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 何去何从,局势不利

秦锋脸上似笑非笑,一双眸子闪亮,一眼就看出了郭臻的心思:“大人,我们相交这么多年,还需用这样的话来试探我吗?如果不是冲着你,谁稀罕这个游击将军。”

“我暂时不知道该怎么做?”郭臻坦言,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郭臻不是大明的参将,难道还要去当土默特的明部?按照现在的天下大势,再出塞发展意义已经不大了。

“真到了那一步,我便解甲归田!”秦锋叹了一口气,声音中有些疲倦。

两天后,范永斗找到郭臻。

“朝廷真的要撤去你的参将之位!”范永斗满头大汗,表情敦实,眼睛眯成一条缝:“我是专门从京城赶回来告诉你的。”

“范东家的消息准确吗?”郭臻玩弄手中黝黑的战刀,那是徐弘基送给他的礼物。

“绝对无误!”范永斗语气肯定:“兵部的文书都已经下了,我走了门路才得到的消息。”

郭臻脸上阴晴不定,他开始相信这个传言了,范永斗不会来骗他,看着眼前这张貌似忠厚的脸,他恨不得给他一个重重的耳刮子,他现在无比确定,如果这次被朝廷撤职,一定少不了这个商人的功劳。

“你应该早作打算!”范永斗坐了这么一会,气喘吁吁的状态稍稍好转。

“我能有什么打算?”郭臻冷笑。

范永斗微微摇头,没有多说,郭臻是个聪明人,无需他在这里画蛇添足,手握五千精骑的人岂会束手就擒。

范永斗虽然从未掌控过这么多兵马,但就他掌管的宏泰恒来说,谁想夺走他的宏泰恒,他就会和谁拼命。

“无论怎么说,还是感谢范东家特意来给我透露这个消息!”郭臻嘿嘿一笑:“军中简陋,一杯茶水也没有,实在是抱歉。”

“如此我便告辞了,如果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范永斗一副义不容辞的模样,告辞而去。

范永斗走后,郭臻缓缓拔出战刀,口中呢喃:“自家岳父能顶住来自朝廷的压力吗?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

如果自己再带着部下出塞,可就再也回不来了,大明不会接受一个反复之人,他麾下将领也未必都会追随他,那将是一条披荆斩棘之路。

六月底,得胜堡的战事终于缓了下来,新修的城堡被铁炮轰得千疮百孔,但到底是守住了。

大同参将吴襄一直坚守在城堡中,他在这场守堡战中光芒闪耀,多次得到徐弘基的赞许。

最热的酷暑就要来了,各部兵马暂时退去,郭臻奉命率骁骑营进驻方山,在得胜堡前的兵营中拜见徐弘基。

再见到徐弘基时,郭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徐弘基面容憔悴,神情不振,双眼浮肿。

拜见行礼后,徐弘基一直看着郭臻不说话,郭臻心中突突如鼓。

过了一会,徐弘基幽幽说了一句“安心为大明效力”,便摆手示意郭臻离开。

郭臻离开徐弘基的大帐后,看到杨凯就在不远处,于是伸手招呼道:“杨队长!”

“郭参将!”杨凯转身走过来。

“我岳父大人他……”

“圣上下诏呵斥了总督大人,言明宣大若是出事,便让总督大人提头去见。”说到这里,杨凯略一停顿,然后继续说道:“我听说是有人在圣上面前献了谗言,现在圣上对总督大人印象不好,有意撤去总督大人的官职。”

“唉,真是多事之秋啊!”

回驻地的路上,郭臻的心情很是凝重,若是自家岳父倒下了,之前被自家岳父挡住的刀枪怕是会第一时间扑涌过来。

失落之余,郭臻又暗暗惊醒自己,靠人不如靠自己,这世上其实谁也靠不住,就像俄木布汗,每次想靠别人都会被卖。

由于清军如今遍布托克托草原和归化南,郭臻根本没办法与河套草原的额哲联系上,一切只能看清军的行动决断。

草原安静中弥漫着杀机,大明也是如此。

七月,这是一年中酷热的顶点,过了这个月气温将会逐渐降低,直到冰雪封冻。

草丛中,斥候在暗中窥视远处游牧的部落,骑兵的弯刀在烈日下反射光芒。

“杀!”

战马飞驰,骑士俯身在马背上,弓箭精准的射中对面的牧人,他们是部落中最精锐的骑兵。

长途跋涉后,他们来不及休整,眼前的草原有多么广阔,他们的战场就要多大。

抢夺对面的牲畜,杀戮对面的牧民,同样的情形,不同的地点,漠东和漠西,相隔了整个广袤的草原,正在发生同样的事情。

唯一的不同在于,漠西离河套草原仅仅相距了一个腾格里沙漠,漠东与归化城之间相差却是近千里的草原。

当被击溃的部落留守骑兵冒死抱马泅水渡过黄河冲向察哈尔的汗帐时,额哲懵了,如一个正在憧憬美食的饥饿汉子突然被告知什么都没有了,下一顿饭都没了着落。

“清军骑兵什么时候越过了沙漠?”额哲死死揪住那个斥候的胳膊。

“十天前!”

“部落中不是有留守骑兵吗?”

“谁也没有想到,部众散乱在各地游牧,部落中多是老弱妇孺,请大汗速速回军去救!”斥候泣血相告。

“清军去了多少人马?”

“我见到有三千多骑兵,不知是否还有后续人马。”

救是必须要救的,但大军撤离河套后,黄台基绝不会放过这个追击的机会。

更让额哲揪心的是,如果他战败的消息传遍草原,发往漠东的奇兵就失去了作用,土谢图汗不会再收留他们。

俄木布汗匆匆赶来帐外请见,土默特部落和明奴也已在漠西草原。

“调集两万骑兵先回漠西!”额哲最终选择了一个折中的方案,他畏惧清军骑兵的战力,怕调集回去的人马少了又被击溃得不偿失,但调集的人马多了,他怕无法守住河套草原。

河套草原大队骑兵流动,双方对峙了这么久,如此大规模的兵马调动根本无法隐藏秘密,更何况土默特部落有些人与辽东的关系根深蒂固。

黄台基站立在黄河边,微微眯起眼睛,就像是一头老去的狼王:“战争这才算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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