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时光如梭 (上)

三年后,天景山,百印大殿。

鲁克之战后,修真界死伤过千,锐气更弱,但是日子还是像往常一样过着。但是其中也发生了一些变化,鹤山、玉山、百印门三大派为了恢复元气,一面大量招收弟子,同时也将原本五十年一次的论道大会改成三年一度,一来勉励门下弟子,二来也能发掘出一些可造之才,为今后挑起师门重担作准备。

或许是因为元气大伤的,在这三年里,血魔和血影门仿佛突然消失了一样,不再出现,倒也替修真界省了不少麻烦。

金康随着慕老回去后,继续当他的CM部队候补队长,不过由于他在鲁克之战中有过显赫功劳,所以上级特地晋级他为下一届CM部队队长之职,这倒是让他高兴了许久,更让他高兴的是他和司徒家的司徒玲结婚了,当真是双喜临门,这或许是这段时间里最值得高兴的事情了。慕老也因此感到高兴,但是他内心深处一直都有些愧疚,对谢莫言的愧疚,对自己的愧疚,回来之后,他将祝云舒的弟弟祝贺龙交托给百印门,也算是为了让自己的愧疚感减轻一分。

白老见祝贺龙乖巧可爱,资质又好,便亲自收他为徒,其实他收祝贺龙为弟子其中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就是他那双眼睛,很像白老第一次见到谢莫言时那样,当时他的那双眼睛也是像此时的祝贺龙这般,坚强的外表中,充满着一丝期待。

百印门那边,白老将门中琐事都交给江师叔以及秋师叔细心打点,自己则亲自教导祝贺龙,每日督促他修行,并且将自己的修炼心得毫无保留地交给他,虽然只有短短三年时间,但是祝贺龙凭借上好的资质和不断的努力,修为虽然不及云山和云仙他们,但也是不逊于门中任何一名外围弟子,小小年纪,在短短时间内有这么大的进步除了白老的教诲之外,最主要的还是因为他自己的天资聪慧。

为了让祝贺龙参加三年一度的论道大会,白老不惜自己苦修几百年来的灵力,将三成灵力传给他,并让他融会贯通,成为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三年后的现在,他的修为足以比拟云山和云仙两人合力,百印门上下除了几位师叔和白老之外,他的修为首当其中。

至于卓不凡,三年时间并没有磨去他的脾性,还是像往常一样整天不知所踪,时不时地在他的老窝独自喝酒,偶尔找几个人来打架过过手瘾,古月樱则开始闭关潜修,话少了,却更加成熟了。

大家都很默契地没有谈及谢莫言的事,也没有人喜欢谈论此事,大家都各自努力修炼着,值得欣慰的是,云山和云仙两人在这短短三年间修为大进,白老以及江、秋两位师叔甚是欣慰,准备在三年一度的论道大会上加进他们两人,但是同时心中也是一阵遗憾,三年中一直都有个人影在他们的心中浮现,曾几何时,他曾是整个百印门的希望,但是如今,他却是身兼道、魔两气,徘徊在正邪之间,三年内,百印门派下大量人手下山寻找他的下落,但是却始终没有结果,他好像在人间突然消失了一样。

这一日,清逸峰后山一处小阁楼,这里环境幽静,是古月樱平时潜修的地方,平时没有什么人来,但是这一日,却有江师叔为首的几百名清逸峰弟子前来,静静等待古月樱,闭关三年,这一日是她出关的日子。

在这众多弟子当中,除了古月樱之外,霍宗和左峰两人也是让江师叔非常看好,这两人的潜质不比古月樱差,但就是有些懒散,虽然这几年有些进步,已经初步能够掌握御空飞行的技巧,也有了自己的法宝,可是在修为上还是没有古月樱那般进步神速。

“吱呀!”一声,木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嗖”的一声一道白光冲了出来,随即一个身影仿佛天仙一般站在一柄通体泛着白色灵光的飞剑身上,缓缓落在众人面前。

三年时间,古月樱似乎没有什么变化,那张面容却是比以前更加漂亮了,乌黑的长发随风飘动着,那身绿色束装穿在她身上更是添加了一分成熟的气息,站在下面的霍宗和左峰被这般情形看呆了。

“师父!”古月樱收起飞剑,恭敬地朝江师叔说道。

“看来你的修为大胜从前啊!”江师叔颔首笑着看着古月樱。后者微微低头说道:“弟子都亏师父指点方才有如今成就!”

