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少年郎的心事

沈旭之沉声道:“既然你们都有幡然悔悟之心,那就去和大祭司认错吧。高速..”

说完,少年郎转身回奔石屋而去。路过一地雪泥的熊骑兵战亡之地的时候,随手在地上拾起一根原木,柴刀把原木顿头削尖,手法熟练比。白苗族族长的头颅插在原木尖端上,单臂用力,把原木深深插在已经被血水、雪水浸透的土地中。丈把长的原木深入地下三尺多,白苗族族长死不瞑目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族人,眼神空洞。..

沈旭之左手拄着原木,回头望去,见陆续有人站起身准备跟着自己走回石屋。冷冷的哼了一声,道:“谁让你们起来的?”

白苗族有强项之徒,但在戳在原木上族长的头颅注视下,心中胆寒。哪里又敢分辨,低头跪在地上,膝行而入。路过满地熊骑兵血泥的时候,不时有残肢断体、破碎内脏散落在膝行之路上。虽然都是蛮人,凶悍比,此刻却被夺了心魄。一路战战颤颤,鱼贯膝行而入。

地上留下一溜血迹。

沈旭之深深拢起黑色罩帽,最后像是赶着一群绵羊的猛虎般走进石屋。一身霸气,穿过低头拜伏在地、不敢抬头的白苗族族人,把手中柴刀扔给穷奇。在阿瑾手里抱回兰明珠,盘膝而坐,凛然生威。

阿瑾见除了三百熊骑兵之外居然只有族长一人陨难,知道沈旭之见是自己族人,不愿多做杀戮,心中悲哀后复又惊喜。..

沈旭之知道阿瑾要说一些话,这种收拢人心的伎俩少年郎知道,却不愿意听。只是盘膝坐在阿瑾身后,神识进入识海中。

四只老妖怪还是混吃等死的打着麻将,兴高采烈。见沈旭之进来。九尾天澜白狐笑道:“不错啊,学会杀人立威,收拢人心了?”

“哪会。就是懒得杀。都是阿瑾的族人,怕杀人杀多了阿瑾脸上不好看,心里难受。”沈旭之懒洋洋的坐在识海池塘旁,看着池水碧波荡漾。有些出神。

“不错,你终于长大了一些了。”九尾天澜白狐没有理睬沈旭之的解释,笑着夸了一句。

“他那还叫长大了?他那是瞎猫碰到死耗子。心里有事儿,这叫狗肚子装不了二两香油。”昊叔贬损着沈旭之,见少年郎看着池水发呆,并不像往ri跟自己斗嘴,随手扔过去一根烟,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你呀,别有点啥事儿都写在脸上。有事儿就解决事情。嘟囔起一张脸,给谁看脸色?”

沈旭之还是没说话,接住昊叔抛过来的烟,对着昊叔咧嘴笑了笑,示意自己并没有给昊叔脸色看。蹲在识海池塘边上。农夫一般抽着烟,和那边哗啦哗啦的麻将桌格格不入。

“去了,你就知道了。进了南国都城,不能再手软了。”九尾天澜白狐一边打牌,一边跟沈旭之说。

沈旭之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不说话,九尾天澜白狐也能知道。

“放心吧,凡事自有天注定。不是你犯愁就能解决的。就像是打麻将他们都打不过我一样,顺理成章嘛。”

“哪个打不过你?”

“旭之,你想什么呢?”

几只妖怪七嘴八舌的说这话,杂乱、章。沈旭之依旧蹲着,看着识海池塘光滑如镜的池水里映刻出自己的影子,年少的脸庞上已经有了一些沧桑的痕迹。是啊,身上的疤痕又多了许多。

“没想啥。”沈旭之呲牙笑了笑,看着自己的影子,觉得好看了些。

“你是不是觉得这狗ri的老狐狸天天瞒着你干这干那?你心里不舒服?要不咱们收拾他一顿?”昊叔抽着烟,跟九尾天澜白狐愈发熟悉之后,不再像当年那样吓得屁股尿流。

沈旭之抬头,看了看四只老妖怪,问道:“我总是觉得有点不对劲儿,就跟天上一直有一双眼睛看着我,盯着我,看得我毛骨悚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啧啧。”昊叔啪嗒啪嗒嘴,“我就说你跟这狗ri的老狐狸越来越像了,满肚子狐疑,你就不能学学我,没心没肺的过ri子?”

