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6章 兵部尚书,满清震动

郭臻想着王逝的话,同时被他进言时意气风发的神态吸引,这个瘦弱的身躯中,仿佛蕴含着无穷的热情。

这样的人表面看上去淡薄安然,一定很在乎权力吧,倒是陈珑拿得起放得下,挥挥手放弃吏部尚书职位,回松江府老家耕种为生。

郭臻见王逝说的起劲,顺水推舟道:“好,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了!”

“遵命!”王逝大喜,兵部尚书的位置稳了,他的喜悦感是如此强大,以至于忘记了掩饰。

郭臻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直到王逝醒悟收敛动作,他才露出会意的笑容。

议事完毕,王逝告退。

每个从这座书楼中走出去的朝臣,在出门之前都能看见一张巨大的地图,王逝也不例外,他曾经把这份地图记在脑海中向西番的传教士求证,连常年在海上行走的商旅也不能尽数知道那座地图上标明的陆地。

但是,多少年来,中原的威胁都是来自北方的草原。

王逝努力想从每个细节猜出摄政王郭臻在想什么,只有那样,他才能在朝堂中立于不败之地。

今天内阁送来的呈文没有什么紧要的事情,王逝离开后,郭臻传令召见兵部尚书钱肃和兵部左侍郎陈熙。

兵器工坊给军中提供残次火铳的影响要远比那些人想象的大,王家放弃工坊,这是对王家的惩罚,但责任并不仅仅在王家,兵部有监事司专门管理火器。

郭臻最不能容忍的是兵部在这件事的处理拖沓,钱肃应该早就知道了,他把自己当做不管事的隆武皇帝了吗?

书楼的南北窗户都半掩着,初夏的风来回窜过,翻开桌上的呈文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等待的空暇中,郭臻无意识中抬头看见案桌两侧摆放着的两尺多高的呈文,这是七天内累计的奏折和呈文,送到他案头的每一件都关系到无数人的命运。

听说明太祖曾经每天处理朝事到深夜,但郭臻实在不想把余生埋在这些无止境的案牍中。

想到明太祖,郭臻自然联想到史书中对明太祖的描述,以明太祖秉性,这件“火铳案”会让不少人掉脑袋吧。

“钱肃年纪大了,给他一个体面告老还乡的机会。”郭臻暗中做出决定,至于陈熙,实在是可惜了。

巳时过半,阳光从南边的窗户中照射进来,钱肃和陈熙在书楼前请见。

郭臻命侍卫把二人领进来,没等两人行礼完毕,他直接问道:“钱尚书,你是何时得知那四千杆火铳是废品的?”

钱肃颤颤巍巍站起来道:“李将军的文书是四天前到的,我立刻彻查此事,昨天才向摄政王呈文。”

“可王殷昨天来本王这里说他早就知道了,那批火铳没到李亨军中,他便知道是次品,他还说兵部也有人知道此事的实情。”

钱肃呆住了:“不……不可能!”

郭臻追问道:“为什么不可能?王家工坊发出的火铳他们自己不知道质量吗?陈侍郎,你总管兵器清单,你说是不是呢?”

摄政王已经知道实情了吗?

陈熙脊背冒出一层冷汗,他刚要说话,听见身边的钱肃苦笑道:“王爷,王家或许知道,但兵部确实不知情,王家这么做,至兵部于何地啊?”

姜还是老的辣,一切空口无凭,只有李亨的文书为证。

郭臻冷冷说道:“本王已让王殷把武器工坊转让给范家,并请大理寺议王振之罪。”

对王家处罚如此之重,钱肃明白了郭臻的意思,他屈膝跪地道:“兵部察事不明,臣领罪,请辞兵部尚书一职。”

陈熙膝盖动了动,最终还是忍住了没有跪下陪同请辞。

郭臻盯着他,陈熙低着头,双膝微微颤抖。

钱肃见势不妙道:“王爷,老臣执掌兵部不善,陈侍郎廉洁干练,乃国之干吏,请王爷开恩。”

“钱尚书起来吧!”郭臻叹了口气道:“回去让监理司的人自己到大理寺报到。”

他突然觉得给王逝配一个陈熙这样的侍郎,也许是个不错的主意。

王殷以放弃武器工坊为代价,换取了王逝上任兵部尚书,范永斗是“火铳案”中最大的受益者。

朝中复兴社和身为吏部尚书的马英都觉察到了危机,再敢对户部改制阴奉阳违的人只怕要到倒霉了。

王家和范家的武器工坊交接非常简单,工匠们仍然在日以继日忙着手头活,只不过换了东家,范永斗力行平稳交接,薪水和工时照旧。

五月底,湖广军的秦锋、金桓,庐州军李亨,淮扬军郑秋、林毅以及崇明岛水师统领施福来南京议事,随后各归原处,江南和湖广府兵再次集结北上。

密探日夜兼程北上,把江南兵马异动的消息送往北京城。

淮扬直面明廷最强大的军队,集聚了满清的精锐,为了防止鳌拜等两黄旗的武将趁他不在时独揽兵权,杜尔滚回京之前,把兵权划做四份,鳌拜只能领本部兵马。

五月春风绿四野,与南京城的日益繁荣相比,北京城显得肃穆而冷清,街头百姓和士卒没精打采,相互见面不敢露出半点喜色。

遏必隆回京了,在他到达京城之前,朝廷已经知道了河套之战的结局,漠东联军几乎全军覆没。

太后大玉儿丧父,大小也算是个哀事,当然,朝堂中稍有见识的人开始忧心辽东后院起火。

遏必隆狼狈不堪,一入京城,便被投入大狱,那座豪格曾经住过的大狱,他没有见到任何一个他想见的人。

从草原和边关传来的消息越来越紧张,八旗几位重臣聚集在皇宫中,齐尔哈朗、代山和杜尔滚站在那里互相揣测着对方的心思。

大玉儿眼睛红肿,神情萎靡,仍然要强撑着身子主持大局,草原之败,上三旗势力损失惨重,她失去了来自娘家的支持。

慈宁宫中气氛压抑,杜尔滚目光严峻目视前方。

墙壁上挂了一副山水图,田间炊烟袅袅,不知出自哪位大家之手,杜尔滚对汉文化的了解来源于三国演义等几部小说,面对这几人,他不想说话,也没必要说话。

齐尔哈朗低头看着地面。

代山一双眼睛眯着,好像有些打瞌睡,他年纪确实很大了,而且去年冬天得了重病至今未愈,若不是此次朝议关系满清国运,他不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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