“师姐,你变漂亮了!”霍宗上前笑嘻嘻地说道。古月樱却没有丝毫笑意,面色肃然,走到霍宗面前,后者见古月樱一副严肃的样子,不禁神色一顿,心下开始有些紧张起来,微微低下头不敢看古月樱。

站在一边的左峰见状,竭力忍住想笑的冲动,但是却看到古月樱那双逼人的双眼正看着自己,慌忙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站在一边。

这一切都被江师叔看在眼里,不禁朗声大笑道:“看来今后你们两人可都要努力修行了,否则可是要被人欺负的!”说完又是一阵笑声。

“弟子谨听师父教诲!”左峰和霍宗两人尴尬地站在那里回道。

“嗯,小樱,如今三年一度的论道大会就要开始了,除了云山和云仙还有慕容香之外,我和掌门师兄商议过了,准备把你也纳入其中,你可要为我派争光啊!”江师叔笑呵呵地说道。

“弟子一定不负师父所望!”古月樱自信满满地说道。

另外一边,缥缈峰上,秋师叔也是带了缥缈峰众多弟子将闭关中的慕容香迎接出来,自从古月昕死了之后,秋师叔便将所有希望寄托在她身上,但是当初慕容香在鲁克受过重伤,回到百印门后又调养了半年之久才完全恢复过来。

恢复后的慕容香也和古月樱一样,开始沉默寡言,从她爷爷口中以及其余弟子口中得知了她受伤后所发生的事,没想到古月昕死了,而且还是死在谢莫言的手上,他一定很伤心吧……

本来慕容香和古月昕之间的关系是非常微妙的,一面是情敌,另外一面却是同门师姐妹,而且古月昕对自己非常关照,一点也没有一般情敌所表现出来的排斥,慕容香表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但是心中却是有股莫明的排斥感。现在听到她死在谢莫言的手下,突然间竟感到有些伤心。

秋师叔还记得,那一夜,他看到慕容香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三天三夜,米水未进,秋师叔怕她出事,便想冲进去,正在这时,却见慕容香走出房来,冲秋师叔说道:“师父!我想闭关!”

秋师叔看着慕容香满脸憔悴的样子,本想拒绝,但是想了想还是算了,一切随由老天爷来做主吧!

这一闭,就闭了整整两年,两年后的现在,秋师叔重新看到了一个全新的慕容香,不仅仅是她的修为比以前更加精进了,而是因为她的言行举止和她所表露出来的神态都表示她已经成熟长大了,不会再是当年的慕容香。但是那双迷人的双眼,却仿佛掩藏了许多伤心往事,看来她并没有忘却两年前所发生的一切。

一切仿佛都没有变化,夜色依旧如常,那般静寂,碧波池边一个身影孤单地站在那里,碧绿的衣裳在加上月光的反射,更是让她有股莫明的吸引力。月光倒影下的碧波池似乎也比往常更加忧郁,微风吹过,一层层水纹荡漾开来,四周的树叶也发出沙沙的响声,仿佛是在哭泣着。

忽然间她似乎感觉到什么,抬起头来,看到碧波池对面,赫然站着一个身影,正是慕容香。后者也在同时发现了古月樱,神色也是一顿。

夜渐渐深了,月光似乎也更加明亮,慕容香和古月樱并肩站在池边,默默地看着池面,气氛有些压抑。

此时,古月樱开口说道:“你恨他吗……”

“你呢?”慕容香没有回答,反问道。

“我不知道,姐姐生前很喜欢他,但最后却是死在他手下,我知道姐姐是死而无憾!从小到大,我和姐姐都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一直都是姐姐在旁边照顾我,但是现在,我最后一个亲人都失去了。”古月樱说道。

“一直以来,我都认为自己心爱的人对自己是一心一意,但是后来我发现其实并不是这样。曾有一段时间我很恨他,也恨你姐姐,但是就算恨又能如何,也无法改变这一切的发生!”慕容香说道。

“姐姐生前最喜欢桃花,她一直都希望她心爱的人带她去看一次桃花,但是这个愿望直到她去世都没有实现,到现在我连她葬在哪里都不知道……”古月樱说到这里便说不下去了,神色间满是懊悔伤心之意。

