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9章 陈博惊怒,许义阳调停

陈博在柳州浑浑噩噩过了五天,信使从南方飞奔来到柳州城,这时候,陈博因为昨夜与许义阳、陈友喝的宿醉,现在还在睡觉。

信使带来的消息太过骇人,亲兵头目不敢耽误,把他领到陈博的床前。

陈博双目紧闭,正在发出轻微的鼾声,信使跪在地上,从丹田运气大声道:“启禀大人,四天前,广东总兵郑彩突然发兵攻打梧州府,守军措手不及,梧州府已经落在粤人之手。”

陈博眼睛眨巴眨巴,随后猛地睁开,后背出了一层冷汗,醉意全消,他从床上爬起来,揪住信使的衣领喝道:“你再说一遍!”

他在怀疑这是不是梦境,信使颤颤巍巍重复一遍说过的话语。

“该死!”陈博惊呼不好,难道郑珑起兵造反了?

郑氏一个月前不响应瞿铝,等瞿氏覆灭后再起兵,这是唱得哪出?

陈博猛掐了一下虎口,疼痛感让他确认这是在现实中,随后,他拿起挂在床头的官袍,一边往身上套,一边往柳州府衙方向跑。

陈博醉了,陈友和许义阳也好不到哪里去,广西境内全定,没什么压力能阻止他们一醉而欢。

仅仅三天,便让陈博改变了对许义阳的看法,在他看来,许义阳虽然年幼可欺,但还是个值得一交的朋友。

陈博迈着大步跑到在柳州府衙前,可任他暴跳如雷,张大武坚决不叫醒熟睡中的许义阳。

一个时辰后,许义阳睡醒,张大武才带陈博入内觐见。

陈博神态慌张,一见许义阳便叫道:“许监军使,大事不好了!”

“何事惊慌?”

“大人,郑珑反了!”陈博语不惊人死不休。

梧州、浔州和平乐三府是他的根基,梧州被攻破,让他在柳州城一刻也待不下去。

“不会吧?”许义阳看上去还没有睡醒:“朝廷没有传来消息啊!”

陈博着急道:“梧州城被郑彩攻破了,请陈监军使速速通报朝廷。”

许义阳这才变了颜色:“真是如此?我马上派人前去查实。”

“不用再查实了,末将岂敢虚报军情!”

陈博当日便离开了柳州城,一边命斥候紧密监视郑彩所部在梧州的动向,一边通知广西各路兵马往梧州边境集结。

郑彩率军连破怀集和梧州两座城池,盘桓在广西边境,不再多进一步,同时宣称这两座城池先前由瞿铝的乱党控制,他们只是协助朝廷收复这两座城池。

也就是陈博把自己的嫡系兵马全部调集到桂林、南宁两个方向,才让广东兵马如此轻易得手。

广西两万兵马聚集梧州城下,陈博听闻郑彩找寻的借口心头大怒,此时的广西军没人还有心思打仗。

陈博率军攻打梧州三天,士卒死伤无数,仍旧无法攻破梧州城,万般无奈之下,他向朝廷上奏郑氏兵马攻打邻地之罪,并请许义阳南下调解。

许义阳是朝廷任命的平叛监军使,一封奏折能直接影响朝廷对广西局势的判断,接到邀请后,许义阳只带自己的两千亲卫队南下,翻山越岭赶到梧州城。

朝廷兵马在梧州城东驻扎后,许义阳拒绝了陈博会面的要求,立刻率五百骑兵在梧州城外巡视。

梧州城北黑烟滚滚,陈博所部正在焚烧战死士卒的尸首,这里原是广西最富庶的地方之一,战事开启后,大量难民不断北逃,此时已是十室九空。

无论是郑氏军,还是陈博军,军纪都不是很好,能逃出去的百姓都是幸运者。

这场战事是许义阳一手挑起的,许义阳见到此景,心中隐有愧疚之意,为了让陈博心甘情愿接受朝廷在广西安插的钉子,他不得不出此下策。

因为陈博反正立下的战功,朝廷为了向天下人昭示对反正武将的厚待,不但不会动他广西总兵一职,还会加封侯爵。

瞿铝覆灭后,广西再没有能平衡陈博的人,战乱平定后,朝廷大军必然要班师,暂时也没有再派兵进驻广西的理由。

从目前的局面看,陈博先下手为强,早已控制了广西除柳州府外其他所有的地方。

朝廷有朝廷的难处,朝廷不会也不能再追究陈博在瞿铝谋反中的过错,那会让世人觉得朝廷刻薄寡恩,故意找茬陷害功臣。

但郭臻交代的很清楚,决不能让广西落在陈博一人之手,广西的事情不解决,许义阳不得退兵。

还好,郑珑让步了。

许义阳不知道郭臻是怎么做到的,但郑珑确实已经彻底臣服于朝廷,所以他想出了这个办法。

骑兵在广西绝对是个稀罕玩意,许义阳带着五百铁骑排列整齐的队列巡视,向城内和城外的兵马昭示朝使的威严。

从梧州城外巡视回营,许义阳下达了两道命令,他先命陈博率军退五十里,再送一封信入梧州城内,请郑彩与陈博来自己的军营中会谈。

柳州城下恢复了宁静,只有那些还没来得及烧完的尸首还在黑夜里冒着浓烟。

广西军退的心不甘情不愿,陈博觉得许义阳真是年轻,郑彩虽然没有公然宣告谋反,但他岂会出城赴险?

但结果出乎了陈博的意料!

次日,郑彩只带了五十名亲兵出城,一大早就来到朝廷大营中,陈博见到许义阳派来催促的信使,才急匆匆来到朝廷兵营。

走入中军大帐时,陈博看到许义阳与郑彩端坐那里,两人身前各放了一个冒着蒸汽的青花瓷茶杯,相谈甚欢。

“陈总兵请坐!”许义阳招呼陈博坐下:“我刚才问了郑总兵一些事情,只怕这里面有些误解。”

“误解?”陈博大怒:“许监军使是怕了延平王吗?许监军使如此偏颇,还有商议的必要吗?”

说完这句话,陈博掉头就往大帐外走去。

“陈总兵,你请我南下,就是给我脸色看吗?”许义阳脸上浮上一层阴云,用从未有过的口气呵斥。

陈博在郑彩面前对他如此无礼,是不给他情面,也是不给朝廷情面:“你若是如此,我这就回柳州,梧州的事情与我何干?”

陈博脚步停下来,朝廷要是不管,他只怕永远也要不回来梧州和怀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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