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打造战船,杨巍罗靖

郑秋带队重回明寨,第一件要做的事是打造战船,徐弘基特地从宣大镇抽调五十多个工匠出塞。

工匠头目是个发花白的中年人,满脸都是褶子,一看便是在水边长大的人。

“各位既然都来了这里,早日开工吧,干完了总督大人指派的任务便可回大明,莫要等明年战事起,到时候被困在塞外!”军中千总奉郑秋的命令前来把话说的很明白:“和林各尔山里有足够的树木可供你们使用。”

黄河的河面不算宽阔,满清的水军又是弱不禁风,出发之前郭臻与军中将领商定,决定打造能乘坐二三十人的小型战船,目前的五百水军只需配备二十多条战船,便足矣封锁君子津渡口。

“大人,您是有所不知啊,那些才砍伐的木头打造不了战船!”老工匠说话哆哆嗦嗦。

一个从没出过塞的人到了草原,见到沿途的蒙古骑兵,就像不会游泳的人溺水了一般,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为何?”那千总不解,他是个外行,不明就里。

“只有晒干的木头才能打造战船!”

“原来是这样!”那千总将信将疑,回头找郑秋复命。

“只有干木头才能打造战船?”郑秋绕明寨走了一圈,朝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千总说了三个字:“拆房子!”

“拆房子?”那千总有些懵。

明寨上修有近千座房屋,其中横梁椽木均是用了数年的椽木,打造战船毫无问题,但这些房子是明部曾经辛辛苦苦打造而成。

“立刻去办,入冬之前,至少要有十座战船!”

“遵命!”千总不敢多问。

一天后,明寨内尘土飞扬,奉郑秋的命令明奴首先拆最大的房屋,连主事府也未能幸免。

房屋越大,横梁越粗,打制战船最合适。

这些木头先要被拖往黄河岸边,在黄河岸边搭建木棚储存,工匠日夜施工打造战船。

战船打造好后,要抹上一层桐油晒干,才能入水使用。

五百水军奉命驻扎在兔毛川与黄河干流交接口处,没有战船,但明寨还留下有三四十只小船可交由他们使用,熟悉河套沿岸的水道。

除了这些,他们还要学会与蒙古人相处,因为他们是帮蒙古人驻守河道。

自郑秋入驻明寨后,从归化城往深山中的马车就没有中断过,有时只有一辆,有时是两三辆并行,身边三四十骑兵护送,从陷入草地的车辙来看,每一辆马车装的东西都不轻。

马车常常在夜晚行走,选择靠近山林的道路,好在如今的和林格尔早就没有了马贼。

一千骑兵驻守诺大的明寨捉襟见肘,两千明奴远不够郑秋使用,现在拆下的房子在冬天到来之前还要重新修建好,对郑秋来说,他面临的困境才刚刚开始。

大同府前的官道上,杨巍领着十几个随从快马奔腾,身后的夕阳越拉越远。

作为从土默特牧奴成长起来的商盟二号人物,他的骑术让身后的护卫自惭形秽,城门关闭前半个时辰,一行人牵马走入城内,杨巍长吐了一口气,总算还来得及。

郭臻出塞,王殷正在筹划往江南,眼下他成了商盟最繁忙的人,常在归化城待上十天,再回大同府住上半个月。

与蒙古人的贸易不像从前那么简单,商盟与张家口几大商号组建行会后,连一片茶叶的价格都要设立下限,否则那些伙计会把四块砖茶换一匹马贬成十块砖茶换一匹马。

这两个月,杨巍发现设立的价格下限也有人不遵守,毕竟十块砖茶一匹马利润也超过两倍,下一步他决定限制每家商号出塞货物的数量。

谁先把货物卖完了,谁就只能干瞪眼看,杨巍就不信自己治不了那些狡猾的掌柜和伙计。

杨巍喜欢忙,越忙意味着自己能做的事越多,难道要像那个王鹏一样,整天在大同府养老吗?

想起王鹏,杨巍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他无法理解郭臻竟然宽恕了他,还给他一个商盟护卫副统领的职位,一年领取一千银子的薪水。

就凭王鹏做的那些事,杀他一百次都算便宜他了,而且郭臻也没说要追回那些银子。

王鹏的儿子王晖一直驻守在右玉县的王家庄,与闻彬一同掌管从前明部留下来的暗影卫。

也许是因为受了他老子的牵连,从商盟上一次经营困境后,郭臻不再给他们拨银子。

没有钱,这些日子暗影卫的经营近乎停滞,没有给郭臻贡献一点有用的情报,唯一在做的事情是分管进出杀胡口的信使。

太阳完全隐没山山峦下,大同城从白日烈日暴躁的烧烤中解脱出来,杨巍先往参将府拜见了云雪公主这位夫人,才回到自己的住处。

当天晚上,心腹手下来报,说罗靖想见他,自从断臂后,罗靖就一直在杨巍家养伤,两人关系好,常常秉烛夜谈。

杨巍猜想罗靖找自己应该有事,喝了一口茶,便踩着月色前往罗靖住的厢房。

月下清净,靠墙角的地方耸立了一颗一人抱的枫树,地面上看不见一片树叶,杨巍的脚步很轻,屋里听不见外面的动静,他看见东边的厢房里亮了一盏油灯。

“黑狼,我回来了!”杨巍脱口而出罗靖的绰号,话出嘴边才觉得不妥。

屋内人影晃动,大门响起门闩碰撞的声音,随后吱呀一声打开,罗靖侍女的声音从里面传过来:“杨主管来了!”

“怎么回事,侍卫都到哪去了!”杨巍有些恼火,按理罗靖身边一直有两个亲兵护卫的。

“是我家老爷让他们回参将府的,就我们两人在这里,无需别人伺候!”

杨巍迈入门槛,见罗靖动作有些慌张地从床榻上起身。

东厢房内灯光明亮,迎面的墙壁上从大到小依次排列挂着五柄刀,这些都是罗靖曾经的利器。

杨巍的眼光扫过桌案,见案台上放有一笔、一砚、一张泛黄的纸张,上面留有弯弯曲曲如道士画符般的墨迹。

“你在画什么?”杨巍好奇的凑过脑袋去。

罗靖的脸色瞬间红得像猪肝,但随后慢慢褪去,平静地说道:“我在学写字!”

罗靖的手握刀时如鱼得水,握笔时如重千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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