“或许莫言已经将她葬在一处开满桃花的地方!”慕容香淡淡地说道,古月樱抬起头看着她,显然有些惊异,仔细想了想,淡淡地说道:“但愿如此吧!”抬起头看向夜空,今晚的月亮特别圆,仿佛一面镜子,映照出古月昕那张甜美的笑容。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玉山,一个白衣女子也正独自站在后山,凝神望着圆月。三年时间仿佛是在弹指之间匆匆流过,一切的一切都有可能改变,唯一不能改变的是对他的牵挂和思念。

轻轻抚摩着右脸颊上那块红色疤痕,仿佛勾起了往事的回忆,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谢莫言的时候,还记得他一次又一次的不顾性命危险来救自己,还记得自己濒临死亡的那一刻,他紧紧抱着自己,还记得他那不舍而又关心的眼神,还记得……此时此刻,一切仿佛都变成过眼云烟,只残留着破碎的记忆残留在脑海中。

“如儿!”一阵声音从背后传来,冰如猛然转过身去,发现师父正站在身后,神色不由一顿,微微颔首说道:“师父!”

“你还在想着他?”竹梅大师淡淡地问道,但是语气却不乏严肃。

“弟子……”冰如开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唉……你应该清楚情字乃是修道者最难过的一关,也是最危险的一关,一步之差就会无法自拔,甚至会堕入魔道。谢莫言本性善良,但是生性多情,才造成如今局面。如今他身怀道、魔两家之气,处于正邪之间,今后如若见到他的话,就是另外一番情景了,他永远都不会是我们的朋友,也永远不会是我们的敌人。你知道吗?”竹梅大师看着冰如说道。

“弟子知道了!”冰如颔首回道。

“嗯!三年一度的论道大会过些日子就要开始了,玉山派的将来就要*你了!”竹梅大师语重心长地说道。

“弟子一定不负师父所望!”冰如回道,但是心中却是隐然作痛,自己背负着玉山派将来的命运,但是自己真的过得了情字这关吗……

竹梅看着冰如,叹了口气,转身走了开去,只剩冰如一人站在原地,夜风吹来,只觉得身上一阵冰凉,默默望着夜空,用只有自己才听得到的声音低低地道:“谢莫言,你到底在何方……”

夜凉如水,如同这明月一般,照着她孤单的身影。

黑色的夜幕盘旋在夜空,天幕阴暗得仿佛要压向地面,从苍穹上飘落的雨丝,在凛冽的风声中,卷过茫茫的大地。

城市似乎依旧如常,三年的时间又让这个世界重新恢复了繁华的容貌,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打着各色的雨伞来回匆匆,有些没有雨伞的则卷起自己的衣衫或者拿起报纸之类的遮挡雨水,加快脚步朝自己的目标赶去。

旁边的电话亭上,一个年轻女子正在和自己的另一半亲密地聊着电话,那张甜蜜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雨势更大了,耳边满是“哗哗”的雨水落地声,街上一对对男女互相依偎着或撑着伞,或站在旁边的店前利用房子的屋檐来遮挡雨水。

在街边角落处,一个乞丐模样的人缩在那里,一个酒鬼不顾雨势,歪歪邪邪地走在街上,其中一个不小心被那个乞丐伸出来的脚拌倒了,花了不少力气才重新站起身来,狠狠地冲那个乞丐踹了一脚,骂骂咧咧地继续朝前走去。

这条巷子平时没什么人,因为曾有许多人死在这里,所以就连白天的时候这条巷子也是充满着一股说不出来的邪意,有些人要经过这条巷子时都宁肯挑选一条比较长的路,绕弯走。晚上的时候,这条巷子人就更少了,几乎没有,只有一些老鼠之类的动物四处窜动,但是在这样的一个雨夜,就连老鼠都没有。

那个酒鬼摇摇晃晃地走进这条巷子,没走几步便忍不住扶着墙开始吐了起来,之后,他似乎发现自己走错路了,刚想转过身时,却发现身后出现了一位身着黑色风衣的男子,撑着一把雨伞看不清样貌,像柱子一样挡着他的去路。

“喂!你挡着我的路了,快滚开!”那个酒鬼挥舞着手呼喝道。但是却见眼前的黑衣男子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反应,仿佛没有听到他说话一般。那个酒鬼见状不免有些生气,叫道,“你……你再不让开,我就揍你!让不让!”那个酒鬼举起手中只剩下小半瓶酒的酒瓶冲黑衣男子说道。

