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这样一想,唐歌继续说道:“青弋神上让我以后有机会,带着她的信物去青丘一趟。可惜那好好的玉牌已经被我捏碎了。”

“玉牌?”昆吾显然没想到还有这事。心中有了点数,问她,“是什么样的玉牌?”

唐歌描述了一下:“有九尾狐的图案,玉质极好,不知是什么玉,只有指甲大小。”

昆吾听了,印证了心中的想法,感慨了一下:“想不到她连那玉牌都舍得给你。可惜了。”

唐歌这下可以确定昆吾与青弋关系很好了。

“是,”唐歌轻轻一笑,“青弋神上救了我多次,”说到这眼神又一暗,“我最后一次见她便是捏碎玉牌之时……她将我和孟七从妖潮中救了出来,还给我们疗了伤。谁知道……”

唐歌呼出一口气,心情复杂,然后继续道:“谁知道竟然是最后一面。掌门,青弋神上她到底是怎么……”

昆吾摇了摇头,将浮生放在桌案上:“便是我昨日所说那样。具体如何,只有云瑢知道的清楚。”

“那云瑢仙上……”

“他暂时离开了昆仑。”

云瑢仙上离开了昆仑?

这个消息让唐歌错愕。

但她也不知说些什么好。

昆吾又问:“你最后一次见青弋的时候她可有什么反常?”

反常?

唐歌仔细回想了见青弋时的场景。

“青弋神上是在我捏碎玉牌后出现的,然后一击将整个山谷中的妖魔尽数斩杀……”

每次想起这件事,唐歌心中都有一股隐隐的敬畏与血脉深处散发出的火热。

人人都是敬仰强者的,更何况那样的场景。

铺天盖地的妖魔将要把你拆骨入腹,突然一位神从天而降一剑斩遍万千妖魔。

这场景过于震撼,大概她一辈子也忘不了。

“……之后她给了我和孟七仙药,然后抓住了鬼女。”

昆吾发问:“鬼女是谁?”

“是领着那群妖魔的一个鬼界女子,是个活了千年的鬼仙。”

昆吾点点头:“嗯……你继续说。”

“之后鬼女提到了‘纯狐’这两个字,青弋神上本来准备杀她的,又改变了主意,将她的命连在了我身上。”

纯狐……

昆吾隐约知道青丘九尾一族的那段惨烈的过往。

青弋这是对纯狐一脉有愧啊。

昆吾微微一笑:“青弋倒是对你甚好,给你留了一张保命符。”

唐歌点点头,她心里也知道,青弋对她的好。

为了她,也为了她体内的凤凰仙上。

凤凰仙上的事还是不能往外说的。

“对了,”唐歌又想起来一事可以提,“鬼女口中所提到那个纯狐,我也见过。她与鬼女待在一起过。已经堕落成了魔。我想鬼女说的纯狐大概就是她了。”

昆吾问:“是何模样?”

唐歌摇摇头:“弟子不知,只见她一身黑衣,带着黑色斗笠。有一次我与我师兄去棋山探听妖魔所在,正遇见她们二人,差点死于她们手下。不过当时那纯狐看到了青弋神上给我的玉牌,也与青弋神上放过鬼女一样,放过了我和我师兄。掌门,青弋神上和这堕仙的纯狐……”

昆吾叹了一口气:“皆是孽缘呐。也不瞒你,你应当知道他们同属于九尾狐一族吧。青弋来自九尾狐一族共有三脉,青弋来自有苏一脉,那纯狐依然是来自纯狐一脉,另有涂山一脉。她们本就相识,虽立场已经不同,情分还是在的。”

昆吾并未解释过多,唐歌也知道他有隐瞒。

既然不想说,那就没有必要再接着问了。这点她心中有数。

“后来青弋神上与我们相处了几天,还帮我护法突破。不过青弋神上与我一样,还挺喜欢望云的。”唐歌回忆起了这个细节。

“后来她的灵兽来了,想邀她一同回青丘去,青弋神上拒绝了它,说是有事要去昆仑一趟。”

这一去,就未能再回来。

“之后我就没有再见过她了。”

唐歌这番描述之下,昆吾已经与许多事情对上了号。心中思绪万千,并未说出来给唐歌听。

青弋到底要用自己的死做一件什么样的事情?

他内心已经大胆猜想青弋是已经预料的到自己会死的。

虽然嘴上叫着小丫头,但青弋的年龄比他可要大太多了。平时如此喊,严肃的时候他还是会恭恭敬敬地称她一声“青弋神上”。

她的想法他并不能猜得到。

既然已经预料的到自己会死,却没有避开,而是顺着妖魔的计划,消失于天地间。

到底是什么样的理由,让她不得不如此?

昆吾想起云瑢对他说起这事时的淡然与冷静。

之后云瑢便走了,离开了昆仑山。未言归期。

云瑢虽名义上不是他的弟子,但从小是他教导的。

他何尝不心痛呢?

昆吾道:“青弋神上在神魂消逝之前也曾交代给我一些事情,其中一件是关于你,另一件是关于孟七。关于孟七的便让孟七以后有机会告诉你吧,关于你的……”

昆吾端起茶喝了一口,才发觉茶已经凉了,又将它放下,双眼望着唐歌:“我不知你为何得她青睐,甚至让我在凡间照顾一下你的天门。如今看来的确是天赋极好的苗子。”

那么她大概不会知道关于孟七的那条是什么了吧。

昆吾掌门这是在夸她吗?

“你如今已是天境大圆满的境界,有让我帮一帮天门的资本,即便不是因为青弋神上,是为了昆山派的将来,我也会伸出援手。”

唐歌没料到事情是这般发展。

这份恩情太大了。

唐歌捏了捏手心。

青弋神上已经不在了,她没法报答她,既然已经知道了她不想要凤凰仙上暴露于众人面前,那么她拼尽全力也会保护凤凰仙上的仙魂。

她忽然想起睡在寒玉床上的唐知。

她与唐知也是这样从小一起长大,亦兄亦友,可以拼尽一切保护对方的情义。

“不过……”

唐歌心绪正翻滚着,又听昆吾掌门开了口。

“唐歌小丫头,”昆吾从剑鞘中抽出浮生,望了望剑身,问道,“不说这仙剑为何会磨损成这样,为何你的骨子里会透出一股血腥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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