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几千年前，戡梧界才重新和清源揽胜天君取得联系。”
韩素莲没有去解释为什么会断了联系——杜兰真猜那大概是不足为一个筑基小辈道的原因。
“清源揽胜天君和之前飞升的诸位前辈，为我们开辟了一条坦途，可以将戡梧界升格，成为足以容纳天君的大世界！”
“至于怎么升格，这与你还没什么关系，要是想知道更多，起码成了真传再说——那可不是你现在这’明日灵石可买今日法宝’的真传了。”韩素莲戏谑道，“你得真的成了真传，才有资格了解一点。”
杜兰真听到这里，心里满怀遗憾——这样的盛事，她哪能不想了解呢？然而，韩素莲不会和她说这件事，也算意料之中。
“不过，为了说明你想知道的这件事，我还是得稍微提一点的。”韩素莲话锋一转。
“维度、位格，不是无缘无故提升的，这世上有得就有失，区别只在于谁得谁失。”韩素莲模棱两可地模糊概括道，“总之，你只要知道，咱们会合并附近其他的小世界，这就够了。”
杜兰真秀眉一挑。
所以……这个突兀地和小洞天世界组成了通道的世界，也是最终会和戡梧界合并的世界之一吗？
也就是说……清源揽胜天君也许在那个世界也有布置。
“杜君芝和蒲艺琼不慎进入的那个世界，叫做沧溟界，比咱们戡梧界位格要低，想必里面修士的修为也会低很多。”
“但，沧溟界是当初夷州最大的洞天福地。不仅仅是夷州，就连夷州附近的小半个上清玄霄界，都靠沧溟衍生的灵物提供修炼资源。现在它衍生为世界，只会产生更多的灵物！”
韩素莲语气沉沉，“沧溟界，咱们是一定要握在手里的！”
“本来，我们也没有打算现在就去沧溟界——这本是两三百年后要做的事。但现在这个机会太好了！”
韩素莲说到这里，戛然而止，目光灼灼地望着杜兰真。
这是何等锐利、含着何等野望和期盼的目光！
明明韩素莲只是看着她，杜兰真却在这目光下有一瞬间的震慑，就仿佛走兔被雄鹰盯上、飞鸟被强弓瞄准一般，在那一刻，她心跳竟漏跳一拍。
下一刻，杜兰真不仅没有半分惊容，甚至打破恭敬的沉默，神色如常、仿佛与友人谈话一般自然地笑道，“想来，各位前辈愿意告知我真相，是想让我去这沧溟界走一遭了？”
闻弦歌而知雅意，韩素莲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杜兰真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几位元婴真君又不是她的师长，凭什么把这样重大的事破例告诉她一个筑基小辈？
必然是拿她有用。
“不错。”唐玉先开口道，“本来咱们戡梧界一时半会是没机会涉足其他世界的，最快也要再过两百年，但这个通道来得太及时。”
这是一个不容错过的机会！
“晚辈斗胆，愿为前锋，为我戡梧一探沧溟！”杜兰真躬身请愿。
这事容不得她拒绝。
她已经听了太多超越她身份和修为所能知道的东西，她要是反口拒绝，那其他真君就算当场一巴掌拍死她谭苑真君也不好说什么。
况且，杜君芝和蒲艺琼还在沧溟界，杜兰真无论如何也不能在明知她们下落的情况下放弃——她得对得起杜磊和温海蓝的交代，这是她从情谊上真正受恩的两个人。
无论是出于感激还是认同，这两个人在杜兰真心里地位是不同的。
“不过，晚辈去沧溟界具体要做什么？一旦去了沧溟界，又该怎么回戡梧？”
“从前飞升的前辈中，有一位唤作霍明玉的前辈一直在试图进入沧溟界。虽然霍明玉前辈神通了得，但维度差距还是太难解决，因此他没能完全进入沧溟界。”唐玉先沉声道，“但他现在的状态，既能沟通天外，也能沟通沧溟界。”
“而天外和我们是能够沟通的。”
那这位前辈不就是……卡在沧溟界了吗？
“你需要做什么、如何出沧溟界，等你进了沧溟界、找到了霍明玉前辈，他会告知你的。”唐玉先说道，“你莫疑心我们不愿告诉你，实是我们也不知道。”
“别看我们这些都是戡梧界赫赫有名、威震一方的元婴真君，在位面升格这件大事里，其实也不过是马前卒罢了！”
按理说，常人听了这话，要不就是震惊莫名，要么就是早有预料，而杜兰真目前的状态，却似在这两者之间——或者说，兼具这两者。
她既是早有预料，又震惊莫名。很多时候猜到和被确认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
与此同时，她心里那股不灭的野望，再次为这一切翩然起舞。
“既然你也愿意去沧溟界，那么——通道最多容纳筑基中期修士，你是自散一部分修为，还是让我们帮你下个封印？”
杜兰真一怔。
然而她脑海里第一个浮现的、脱口而出的竟不是自己居然要为此散修为，而是——“只要散了修为，自身维度就会降低吗？”
“你以为你和筑基中期修士在维度上能有什么区别啊？”唐玉先有点嫌弃地望着她，“你只是比筑基中期修士强一点罢了。只要气息一弱，过通道平平坦坦。”
“所以……只是气息吗？”杜兰真若有所思，“那请问真君，这通道能维持多久？”
“你问这干嘛？”唐玉先不解，“一两个月吧。”
“那我今日不去沧溟。”杜兰真宣布道，“此事重大，我总得和师尊报备一句。况且，一两个月，足够我夺下非鹤牌了！”
“我并非什么碾压同辈、绝无敌手的天才，想要拿头名，必然和人争个头破血流。虽然能做头名，但免不了受伤的。”
“到时候，我气息羸弱，又何必自散修为才能进通道呢？”
“你倒是自信得很……万一你侥幸没受太重的伤，还是无法通过通道呢？”唐玉先问道。
“那么，到时就请谭苑师叔随便给我一巴掌，把我打成筑基中期吧！”杜兰真认真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