那个黑衣男子依旧如常,仿佛一块木头一样,没有因为酒鬼的话而动容。就在酒鬼忍不住要将酒瓶扔过去的时候,那个黑衣男子撑着的那把雨伞突然落在地上,此时酒鬼接着旁边的路灯终于看清楚黑衣男子的真面目,但是由于风衣的衣领太高,遮住大半张脸,所以酒鬼只看清楚黑衣男子的上半张脸,但是那双露出来的血红色眼睛已经深深地令酒鬼恐惧不已,酒瓶“啪!”的一声摔在地上。

深夜,在这条小巷里传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半晌,声音曳然而止,小巷中慢慢走出一个黑衣男子,撑着一把雨伞,慢慢离开,仿佛黑夜中的幽灵。再看那个酒鬼,却是变成了一具没有一滴血的尸体,双眼睁得很大,仿佛要掉出来一般,直直地望着前方。

秋色将至,路边的树叶日渐发黄,萧萧瑟瑟,午后的阳光格外温暖,一个老人坐在老树下,喝着一蛊茶水,旁边坐着几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一脸紧张地看着这位老人。

“爷爷,快点说啊,我们都急死了!”其中一个扎着一条马尾辫的少女冲老人叫道。

“呵呵……好好好,呃……我刚才讲到哪里了?”老人慢慢饮了一口茶,说道。

“刚说到那个大邪魔出现!”另外一个少年说道。

“哦,说到这里了,话说当时那个大邪魔出现时,整片天都被一层血云遮住,不见阳光,四周阴暗不已,隐隐有鬼哭狼嚎之势,那声音简直让人听了夜里都会做噩梦。就在这时,那个大邪魔从血云中出来……”老人说到这里便被一个少年打断道,“爷爷,他是怎么冒出来的?”

“呃……”老人开始语塞,就在这时,另外一个少年打断道:“别管怎么冒出来的,继续说啊!”

就在这时,一位男子拿着一瓶酒,慢慢地走了过来,*在旁边的树上。或许是因为这个男子的样子比较奇怪,好像是有什么心事一样,而且及肩的头发只是随意地在脑后扎了个辫子,几缕头发垂在额前,直到嘴边。下巴有着长长的胡碴,样子有些颓废。不过最令吸引人的还是他那双眼睛,仿佛经历了许多事情一般沧桑,这也是老人多看了他两眼的原因。

“好,咱们继续说!那个大邪魔出来之后,那团血云也幻化为一只血龙,那血龙足足有长城这么长,比卡车还要大上几十倍的脑袋,很是凶恶。苏拉宫在它面前也不过是个玩具罢了,就在血龙要将苏拉宫毁去时,忽然间,宫殿内闪现出一阵金光,将整座宫殿包在其中,任凭血龙如何撞击都无法伤害到宫殿,可谓是厉害无比,当时远在前里外的我就亲眼看到那道金光,那场景可真的是让人一辈子都忘不了。”老人说到这里神色逐渐淡然,抬起头看向天边仿佛是在回忆着当初那番情形。

“那后来呢?”其中一个少年打断了他的回忆。

“唉……后来那层金光还是被这条血龙打碎了,苏拉宫被这条血龙毁去大半,那些神仙根本就不是那条巨大的血龙对手,死伤大半。就在这时,其中一个神仙出来了,那个神仙手持宝剑,身披战甲,很是威风,血龙不是他的对手,最后化作一团血光被那个大邪魔收了回去。好啦,今天就讲到这里,下面的故事明天再讲!”老人说到这里便准备起身,却被那几个少年拦住道:“不行,爷爷今天必须讲完,我还想听下面的故事呢,你还没说那个大邪魔到底是怎么被打败的呢!”

“就是被那个神仙打败的啊!否则我们现在的世界可能到处都是妖魔鬼怪喽!”老人说到这里,神色逐渐露出一丝疑惑和神往,“只可惜,听说那个神仙自从打败了那个大邪魔之后,就消失无踪了,没有人知道他在哪里,有人说他死了,也有人说他还活着,也不知道哪个是真的。但是不管怎么说,三年前的浩劫已经过去,一切都会从新开始,这是自然界的规律。”

老者的话刚说完,坐*在旁边的那位男子双眼一顿,用他自己才可以听到的声音,低低地道:“一切都会从新开始……”

正当老者准备起身离去之时,却看到那个满面胡碴的男子依旧坐在那树下,好奇之下便上前说道:“年轻人,我见你满面忧愁,眉宇之间缠绕着许多心事,外表虽然邋遢,但是你那双眼睛却是炯炯有神,乃是老夫平生所见。不知老夫是否可以替你卜上一挂!”