“我哪会啊。我没开玩笑,自从拿了鸿蒙紫气,就一直有这种感觉。或许是以前修行的层次低吧,虽然现在也高不到哪去……”沈旭之仔细的想了想,却找不到自己想要说的话,找不到形容自己身上那种若有若的感觉的词汇。

“你们看看,现在这狗ri的口气有多大?你都天启境的半仙了,还血魔灵三修,居然学会自谦了。真是长大了啊。”

“我就是这么感觉的,总是觉得一双眼睛在天上盯着我看,难道天启的老家伙们都是这样?这样才叫天启?”沈旭之有些纳闷,进来说了几句话,心情也变得好了一点。以前心里一直琢磨却不敢肯定的事儿,如今说出来,似乎好受了些。

九尾天澜白狐面前的牌都扣着,老狐狸也不看,抓起一张手指轻轻摸过,放进牌堆里,随手拿起一张打了出去。打完牌,说道:“没事儿,其实有谁不是被天上那只眼睛看着的呢?别多想,走好每一步你不是想要给石滩纹刻一只高阶的荒兽嘛,我琢磨一下,南国的那只似乎可以,不过还要动点脑筋。放心吧,不管有什么事儿都有我在。”

听九尾天澜白狐这么说,沈旭之叹了口气,说道:“我就怕有朝一ri你自己发现自己也在局中,那我得多沮丧。估计打都懒得打了,咱们直接自爆了得了。”

听沈旭之这么一说,九尾天澜白狐两只眼睛眯起来,手僵在半空中,拇指摸在牌面上,半晌不动。其他三只妖怪或面色古怪,或是见旁妖这般,也都不说话。整个识海池塘陷入一片寂静中。

九尾天澜白狐yin威ri盛,其他三只妖怪或多或少对这只老狐狸都有所惧怕,见老狐狸似乎处在暴走的边缘,不再说话,不愿自讨没趣。

“怎么?让我说到心事儿了?”沈旭之晒然一笑,嘴角抽搐,比哭都难看。“我就琢磨着,老狐狸你似乎都在人一手设计下走啊走的,不可能一点什么都不知道嘛。”

“说说看,你都想到什么了?”九尾天澜白狐收回手,白玉的牌放在面前,抬头看着沈旭之,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问道。

“我就问你,从前你走遍千山万水,三千世界,为什么最近这百十来年总是在这三界晃荡?”沈旭之佝偻着背,哪里还有在外面飞扬跋扈、嚣张而不可一世的架势。

“能想到这些,说明你已经长大了。能袒露心事,而不是不断地闯祸,没头苍蝇一样试探什么,说明你已经长大了。”九尾天澜白狐接连用了两个长大了,却不回答沈旭之的话。

“什么都没用。我现在只是觉得听没意思的,我想万一有那么一天,你们都赶紧走,能走就走,别管我。”少年郎蹲在池塘边,老头一样抽着烟,看穿一切世事生死。

九尾天澜白狐道:“你这是在交代遗言?”

“不是,就是觉得不对劲儿。说句实话,要是你都被骗了,我也没什么念想了。”沈旭之有些黯然的说道。

“出息!”老狐狸撇出自己手中的玉牌,砸向沈旭之。沈旭之也不躲,任凭玉牌砸在自己头上。也不疼,玉牌了一下掉到识海池塘里面。

“你他娘的还不如刘泽宇那几个杂碎!白瞎了我在你身上费了这么多心血。”九尾天澜白狐骂道:“你看看李牧,这是你碰到的第一个修行者了吧,帮你打通任督二脉,助你修行。李牧什么时候说过这么丧气的话?看看这小子,手段yin沉,差点就把超过自己好几境的神仙给yin了。不是差点,而是已经yin了,这***才叫男人。你这死不死活不活的样子算什么?”

“不算什么。也是,就算老子死了,也要咬掉他一块肉。”沈旭之勉强的笑着,抽干最后一口烟,站起身,用尽力气的站直,回头看了看天边那一丝浩然之气,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出了识海。

沈旭之的影子渐渐淡去,识海池塘里面气氛依旧古怪。

“这孩子终于说出来了,说出来也好,总比堵在心里强。”昊叔抽着烟,烟灰老长,险险就掉在牌桌上。

“狗屁!”九尾天澜白狐依旧破口大骂,“我能让人骗?这狗ri的脑子里都想什么呢?”

说完,见三人目光古怪的看着自己,手指一挥,掉落的那张玉牌从识海池塘中飞了回来,把面前的牌打开,道:“屁胡,给钱给钱。”

老狐狸看了看三只妖怪,“你们信不信,这小子就是随便郁闷一下,出去后,该用刀砍出一片天地还是用刀砍。虽然说偶尔会悲chun伤秋,哪个年轻的时候没这种感觉?”

看着茫然的三只妖怪,老狐狸才想起来,包括自己,似乎早都忘记了年少轻狂,少年不识愁滋味的感觉。那时候……

那时候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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