方伏下,马佑小声道:“今夜月光如此之好,火把怕是用不上了。”盛安笑道:“别忘了山洞内是没有光的。”这时忽有一名兄弟痛呼一声,众人望去,只见一只蛇咬了人正要溜,乱刀闪现,被砍做了七八段。余德维亲自过去,一扯那人裤腿,中毒的部分已经黑了,余德维缓缓拔出到来,道:“兄弟,我要把你这处的毒肉剜去,然后包扎,你忍着点。”那人切齿道:“您动手吧!”余德维刀尖刚刺进半分,忽见此人瞳孔收缩,喉咙**,嘴就要张开,显然是恐惧大喊的前兆,那一瞬间的本性支配下,余德维抽刀转向,无声无息的从那人颈间抹过,鲜血瞬间喷溅得四周人一身一脸,头颅无物寄托,骨碌碌滚落下去,很快消失,无头的尸体也不甘的倒下,山林风吹来,血腥在几十人间蔓延。静,每一个人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同时,一股发自全身各毛孔的战栗无律共振,没有人想到,一个前一刻还说为兄弟亲自包扎的首领下一刻就毫不犹豫割去了对方头颅,马佑忍不住道:“大当家,虽然,伤兵可能拖累咱们,大不了不要他参与行动,您有何必——”余德维也呆了,忽想:“姓余的连自己的师傅和结义大哥都能杀,这点事又算得了什么,对,我没有错,也不能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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