“走开,我不相信命运!”那个男子淡淡地拒绝道,言语之间不乏一丝邪异的味道。老者一听之下心中不由得一颤,这男子浑身散发出一股令人惊恐的气息,好像是头随时都会发疯的野兽一般,但是刚才他来的时候,却是气息平和,一点也没有现在这种戾气。

“年轻人,我看你平和的气息中隐含一丝戾气,恐怕此时已是身患顽疾,但是你却气定神闲地坐在这里,双眼之中没有丝毫焦虑之意。老夫阅人无数,从来没有见到像你这种面像的年轻人,不如让老夫替你卜上一挂,你放心,老夫绝对不会收你钱的!”那个老者说道。

那个年轻人神色一顿,但也就是在一瞬间,便恢复过来,放下酒瓶看着老者说道:“你真的算得出来?”

“老夫常年钻研周易八卦,卜算命运之事向来是准确无误,如若不信你自可不必理会。”老者见这年轻人有了反应便继续说道。

“那你算算我什么时候会死!”那年轻人淡淡地说道。老者神色一顿,他替无数个人卜过卦,有些人问自己的财运,姻缘,就是没有人问自己会什么时候死。

“算出来了吗?”那个年轻人问道。

“呃……如若老夫没看错的话,年轻人你虽然身受顽疾之苦,但是气息沉稳,只是眉宇之间隐隐有道黑丝,恐怕近日来会有麻烦上身,可能会……”老人说道这里便不敢再说下去。

“会怎么样?”那个年轻人追问道。

“可能会有杀生之祸!”老人小心地说道,生怕这个年轻人会发火,但是却见他依旧平静如常,仿佛根本没有把他的话当做一回事一般。

“唉……老夫阅人无数,但是却始终看不出你将来的命运,实在是奇怪,但是老夫见你不同寻常,将来定当是风云人物,只是你身上隐隐有股戾气,你曾经一定是经历了许多常人无法相像的坎坷,将来的路也是布满荆棘。但是老夫还是想赠你一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枉造杀孽最终会让你走上绝境,年轻人,你好自为之吧!”说罢老者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那个年轻人看着老者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一阵清脆的铃铛声混着微风轻轻飘荡着。

“你相信他所说的吗?”此时一个只有七岁左右的孩童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说道。那个年轻人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朝另外一个方向走去,他要去一个地方看看,那个地方他已经好久没去了。

走过这条巷子,那里就是自己曾经住的地方,曾有段时间,谢莫言很不想回到这里,因为这个地方实在是有太多的回忆,这些回忆就像搅拌机一样,不断地搅动着自己的心,隐隐作痛。

三年时间,为了寻找血影门的踪迹,他踏遍大半个世界,却始终没有结果。三年的时间令他的性命也逐渐衰减下来,他不清楚自己什么时候会突然有一天会被体内的魔气急剧膨胀而死,他只是希望自己在有生之年,能够亲手除去血影门,铲除血魔!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血魔而起,如果不是他,自己就不会被魔气侵入体内,就不会让自己失去记忆,更不会让自己失手杀了古月昕,到现在自己成了一个垂死的人。虽然体内的灵力依旧澎湃无比,但是那股潜藏的魔气也是不断壮大,并且开始时不时地令自己发生改变,从性情上已经不是当年温和的谢莫言,而变得麻木不仁,视人命为儿戏,不管他人感受我行我素。

就在谢莫言准备走进小巷的时候,却发现里面聚满了人,几个警察将一具尸体抬了出来,周边围满了人,谢莫言对此根本就没什么兴趣,随意地瞥了一眼便准备绕道走,但是没走两步,却又停住了。

转过身,谢莫言面色肃然,拨开人群挤到里面,将担架上那块尸布掀开一看,只见一个中年男子睁大着双眼正瞪着眼前虚空,仿佛生前遇到了一件非常可怕的事。但是引起谢莫言注意的并非他的死状,而是因为他那惨白得如同一张白纸的脸色,和接近皮包骨的躯体。

