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昆仑弟子

第二百一十九章 昆仑弟子

这输掉第一场呆在原处的昆仑弟子,想到自己少时入昆仑,苦练超过十载,来此地前更于正道盟总舵的密林中提升两个多月,而今,却被一个看似不起眼的魔人二十一招击败,他猛生一股抑制不住的羞恼,大喝一声挺剑朝还未走远的那月魔教徒攒去,引发满场惊呼,却有一枚小石子直弹上剑身,把剑刃弹偏,也打回了他的理智,他发觉石子是由师傅那边发来的,更加不敢看人,收剑走向与月魔相对的另一方空场地,进入此内后,双方的比试便再不可参与,没有什么雪恨证明自己的机会。复制址访问

而那月魔教徒闻动静回身看了一眼,不屑一笑继续自己的步伐。

那石子正是白眉一脚由地上踢起的,若在平时,他定会斥责弟子的服不得输的无肚量之举,严重还将重罚并命其回山门思过,但现在,白眉只是如在一堆阴云中思索……这大大颠覆武学认知的功夫,月魔到底是怎么练出来的?莫非,也是那个人的所为?那个人不可思议的力量,又是源自何处呢……白眉如此深思,以至于对下面的比斗不怎么关心了,唯一入耳的,是身畔弟子们一次次的叹息声,不多的几场胜利,也难以激起欢笑,甚至这一天比完时,才被元英等弟子唤回了神,他未待问便叹道:“英儿,比了多少场,胜负如何?”元英失落地道:“回师傅,因为比了一百场,那单存建议今日终止,并将百场作为后几日比斗的上限,这一百场里,昆仑和少林二十五胜十五平六十败。”

比试前夕,几乎所有弟子都以为每天赛场过三十次就很快速了,八百场次,近月才可能比完,但月魔展现的实力让擂赛加快,而且元英并没讲,即便那平局和胜局里,对方的表现都很可疑,有得到指示放水的嫌疑。

白眉失神道:“一百局输其六,那人的能耐,真的到了这等地步么?”之后,他独回帐篷,再未与弟子交谈,甚至吩咐元英,剩下的日子里,即便一局不胜,也要比完,可输武功,不能输骨气,同时发话,若没有异变,就不要来帐中打扰。元英等人看着师傅的背影,竟觉察到少有的苍老。白眉能以如此高龄居昆仑掌门之位,除了内功至化境而强化了身体,无可摧毁的心志也是主要支撑。

到底是什么,让师傅如此失神,这些魔人的武功,又是怎么练出来的呢?

昆仑弟子们,每个都在这般想。

而月魔那边,萧云也没有教徒们那种欢喜,第一天轻松地十胜其六,再往下的战况也没什么悬念,见萧云没喜悦表情,任九重太阴等人也就没什么高兴的,只赵舍还活跃点,特意派人到正教帐前喊话,说若是肯即刻签和约,下面的场次就不用继续了,引来的,当然只是骂声一片。更为高兴的,则是那贾孔方,他大赌注押进自设的赌局里,赌月魔胜,而今几乎将赌盘明面暗面上的赌资清扫了个十之**,与那些大多数押两大派胜进而垂头丧气的赌客对比鲜明。

夜中,萧云步出帐外,立于原野望着星空,任九重尾随,见公子静立良久无语,才开口道:“公子,在想什么吗?”萧云收回视线,叹道:“任大哥,你有没有看到日间白眉前辈回帐时的背影,形容一下。”任九重一回想,道:“有点……苍老。”萧云悠悠道:“到底是什么,让这样一位位居昆仑掌门数十载的武林巨擘突然苍老?”任九重未答,听萧云继续道:“是一种颠覆,对于整个武学世界的颠覆,像他这般的武者,一生为武学探寻,追究武道极致,他原本做到了,功至化境,白发满头而依旧鲜活,因为到了那种境界,他的心已然年轻,说是高手寂寞,倒不如说是一种寻到了真理的自赏,然而今日这战局,带给他的,不是一种境界,而是一种新的未知力量形式,这种力量,完全推翻了他所认知的武学体系,打破了武人从一个弱者苦修积累一步步生成强者过程中的本源魅力,知道么,任大哥,我们带来的,不是真理,而像毁灭。”

任九重同样是武人,开解道:“公子,这种力量不是不能自生的么,其实是难比个人自修的,我们如若把这秘密告知……九重倒忘了,双方现今是敌对关系。”末句他苦笑起来。

萧云叹道:“我原本也想去告知,但圣主曾说过,他能找到提供这种力量的源头,那时还是会颠覆这个世界,而我们,那时也只能是新力量的服从者,这刻的抗争,便显得可笑且无意义。”任九重道:“公子,我们可以杜绝这种力量的发生啊!”

