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一舞动长安

第11章 一舞动长安

木云决心中一怔,桃华姑娘对他的情意,这又从何说起?

不过思及那日她怨念的眼神,木云决似明白了几分又似更迷惑了。

千影楼内人影攒动,二楼的雅阁不大,视觉却刚好对上舞台。

“今日宾客众多,单留了这间岂不可惜?”七公子端起茶盏,一袭白衣让人恐怕这上好的青玉茶盏都玷污了他。

“这本是单留下的。”桃华冲他俏皮地眨了一下眼睛。

七公子端茶盏的手微微一顿,心上的喜悦慢慢化成悲凉,最终淡去。

两个月,她习舞,练步,如此用心,他竟就当她忘记了。

却不知这一切还是为了他。

“刘府,卫公子到!”

听到通报声,桃华微微皱眉,既是刘府,为何又称了卫公子?

再看七公子,却是一脸漠不关心的样子,淡淡地品着茶。

七公子看着她眼里闪过一道精光,随后蝶般飘飞了出去。

“卫公子,雅阁请。”能让坊主亲自迎上雅阁的,必不是凡人,楼下看客都对这一行三人另眼相待。

见雅阁已有人,刘据微微一楞,桃华温婉一笑,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华灯初上,偌大的舞台上空漂浮着一朵大大的桃花,瞬间那粉色流散开来,中间盈盈升起一抹白色花蕊。

发丝轻挽,淡雅别致,白衣胜雪,清新脱俗。

几乎所有人都被这惊鸿一瞥所震撼。

目光落回七公子一身白衣上,木云决竟觉得那样扎眼。

女子如破茧的碟,尽情释放着她的美丽。白绫纷飞,女子娇俏的容颜在素白中时隐时现。

引得看客们的心也随着一起一落。

而那女子的眼睛却始终盯着二楼雅阁,彧哥哥,我为你习了这舞,可好看?

而木云决却不知她是在看自己还是在看这同样一身白衣的清雅男子。

“你若连她的心思也猜不到,真真白费了她这两个月的心血。”男子目光从未移动却好似看穿了木云决的心思。

看似要提点木云决什么,语气却又那样愠怒,生硬,仿佛是结在心上的一个疙瘩,碰或不碰都会疼。

“这位就是辰坊主吧?久仰大名,不知桃华姑娘与辰坊主……”刘据故意拉长了最后两个字。

七公子却没什么表情,嘴角微哂,竟似嘲弄。

刘据乃天之娇子何曾受过这种气,待要发作又碍着桃华的面,只好隐忍了下去。

“在下不明白公子的意思。”木云决犀利的眼神盯着七公子,若是旁人定会觉得入骨三分寒。

2?? 而七公子却慢慢收回眼神,直直回视他。只因他想看的人已经退场。

“你到长安是为了什么?不管是爱是恨,总归要记得。”七公子眼光掠过木云决定在身后那一抹白色上。

木云决神思恍惚,他到长安是因为什么?因为那个人,因为没有选择。

望见木云决,桃华顿时笑靥如花,却也悄悄藏起了腰间的铃铛。

她要让他喜欢上现在的她,然后突然告诉他,我是影儿呀,那个你忘记了的影儿呀!

她要让他愧疚,这是对他为写忧挽发的惩罚。

“卫公子觉得桃华的舞跳得可好?”桃华瞬间移开眼神,只盯着刘据。

刘据倒也坦然道:“姑娘此舞确实对得起长安百姓两个月的期待。”

“那木公子呢?”木云决本就心不在焉,装作看舞,冷不防桃华这样一问,竟有些慌乱,只不过一瞬就已恢复。

“桃华姑娘舞技超群,是在下看过最美的舞。”这是他发自内心的赞美。

“那桃华再跳,公子可会再来?”那双眼睛充满期待,楚楚可怜,木云决有种错落的感觉。

“公子!”女子一身红衣,上面沾了点点白雪,见了木云决好似知错的孩子般,欲言又止。

“写忧,这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刘据明显不悦。

“公子恕罪,写忧看这春雪来得突然,想着公子出门时穿得单薄……”说到最后写忧的声音只如蚊子般小了。

“起来吧。”木云决温柔地起身将她扶起。

抬头恰好撞进桃华愤怒的眼眸,一时竟像做了坏事被抓住一样匆忙放了写忧的手。

写忧顺着木云决的目光看到了桃华,是那日救了殿下性命的人。

千影楼坊主怕就是眼前这位了。

“写忧一时心急,恐怕坏了坊主的规矩,实在抱歉。”

“什么规矩?”说是开了歌舞舫,却一切都是七公子在打理,所以对这些,桃华并不了解。

“歌舞舫是不做女人的生意的。”写忧满脸通红,娇羞不已。

不做女人的生意?桃华还没听出里面的意思,七公子便开了口。

“姑娘说的是,也不是,千影楼不做女人的生意,也专做女人的生意。”

看客都是男人,跳舞的都是女人,可不是不做女人的生意又专做女人的生意么?