旁边的人群中哪里见过这般死状,一些胆小的纷纷惊叫起来,更有甚者甚至当场晕了过去。场面一阵混乱。

“先生,请让让,别妨碍我们做事!”其中一个警察上前阻止谢莫言的行为,顺手将尸布盖上。其余几个警察也纷纷安抚周边群众,不到半刻,两辆警车和一辆运尸车便开走了。围观的众人见状,喃喃说着什么,也渐渐散开了。只有谢莫言一直站在原地,双眼一直盯着警车离去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刚才我感觉到这具尸体上残留着一股魔气,和你体内的魔气相比差不多,相信属于同根!”宝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难道他们终于忍不住了……”谢莫言用只有自己才听到的声音低低地说道。

深夜,警署。

“队长,我干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案件,你说这人是怎么死的?”一个比较年轻的警员疑惑地冲一个中年刑警说道。

“已经调查过了,死者名叫郭宏达,没有工作,家里*老婆养着,是个酒鬼,每天到处鬼混,而且他在三年前有过虐妻的案例,蹲了两年牢。现在出来了还是死性不改,这样的人渣就算死了也是为社会除害。”其中一个比较漂亮的女刑警说道。

“也不能这样说,就算死的是个逃犯,我们也要查清楚谁是凶手!”一个中年刑警说道,看他肩膀上的警徽,官衔不大,但也是个队长级别的人物。

“可是死者身上并没有致命伤口,就连一个小小的伤痕都没有,法医也检查过了,整具尸体好像突然被抽去了全身鲜血一样,难不成还是僵尸干的!”那个年轻警员说道。

“你这个笨蛋,就算是僵尸干的,那怎么没看到牙孔!”那个女警员拍了一下那个年轻警员的脑袋说道。后者想了想,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好了,你们就别瞎猜了,上级刚下来命令,中央对这次案件非常重视,已经派出CM部队的人来了,让他们来接手这次案件!”那个中年警员说道。

“什么!这事竟然惊动了CM部队!队长,没开玩笑吧!”那个年轻警员和旁边的女警员纷纷惊诧地看着中年警察。

“到这个时候了,我还哪有心情开玩笑,你们快点整理一下文件,等一下上面就会派人来,到时候把一些和案件有关的文件和那具尸体一同交给他!”中年警察说道,便不再说话。那两名年轻警员相视一眼,也不再说话,将一些文件整理了一下。

自从三年前鲁克之战后,CM部队成了整个国家的神话,虽然不及那些修真者,但是CM部队却成了全国警察的向往所在,只可惜CM部队每次收取队员的时候,条件非常苛刻,所以整个国家几十万名警察却还是没能几个进得了这支神秘部队。

而这次只不过是一个凶杀案件而已,却惊动了CM部队,这可是让那两个年轻警员所无法理解的,事实上就连那个中年刑警也是感到一丝诧异,只是这案件要是给自己来破的话,根本就找不出一丝头绪,或许这传说中的CM部队能够解决这次事件。

正在思忖间,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响起。

“请进!”中年警察叫道。门被人从外面推了进来,一个二十五六岁左右的年轻人走了进来,中年男子和那两名年轻刑警迎上前问道:“你是?”

“哦,差点忘了,这是我的证件,相信你们已经知道我这次来的目的!”那个年轻人取出一个黑色证件递过去说道。

中年男子接过手,打开一看,证件上的数据显示很简单,一张照片,一个名字,但是最显眼的还是那两个大大的CM。中年警察和身后的两名年轻警员一阵惊愕,没想到这就是传说中的CM部队队长,而且还这么年轻,最多就比自己大上一两岁而已。而那名女警员则是用一种崇拜的目光看着他,仿佛像是在看心目中的英雄一般。

中年警察看完之后,立刻将证件双手递了回去,以他十多年做警察的经验来看,这证件不可能是假的,但是他还是没想到传说中的CM部队队长竟然是这么年轻。

“长官,刚才不知道您的身份,不敬之处还请见谅!”中年男子站直身体敬了个礼说道。身后那两名警员也纷纷醒悟过来,也站直身体冲眼前的年轻人敬了个礼。CM部队乃是国家传说中的秘密部队,CM部队队长的职位可不是谁都能坐上的,而且这个职位论起官衔来看,至少也是个少将级别的人物。年纪轻轻就有这么高的官衔,绝对不是运气,而是实力。眼下,三人更是用一股崇敬的目光看着他。