萧云苦笑,道:“但愿我们能够做到……”

八天,只用了八天,一共一千六百人八百场次的较量就完成了,月魔胜场达六百,当第八天结束的时候,暴躁的慈难大和尚顿禅杖上前怒而叫阵道:“萧云,虽然你月魔获了胜,但在本僧看来,这些魔徒的武功违反常理,盯视你教在此中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诈术!本僧不服,有胆你便亲自上来与本僧一战,本僧若输了,便自绝于少室山下!”萧云淡定道:“比武场上原无常胜将军,少林千百载身为武林侠首,想必也不是胜或败得来的,大师若真的有兴趣,不久后定然会有机会与萧某一比!”慈难只当这是托词,禅杖一提,就要冲过去即刻动手,慈恩阻住他,叹道:“师弟,输便是输了,结果已然如此,还是不要再生波澜了,再说四围还有这么多江湖朋友在场,徒惹笑话。”实则慈恩知道萧云练过易筋经,慈难的胜算不大,如果输了,真当自绝不成?萧云那厢却颇卖面子道:“方丈果然豁达!”

那中间人单存呼出口气,笑道:“双方比前比后和平如一,实乃武林新一佳话,日后凡因阵营不同起了争执,已有此公平公允之先例矣!”他身后公证人群纷纷附和拍掌叫好,带动得四周看客也鼓成一片。对于这些看客,虽然今次武事不如想象中热闹,成了一边倒,但输的一方是少林和昆仑,传扬出去,也足够谈资。其中那些武林人意识更敏锐,知道这绝非单纯的一次擂比,而是江湖变天的风向标,可以想见,这消息几天后长草一样出现在酒馆茶肆以及门派案头时,会使多少人有有改投阵营的念头。

看客们的掌声一起,慈恩慈难都不好有他念了,那单存又一招手,一小厮分擎托盘步出,盘中有两份一模一样的和约,也有笔墨砚台,单存接过,先亲自走向了少林一方。

托盘举到眼前时,慈恩有那么一分的忧郁,最终拿起和约,看了正文,上写:“盘古称神以来,有天南北,有地西东,然天地四方才成**,又有四时之寒暑,昼夜之阴阳,生男女以繁衍,可见,常所谓分庭抗礼,实乃一家各表;武林亦有天时,有道魔之阵营,道魔和合之时,润也,仇视之时,灾也,世间无有终年之春,然有日月共存且不相违,凡同辉之刻,日不迫月,月不避日,万物受沐,尔后日耀于白,月盛于黑,共辅众生;今,正,日也,邪,月也,结此罢战之约,长使天下宁平无争,则幸甚!”文中大义凛然若此,实在驳无可驳,慈恩一声叹息,只好在少林二字下的空当处写下:“第xx代主持慈恩,无有他议!”只是,原本一式两份,他只签写一份,明显只给月魔准备的,己方不想保留。

而托盘递到昆仑一方时,几弟子大骂说不签侮辱之约,还是元英持重些,接了托盘走进师傅帐篷,不久出来奉还,少林签字的那一份上已多了白眉二字,虽没有其他注释,也整个代表了昆仑派。接着,托盘又送到月魔一方,萧云落笔更不犹豫,只是瞥到白眉二字时,隐约觉到其中的苍凉。

车马驰于原野,离少室山远了,群骑才放慢马速,一想到擂比的辉煌,特别是和约的收获,畅快大笑起来,队首一侧的赵舍却见旁边的萧云、任九重乃至太阴真人都没什么喜意,奇道:“大哥,还有什么好担忧的么?是不是怕下面三派挑战有风险?怎么可能呢,对战少林昆仑合派我方都能八胜其六,那三派又算得了什么!”

