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变数出现,延误战机(第5更)

下半夜,夜露沁草,清风拂营。

康安一身黑衣,被十几个蒙古卫兵看押着,这里距离扎萨克图汗的汗帐已是不远。

康安才游过黄河没多久就被巡逻的蒙古斥候发现,无论如何他如何赌咒发誓,斥候就是不相信他的话。

扎萨克图汗才入睡不久,卫兵不愿为一个来历不明的使者惊醒酣睡中的大汗,只将他羁押在此,等待天明再禀告大汗发落。

身负杜尔滚的嘱托,康安心中着急,才嚷嚷两句,卫兵直接拔出弯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这让他不得不乖乖闭嘴,漠北人可没那么好的脾气。

黄河对岸,后金大营中黑乎乎一片。

只有在百步之内才能发现其中脚步声川流不息,为了不让对岸的蒙古人发觉,后金士卒在模糊的光亮中集结。

月光惨淡。

鄂堪全副盔甲立在杜尔滚面前,这几日他的前锋营被抽调了近两千人过河,自己只能在河套草原观望,这可把好战的他给憋坏了。

杜尔滚面容冷峻,白甲在月光下泛着清冷的光彩:“这几日对岸的战斗你都看清了,蒙古人不像大明人那样羸弱,此次过河再不是儿戏,务必在对岸站住脚。”

说到这里,杜尔滚拍了拍鄂堪的肩膀,低吼道:“镶白旗的巴图鲁,都靠你了!”

甲衣负身不能行礼,鄂堪拱手接命道:“喳!”

离天明还有两个时辰,一千甲士摸索着登上岸边的小船,鄂堪死死把住船头,闭目逃避周边浪涛带来的恐惧,他不会游泳。

船夫挥桨,战船起航,月色下他们很难骗过蒙古斥候的眼线。

连日苦战的水鬼再次潜入水中,他们只剩下了一千多人,这将是最后一次过河,要么突围回辽东,要么战死在河滩。

五千多名后金士卒队列整齐跟在水鬼的身后,这些人的水性不能保证他们在黄河中自由穿梭,但身边的战马可以帮助他们,只要不被浪涛卷走都能安全到达对岸。

一刻钟之后,东方天空中启明星闪亮,黄河的浪涛中人头浮动。

“后金人过河了!”岸边的蒙古斥候高声呼喊奔回大营,他们也能感觉到此次形势不同,河面上的人马连绵不绝。

巡逻的三千骑兵迅速赶到岸边。

远处大营内,扎萨克图汗猛一抖动,坐起身来,困意全无,远处的喊声传到此处声音低微,但这是他最恐惧的声音,睡的再沉也能被惊醒。

札萨克图汗下床披上外套走出帐门,见河岸边高举火把的骑兵驰骋不停,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百步开外的康安看见中军大帐外的动静,猜到出来的那个人就是札萨克图汗,猛然挣脱蒙古卫士的羁绊,冲前几步跪倒在地大声呼喊:“大汗,我是大金的使者,有话要对您说。”

扎萨克图汗扭头看过来,卫兵上前揪住康安,劈头盖脸一顿皮鞭。

“停下!”札萨克图汗挥手制止,问道:“大金的使者何时入营的,我怎么不知道!”

卫士神态紧张,禀告道:“一个时辰前他从黄河中泅过来,自称是大金的使者。”

扎萨克图汗挥手一个巴掌打过去,骂道:“混账,怎么才告诉我。”

黄河岸边战马嘶鸣,火把乱舞,形势越来越急。

扎萨克图汗遥望片刻,对康安说道:“你随我入帐!”

大帐周边的火把被点燃,亮如白昼,康安战战兢兢,又默记了一遍杜尔滚教他的说辞,好在多是实话实说,并不需要他胡编乱造。

两个卫兵押送康安进了大帐,扎萨克图汗靠在虎皮大椅上,眯上眼睛端详他片刻,问道:“你是大明人?”

康安回道:“小人正是!”

“本汗时间有限,有什么话快说吧!”

康安趴在地上,语出惊人:“两年前我是岳拓贝勒的下属,一年前我是土默特部扎牙洛的亲信,如今我是杜尔滚贝勒的使者。”

札萨克图汗饶有兴趣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杜尔滚贝勒让我转告大汗,蒙古诸部不是全与大金为敌,譬如土默特部,大汗损兵折将最终不过是为别人做嫁衣。”康安鼓起勇气,他是抱着必死的信念过河的。

“老一套,没点新鲜的东西,我要整军出战了。”扎萨克图汗站起身来,作势要走。

“大汗到目前为止见过土默特人对大金动刀子吗?漠北为了土默特的利益洒血黄河岸,这值得吗?“康安的话字字诛心。

扎萨克图汗冷笑一声道:“你说的很好,我将你交给俄木布汗,这些话你敢当他的面对我再说一遍吗?”

这话一出,康安的脸色变得煞白,将他交给俄木布汗,连扎牙洛也会丧命。

“你到底还是怕死啊!”扎萨克图汗看出康安的怯意,吩咐部下道:“将这个人看紧了!”

随后大踏步走出营帐。

集结的牛角号声响起,在拂晓的清凉中熟睡的蒙古人穿戴整齐,跨马往大营正中集合,在部落大纛的指引下,五千人马直往黄河岸边。

等扎萨克图汗率部赶到,土谢图汗早等在那里,两人都没有急于出战。

土谢图汗指向前方,脸色凝重道:“后金人此次来者不善啊!”

黎明前的黑暗,河道和岸边无法看的真切,但水中的动静和战马的嘶鸣显示过河的人马远超过以往。

蒙古轻骑在四周环绕驰骋,射手逼近岸边骚扰,但两汗都没有命令主力骑兵临近岸边。

河道中,战船靠岸,鄂堪挥手高喊:“快点上岸,布防!”

一千甲士拖着沉重的脚步上岸,丛林般的长矛被竖起,水鬼抬着装满铁蒺藜的竹筐一路小跑。

战马从水中冒出来,在淤泥中挣扎着爬上岸了,后金士卒的湿衣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虬张的肌肉。

负责指挥的牛录低声呼喊:“快点!”

盔甲不能过水,弓箭不能过水,他们这些人只有随身的长刀可供使用。

卸空的船只迅速返回,他们每快一分,过河的兵马就能多上一分。

“这次上岸的人不少!”

“正是!”

漠北两汗对话轻声细语,都没有提出击的事。

土谢图汗又看了一刻,终于说道:“该通报车臣汗了!”

扎萨克图汗认同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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