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2章 败满蒙失陕西,王家犯浑

龙云两指松开,信封飘落在地上,封页上空白一片:“漠东联军实力犹在,这封信关系我与额哲配合事宜,事关重大,你速速去吧!”

龙云转身回到白马身侧,翻身上马,双腿一夹,白马长嘶一声往中军大门方向而去。

明军步卒多数不会骑马,他缴获了四千多匹战马,暂且还派不上用场。

哈德桑爬起来,几个守卫在旁边对他虎视眈眈,龙云这是要赶他走,他知道自己只怕完成不了阿穆尔的嘱托了。

隆武七年,五月。

明军陕西提督龙云率军潜入河套,夺下君子津渡口断漠东联军后路,随后与察哈尔、土默特两部联合,大败漠东蒙古联军。

这一役,漠东蒙古精锐损失殆尽,只有五六千残兵败将抱马泅水逃回漠南,科尔沁部落头领赛桑战死,镶黄旗都统遏必隆从杀胡口逃入塞内。

察哈尔大汗额哲趁机收服部众一万多人,在归化北窥探的土谢图汗和扎萨克图汗均派使者前来表示臣服。

与此同时,明军在陕西的城池丢失殆尽,阿齐格和尼兰联手收复陕西全境,只有怀远卫还处于明军的控制下。

北方战局的变化在一个月之内传遍大明全境。

郭臻刚刚从广德狩猎回来,接到了这份急报:“龙云还真放弃陕西了!”

郭臻有些哭笑不得,他在龙云的信中说宁可放弃西安也要确保察哈尔在河套击败漠东人,是为了强调草原战事的重要。

不过以龙云军的实力,能做到这一步,也不得不有舍弃吧。

内阁诸臣三天后才得到消息,南京城大街小巷的茶馆酒坊议论纷纷,战事发生在千里之外,离南京很远,百姓和士子也只是把这件事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

不过,在他们口中,陕西提督丢了陕西,那一定是场败仗啊,听说摄政王郭臻紧急召见江北的几位将军入京议事,只怕今年又要开战。

阴云密布的午后,一座高大的客船靠上南京码头,头顶上雷声滚滚,好像就要下雨了。

南京的浦口码头是大明最繁荣的码头,每天泊在此处的江船和海船足有近千艘。

这艘客船从表面看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客船靠岸后,没有像别的客船那样有客商下来。

先下来的是两列兵丁,驱走客船前的闲杂人等后,一个体型消瘦的中年人走下来。

“南京,我终于回来了!”王逝走出船舱,呼吸了这六朝古都的气息,顿时觉得浑身都充满了能量。

半年没回留都,吏部尚书换了人,户部尚书换了人,那些人不会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存在吧,朝堂中,又怎么会少了他的位置。

码头前不远处,一个衣着华丽的中年人正在翘首往江岸边看。这夏雷从上午一直响的让人心神不宁,半滴雨也没落下来。

但老天爷的心思谁也揣测不了,别在这关键时候给他淋个落汤鸡。

一个青衣小厮从嘈杂的码头里跑出来,离老远便喊道:“老爷,来了!”

王殷迫不及待走上去,问道:“看清楚了吗?”

青衣小厮道:“看清楚了,是京城提督营兵丁的旗号,我看见王掌柜了!”

“好!”王殷往后一招手:“走,到码头等着。”

王逝此行回来非常低调,礼部也没有同僚前来迎接,只有王殷一直守在浦口码头。

等了小半个时辰,王逝才见到一队兵丁护送着一顶小巧的轿子走出来。

王殷正要上前,一个身形矫健的皂衣侍卫健步如飞朝他跑过来,朝他拱手道:“王掌柜,大人命你回府中相见。”

王殷神情一愣,呆立在原地目送那轿子逐渐远去,直到那轿子再看不见了,他轻叹一口气,招手命家丁把轿子抬过来,登上轿子放下轿帘离去。

闷雷响了一整天,天黑时才恢复了安静,王殷来到王府,还是那个老苍头守门。

王殷还没开口,那老苍头上前施礼道:“王掌柜,老爷让您来了就进去。”

王殷走进大门,隔着一座院子,里面的堂屋和厢房都点着灯火,今天在码头见到的那个侍卫提着灯笼走过来:“大人请你进去。”

王殷走进厢房,王逝正闭目靠在躺椅上。

王殷小心掩上门,他还没回头,王逝睁开眼睛道:“你不该去码头接我的!”

王殷转过身道:“是我错了,我这几天都昏了头,庐州府的军报已经送到兵部,我说了你就要回来了,钱尚书才答应暂时压一压。”

“我回来有什么用?”王逝坐直身子,指着身前的椅子:“坐吧,你怎么这么糊涂!”

王殷跌足道:“王家没人了,就泰儿还有点出息,在湖州当知府呢。”

“我不是说那件事!”王逝摇头道:“我说你自己,你现在是摄政王的管家啊,怎敢在大庭广众之下与我表现得这般亲近,你是不是觉得最近的日子太舒坦了!”

王殷茫然,这几年,他的日子确实过的很舒坦。

王逝有些怒气,沉声道:“那件事我帮不了你,上次你儿子偷盗林家的燧发枪,让我掉了一层皮,这次他又敢把次品发往庐州,不知道轻重吗?”

王逝极少发怒,也许只有在最亲近的人面前,他才会显露真性情吧。

“这次泰儿是被人坑了。”王殷表情纠结道:“庐州府此次扩军,需要兵仗和火器的数量庞大,泰儿在陈熙面前拍着胸脯揽下大订单,王家工坊仓储不足,本可以请求延期交割,但泰儿不知听谁说朱家火铳有积压,就去借了四千杆火铳,没想到那些全是没有销毁的残次品。”

“哼哼!”王逝冷笑道:“商场如战场,朱宏一直不显山不露水,这么会突然欺骗如日中天的王家。”

王殷坐下,他确实想不通。

“你是北人啊!”王逝恨王殷愚钝,到现在还看不见危机。

徽州的盐商在此次盐政改制中损失惨重,复兴社又连续失去朝中关键的职位,失意的人很容易变得疯狂。

陈珑虽然走了,但留下的江南势力还很庞大,有人想暗中坑北人,王家商号是最直接的目标。

王振倚仗父兄的势力,一向很猖狂,王家武器工坊常常霸道夺取胡、朱两家的生意,被人嫉恨实属正常,只可惜,他居然犹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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