“你们别这么严肃,我的年纪和你们差不多,可能还比你们小呢!我这次来只是奉命来办事而已,你们可以叫我金康或者小康都可以!别再什么长官了,这称呼可是会把我叫老的!”金康笑呵呵地说道。其实这次案件就算引起CM部队的注意,也不必派他这个队长亲自下来,不过金康认为自己不过是新官上任,有些事情还是先亲力亲为比较妥当。但是不知情的那三个警员却认为这次的案件一定是非比寻常,否则一个堂堂的CM部队队长怎么可能亲自来这里。

“这里是死者和我们这几天调查所得来的资料!”中年警察将几份文件递过去道。金康接过手,简略地看了两眼,说道:“我想看看尸体!”

“好的!尸体安置在法医室的冰柜内,一切保存完好,请跟我来!”中年警察说道,便带者金康朝法医室走去,打开门的时候,两名身着黑色服装的男子面不改色地冲金康敬了个礼,关上门后,一同跟在他身后。走在中间的那两名警员看着这两个黑衣男子的打扮,那名男警员惊讶地说道:“传说中CM部队的武器非常先进,没想到就连衣服都剪裁得这么酷,真是帅呆了,如果我有这样一套服装就好了!”

“你做梦吧你,别人可是付出非常大的努力才能得到这些的,就你那懒得要死的样子还想进CM部队,真是白日做梦!”那名女警员说道。

“喂,现在不是白天,是晚上!”那名男警员反驳道,后者一阵语塞,又不敢伸他,只能暗中使劲掐住他的胳膊,那名男警员张大嘴巴不敢叫出来,只能苦苦忍受。

来到法医室,一行六人来到宽大的停尸间,一名年轻的法医带领着众人来到一处冰柜面前,用力拉开后,露出一个尸体,那名法医微微皱了皱眉头,找了个借口离开了。当初他接到这具尸体的时候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他到底是怎么死的,全身的鲜血到哪去了,是什么东西将他的鲜血取走的,连一滴都没有剩下,体内的脏器也没有丝毫损坏,更没有服用化学药剂。不过最令法医感到皱眉的还是他那双睁得犹如灯泡般大的眼睛和那张几乎剩下皮和骨头的脸,简直是不**形,做了这么多年的法医他还没遇到这么怪的事件。

“就是这具尸体了!”中年警察上前说道。金康走上前去,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这具尸体,确实如同他们所说,全身鲜血不翼而飞,死状甚是恐怖,但是这和三年前鲁克那场正邪之战来说根本就算不了什么,所以金康看完尸体之后,面色依旧不变,只是微微有些皱眉。

全身上下没有一丝伤痕,就连头发里也没有,而且鲜血还是在人活着的时候被瞬间抽走的,当今世界上还没有这种可以瞬间抽取人全身鲜血的机器,难道是人……金康心中隐隐有股不好的预感。就在这时,他似乎感觉到什么,右手闪电般抽出一柄怪异的手枪。朝右侧窗户开了两枪。

“乓!”的一声脆响,巨大的防弹玻璃瞬间被这两枪打出一个大窟窿,那三名警员神色惊讶,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便见到一道黑影幽灵般从外面一闪而过,而金康也在身后急追而去,那两名CM队员也是紧跟其后,不顾一切地从那窟窿冲出去。这里可是十五层高的大楼,这样冲出去一定会被摔死,那三名警察神色慌张地冲了过去,一看之下不禁倒吸了口凉气,只见金康和那两名CM队员不但没有摔下去,反而向楼顶冲去,警署大楼外的玻璃墙是用高强度的防弹玻璃做成的,非常光滑,根本没有一处加力点,但是金康三人却犹如猴子一般,两三下便上去了。实在是令人不得不佩服。

且说金康三人冲到楼顶之后,那到黑影已经冲在十米远处,金康右手掐印,一道白光闪现出来,犹如闪电般冲那道黑影袭去。就在白光即将刺穿那道黑影的时候,突然间一个人影闪现出来。金康神色一变,本想将白光移开,但是却是来不及了,就在那道白光即将刺穿那个人的时候。