看似不愠不火,也偏偏提醒了写忧自己的身份。

写忧欲再说,刘据微带愠色地说:“时辰不早了,回吧。桃华姑娘若不嫌弃,两日后是小儿十二岁生辰,希望能来赴宴。”

3??木云决一行走得尚是浩浩汤汤,桃华一时失了神,竟望了去。

“再看,门都该破洞了。”七公子敛了神色,清冷地说。

“好好的,又是怎么了?”两个多月下来,桃华对这七公子的脾气还是摸不透。

“太多人,不喜欢罢了。”七公子面色未改,语气却愈加冰冷。

“我让你们同台看戏,自然是当你们一样重要。你若不喜欢,日后单为你备一间就好,犯得着生了这么大的气。”桃华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状。

七公子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今天终于如愿了,可要感谢我?”

“连这歌舞舫也是你的,我拿什么谢你?”

“房里待闷了,你陪我出去走走。”

“这么简单?”

桃华歪了脑袋去看他,他却敛了神色,径直往外走了。

“长安,长安……我是终于回来了还是从未离去?”华阳街头,桃华一身素衣,乍看两人,竟是那般清逸脱尘。

“小时候的事情,都忘了?”七公子满怀期待,目若璀星。

“怎么会?忘了彧哥哥是因为师傅,现在我是什么都记得的。小时候你可爱哭鼻子了,每次挨打都是我帮你求情。这样算来,你可欠我的呢!”

“当时你是小公主,大家都疼爱你,其实我很嫉妒你,所以每次都拉你垫背。”七公子似是陷入儿时的回忆,脸上表情任是趁着月色也看不清。

“我知道。可是……有什么办法呢?那时候只有你一个朋友,怕你跟他们一样跑掉了,想一直保护你,跟你玩来着。”桃华说得轻松,仿佛那不是她的童年只是别人的故事。

“那么现在呢?”七公子显得有些急切和忐忑。

“现在你是大名鼎鼎的辰坊主,谁敢招惹你呀?”

七公子收回目光,微微笑着说:“无论如何我不会舍弃你,也不会忘记你,就连小时候也是这样,不是吗?”

他的声音很轻,飘忽不定,却又很坚定地落在桃华耳朵里。

“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你明知道我不想……”

“小心!”七公子抱着她跳下阁楼,手里握着一枚银针。

那个怀抱很软很舒心,桃华差点就沦陷了,可偏偏又看见了他们。

躲避已然来不及,只愿尽失容貌的她,已经被他们忘记。

“抱歉,惊扰了两位。”宋和希不卑不亢,温和地说。

七公子待要上前,却被桃华拉住了衣袖,轻声说:“我们走。”

发现桃华身体轻颤,七公子也不多问,点了点头。

“4这位姑娘似乎在哪里见过。”

身后宋和希的声音,竟然带着一丝了然和戏谑,桃华猛地顿住了身形。

若是连他们都看出来了,如何彧哥哥你偏偏认不出呢?还是,早已经忘记了。

“宋美人儿,你脑子进水啦?才来长安一天你哪里见过这么漂亮的姑娘?”辛力,还是从前那么直率啊!

“走吧,你爹该等急了。”颜珍见宋和希盯着桃华,负气地走开了。

看来,很多都没有变呢,那些人,那些事。

“这是我们西域产的葡萄,长安是没有的,姑娘不妨尝尝。这是我一位朋友自己种的,说是要留给一个姑娘,不过这么些年了,大概都忘记了,葡萄落了一地。想是那姑娘临走时拿了他很重要的东西,伤了他的心了。”

宋和希看着桃华的脸越来越苍白,微微翘起了嘴角。

对这不知是偶遇还是重逢的人,七公子不置一词,桃华也懒得解释。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句话还真的在桃华身上应验了。

刚逃离了宋和希一行,转身又遇到了紫白,决心不再做千茵的桃华,只能选择逃避。

却不曾想紫白已经大不同从前,身为苏赫寨少主的他怎么会和宋和希认识?

“这位想必就是江兄了吧?”宋和希微微倾身算是行礼。

“宋兄?”紫白听似还有一丝疑惑。

“家父宋一克。”

宋和希的父亲是宋一克?桃华险些没有站稳,那么当年彧哥哥应该早就知道她是谁。

而且,毁掉千楼庄的人……宋一克!竟然是宋和希的父亲,那么宋和希到长安来是为了什么?

雪儿在桃华袖子里不安分地窜动,桃华死死按住它,因为她在他们的马身上看到了飞鹰。

这样说来,那晚袭击太子的是宋一克……

“你怎么了?”注意到桃华的异常,七公子却也没有过多在意,只随口一问。

“没怎么。”桃华也只随口一答。

七公子似是不相信又未多问,盯着她看了一会,眼中似有后悔之色。

“带你去个地方。”七公子不由分说地拉起桃华飞跃到城楼顶上。

“你带我来这干什么?”桃华心绪复杂,却又不愿去多想,索性抛开了。

“喝酒,看星星。”七公子不知从哪里变出两壶酒来。

“辰坊主好兴致。”桃华正愁心里烦闷没地方发泄,这倒随了她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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