萧云摇头,仍沉默。

赵舍又笑道:“那便该高兴才对啊,原本出山就可能被围攻,现今说不定每到一地都有江湖人夹道欢迎呢!”见萧云还不答,又道:“大哥,我们不如把那张签了名和约复制一些,散播江湖,这样首战的效果会更好呢!”萧云这时却断然道:“不可!”赵舍心中扫兴,又对太阴真人道:“老真人,你又是为什么不高兴呢?”太阴自不能告诉他类同白眉的那种心情,也是无言。赵舍无奈,前前后后与那些立了功的魔兵笑闹,倒也发挥了他随和乐天的特质。突有一卫道:“特使,可知咱们下一战对象是哪个?”赵舍一怔,也意识到自己在野路上瞎奔了半天,撂下三字你等着,就去队前问萧云,得到武当的答案又回队中来,与众人探讨对武当派的所知,路中欢笑声声。

其下的一路,果然被赵舍猜对了,每到一地,就有地头蛇道旁相迎,连花销都被报销不少,更得到了许多加盟入月魔教的请求。赵舍便笑对他们说若真为诚心实意,就一路相随,充作副队,挑战完才可能接纳。就这样,如滚雷球般,副队规模越来越大,越发衬托得月魔左队不可撼动,好在人人都骑着马,也没耽搁多少脚程。

而月魔的这些情况,千里之外的武当派还不知晓,他们急赶回山门时,发现叫嚣门派前的数百黑袍人一哄而散,显然是月魔伪队,并非挑战主力,才松下一口气,总算,在月魔之前回来了。而且,在他们的意识里,无论是其余那一派正遭受挑战,没有个把月是不会完的,如此,己方就可以好好休养一大段时日了,这么一想,群体松懈。天乾天坤在山下时“合作”了这么久,也都想是时候算总账好决出掌门之位了,所以,一入山,二道看向对方的眼神便意图十足,你阴笑我就冷笑。总之,这一天回山,多数弟子身心俱疲回房休息的时候,天乾天坤还在运作谋局,深夜方有小憩。

第二天一早,天坤神清气爽起来,嘱咐了首弟子清法商算计的事宜,大步迈向二道祖在后山的住所,路中已在酝酿片刻后如何向师叔申斥清风在剑灵山时残暴掌毙同门的罪行,再由此衍生出天乾的育徒不严,师无德,徒乃效,直击其争夺掌门的资格。哪知,他到了二道祖门外,就察出门内已有第三者到场,愣了,悄步接近,听出正是天乾的声音道:“两位师伯,是弟子教徒不厌,违背了武当门规,弟子已经重重责罚清风了,但他冒天下之大不韪,犯下错事,总是弟子德行不足所延及,弟子自感再无资格妄想什么掌门之位了,甘愿让于天坤师弟,这是那半块掌门令牌,请两位师伯查收,也请不要再责罚清风了——”天坤听得大怒,不待二道祖答应,推门而入,道:“天乾师兄,你说得倒轻巧,清风弑杀同门之罪,岂是如此轻易就可放过的?!”

屋内三人不防他突然进门,先是一愣,又皆惊愕,跪在地上刚掏出半枚令牌要献上的天乾迟滞般道:“师弟,你…说什么?”二道祖也难以置信道:“清风弑杀同门?!”天坤见此种反应,蓦生一种古怪且不妙的感觉,无暇他想,跪下拱手奏道:“两位师伯,当日在剑灵山中为诱杀萧云而看守那妖女萧青时,清风贪图美色,欲救妖女,一掌将与他共同值守的清木杀死,一起逃出时触发警铃才没有得逞,此事定闲师太等一大堆同道皆知,如此大罪,稍稍责罚便能算完么?”天乾失声道:“师弟,你不要血口喷人!”二道祖脸色更不好看,道:“当真有此事?”天坤嘿嘿一笑,道:“弟子有证据!”说着,他由怀中掏出一块软木,道:“这上面有弟子以前设法获取的清风右掌掌印,与冤死的清木后背上的分毫不差!”二道祖观去,果见那木上掌痕宛在。

“右掌?!”天乾忽放回令牌,从地上站起,指着天坤怒骂道:“师弟,咱们两个于掌门之位上有些异见,倒也罢了,但也要有个栽赃的限度,你明知道清风违反门规,已被我一怒之下一剑斩去右手,还拿这个无法证实的木头证据来说事,用心太险毒了吧!”

“什么?!”天坤一个大惊站起,望向座中的二道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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