一层紫色光幕挡在那人身前,瞬间将那道白光化解了。金康不由得一愣,他修为大进之后,还是第一次遇到对手,在无形中就化解了自己的攻击。

“这个人留给我,你们谁也不要动他!”一阵冰冷的声音从那个人口中吐出,一块黑色的怪异面具遮住他的半张脸,金康看不清他的样子但是却对他的声音很是熟悉,只是一时之间竟想不起在哪听过。

此时那个黑影也站住脚步,不是他不想逃,而是他根本就逃不了,一道无形的气息已经瞬间将他锁定,仿佛一只爪子牢牢地抓住他,动弹不得。

“你是什么人?”金康警惕地问道。

“这你不需要管!”说罢边转过身,抓起那个人便准备离开,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铃铛声响起,仿佛勾起了金康的回忆,一瞬间他反应过来冲那个人叫道:“等等!”但是却已经晚了,两人仿佛空气一般消失无踪。

“队长,我们该怎么办?”此时身后的两名队员上前问道。他们也看出这一幕,那个黑影很有可能就是凶手,但是却被那个陌生人给带走了,刚才他们也看到队长和那个人交手,这几年来他们从来没见过这么厉害的人,就连他是怎么带走那个凶手的也没看清楚,相信自己三人加起来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先回去再说!”金康淡淡地回道,目光却始终停留在那个神秘人所站着的地方,仿佛是在想着什么。

真的是他吗……可是为什么要带走那个人……这几年他到底是怎么过来的,无数的问题充斥在金康心中。

长老阁,这里通常都没有人来,除了两个人之外,一个是慕容香的父亲,另外一个则是慕老的徒弟,金康!

此时金康正盘坐在慕老面前,中间沏了一壶茶,淡淡的茶香飘荡在空气中,慕老率先发话道:“这个位置还坐得习惯吗?”

“还行,没有以前相像中那样轻松!”金康捧起放在面前的茶轻轻抿了一口回道。三年时间不仅让他的修为长进不少,就连性格都比以往平和了许多,处理事情也理性了许多,不会再感情用事,举手抬足之间隐隐露出一股成熟的味道。

“嗯,CM部队队长可不是这么容易就当上的,一切都要以大局为重。对了,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慕老说道。

“是这样的,我怀疑血影门又开始蠢蠢欲动了!”金康谨慎地说道,慕老双眼精光一闪,身子顿了顿,相比金康这句话给他带来不少的冲击。

“继续说!”慕老微微皱了皱眉头,说道。金康便将吸血案件的经过悉数说了出来,慕老听罢,沉吟了一阵子说道,“你先派人全力警戒,看来我要去百印门一趟了……”说到这里,慕老双眼一阵迷茫,叹了口气。

“其实……还有件事情比较奇怪……”金康说到这里便顿了顿,慕老转过头说道:“是什么事?”

“嗯,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上次查那个吸血案的时候,我遇到一个人……”金康将上次自己遇到那个人的场景说了一遍,慕老听罢面色陡然一变,颤声说道:“你……你是说那个人是莫言?”

“我记得他的声音,还有他的背影!但是当时他戴着个面具,我没看清楚他的面貌,所以也只是猜测而已。”金康说道。

“三年了……不知不觉,已经三年了,他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慕老叹了口气,起身走到里面,不再出来。金康看着慕老离去的背影,心中也是感慨万千,三年前他也是亲眼看着谢莫言离开,抱着死去的古月昕消失了三年,金康也曾派人找了好久,但是一却始终没有他的消息,久而久之遂也只能就罢。但是现在突然见冒出一个和谢莫言非常相似的人,怎能不让人激动,但是一想起他体内潜藏的魔气时,却又不知再次相见的时候到底是何局面,是敌是友。

夜色朦胧,城郊一处废弃的平房内,四周空间不算大,但是容纳一百个人也是足够了,四周光线阴暗,只有一盏摇拽不停的吊灯在摇晃着,时不时发出一阵“吱呀”的声音,仿佛随时都会掉下来似的。

空旷的地上只有一把椅子,上面五花大绑着一个人,头微微朝前垂着,长发掩盖住他大半张脸,如果不是他那微弱的呼吸声,或许有人会认为他已经死了。

此时一个身影渐渐*近过来,犹如幽灵一般,直到灰暗的灯光照到他那张冷漠的脸时才停下脚步,毫无表情地说道:“你还不说吗……”

“呃……”被绑在椅子上的那人似乎动了动,但是却只能发出阵阵低声的嘶哑声,仿佛临死前的哀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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