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石大侠的作死之路

石安略微有些紧张的站起来,他伸出手,在云瑶面前晃了晃,企图将神游天外的云瑶给拉回来。

那日在园子里,他吓她说吃下的是断肠散,云瑶都没有露出这幅表情,怎么如今只去了个把时辰,整个人便没了魂儿:“阿瑶?阿瑶!”

云瑶猛地回过神来,见着石安那张脸,猛的揪起来的心才安稳了些许。

她长吁了一口气,发现自己此刻已经坐在房间里,竟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再一看,石安正凑过来盯着自己,她赶紧向后退了一下:“青天白日的,你出来做什么,被人瞧见怎么办?”

正说着,她想起刚刚石安的称呼,心里很不满意:“谁许你这样称呼我?不许这样叫我!”

也说不上为什么,仿佛在石安面前,她身上的那些担子和脑子里的疑惑都可以暂时放下,可以轻松一些。

“江湖儿女,不拘小节。”石安拿出惯用的伎俩,一句江湖,成了他胡作非为的免死金牌,若是放在往日,云瑶肯定要和他好好争论一番,可今日,她没有这个心情,随他胡闹吧。

她没有还口,也没有埋怨,石安便察觉出应该是出了什么事情,收了嬉皮笑脸的模样:“怎么了?你出去了一趟就魂不守舍的?”

云瑶也不知道自己的事情该不该和他说,暂且就没有回答他,只是问道:“你之前说,你是临安人氏?临安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也和宣武县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了!”石安觉得她这话问的有趣,这穷乡僻壤的,哪里能和临安比较:“大宇十三州,临安是帝都,外城八条街巷,住的是百姓商贾史吏,内城四条大街,住的是皇亲国戚命官,谈论诗词歌赋的上星斋,风花雪月的醉花楼,应有尽有,你说那是个什么地方。”

他呵呵笑起来,端起茶壶给自己倒茶,只倒了半杯,忽的想起一件事:“你是云家三爷的女儿,醉花楼你应该熟啊。”

云瑶正准备把自己的茶盏也推过去,要一杯茶润润喉,听到这话便是一愣:“我熟什么?”

“你母亲不是醉花楼的花魁,玲珑吗?”石安心不在焉的回答了一句,刚提起茶壶准备给云瑶倒茶,只觉得她那一双眼睛如同匕首一样直奔自己的额头,手没的就一抖,心里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没……没人和你说起过?”

云瑶死盯着他,缓缓的摇了两下头。

断肠散呢?石安想给自己来一颗。

一了百了吧。

真是没事儿闲的,瞎多什么嘴!石安心里暗暗骂了自己一句,赶紧把这个话头岔过去,换上一副狗腿的笑容:“内城里还有一家天香楼,那家的桂花酥,简直……”

他的茶壶刚拎起来,就被云瑶按在了桌面上,也没有什么话,只看着他。

石安闭上眼睛,稍微缓了一下:“我错了!我以为你知道这些,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要不这样,咱俩重新唠一回,来,从你问我临安怎么样开始!”

“我母亲是谁?”云瑶自然不上当,她以为今天先是知道了自己要进宫,再看穿了许映南对云笺的歹意,已经足够震惊了,现在石安又告诉她,自己的母亲是以为青楼名妓……

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要不一起说了算了!

云瑶的脸色越来越不好了,石安也不敢在玩笑,只好一五一十的回答:“是醉花楼的花魁,玲珑姑娘。”

然后,他学聪明了,这次问什么答什么,一句废话也不说。

“我的母亲!”云瑶重重的重复了一遍,她实在难以想象,一个勋爵之家,怎么会让烟花柳巷之地的女子进门?那是贱籍,进了门,御史院是要参祖父私德不修的!

“我跟你说啊,我知道的也不多。”眼瞧着云瑶的表情越来越吓人,石安赶紧先把自己摘出去:“这些话都是临安街头巷尾传的,咱们年纪差不了多少,你母亲被赎身的时候,我才几岁。”

他说的也不无道理,云瑶倒不是迁怒他的意思,她只是觉得这事儿太让人不可思议了,可在仔细回忆,岚嫂子和云笺多提起的,都是父亲,关于母亲,一向是只字不提的,石安的话,只怕**分可信。

她思考了一下,觉得无论母亲是什么身份,那都是生身之母,就算外面千万人看不起她,自己也不能如此。更何况如今人已作古,为人子女,该奉行孝道:“你将你知道的,说与我听听。”

“要真说起来,那还是一段佳话。”石安想了想,觉得云瑶既然想听,也倒也无妨,男欢女爱,原本就是理之自然:“云家世代从文,因着是世袭的爵位,在朝中多是清闲的官职,不过,云家三爷倒是有些不一样,他年纪轻轻便改了姓名,入伍从军,不出五年,便打下无数战功,官至束州兵马指挥使。至于玲珑,听说祖辈也曾做官,后因触犯律法,家里处斩流放不计其数,到了她,就落入了醉花楼,相传是无书不通。”

“云三爷回临安述职,与玲珑一见倾心,而且听说自云三爷之后,醉花楼再也没有为姑娘锁重楼的恩客了。”

“锁重楼?”云瑶皱起眉头,她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说法。

石安点头:“没错,据说醉花楼若是哪位恩客极疼惜姑娘,便会将醉花楼后的那栋四层重楼重金包下,内里金银器皿丫鬟奴仆,不计其数。姑娘自住进去开始,摘牌子谢客,那个地方一日便是万金之数。云三爷一名武将,又因着玲珑姑娘与家里闹翻,也不知道他的钱是从哪里来的。”

云瑶没想到,自己父亲竟然还是这样多情的人,一位青楼名妓,一位沙场将军,倒像是话本子里的佳话了,她斜着眼打量石安,眼睛里有些嘲讽:“你怎么知道这么多,难不成,也是醉花楼的常客?”

“诶,这个玩笑可开不得。”石安摇头摆手:“正经人谁去那种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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