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6章 全力进攻,明军危矣

没有北方的威胁,杜尔滚可以全力对付大明,也许不需像现在这样倚仗两黄旗。

明军全是步兵,林毅军在明军中是数三数四的精锐,清军散开的骑兵开始压迫向明军,明军阵内响起炮声,铁弹跳跃到空中然后落下,清军骑兵发出肆意的笑声。

距离太远,清军骑兵太散,只有很倒霉的骑兵才会被像陨石一样从空中坠落的铁弹砸中。

到了离明军阵地四五百步远,这才是真的麻烦,正前方是坚固的武钢车和长矛,车内有火铳手朝外发射。

游骑兵像往常一样骚扰射箭,熬到吃饭时,明军就会想办法撤退,或者是有其他兵马前来救援,或者只是这支兵马自己蹒跚而退。

游戏般的骚扰了一个时辰后,清军阵营中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号角声,游骑兵们都愣住了,因为这是催促兵马冲阵厮杀的信号。

鳌拜恨恨地骂道:“隔靴搔痒有什么意思,不狠狠的打一次,怎能知道他们那些东西是不是用来吓唬人的!”

随着鳌拜的命令下达,清军骑兵开始冲锋,一场激烈厮杀随之开始。

半个时辰后,明军大阵内,一个瘦弱的士卒弓着腰,把白蜡杆的长枪穿过车轴的缝隙。

“刺啊,刺啊!”小队正有节奏喊着口号。

一柄战斧狠狠劈砍在武钢车的交接处,“哐当”一声响,巨斧沉重的惯性把两个紧联在一起的武钢车压在一起,接口处的铁链火星四射。

“砰!”后面的燧发枪队列传来整齐的火药爆破声。

铅弹击破武钢车的帐篷,黑色的油布帐篷上已是千疮百孔,一个个黄豆大的孔隙让人想起天花病人脸上的痘疮。

铅弹击打在清军厚重的铁盾上滑开,“噗呲”的声音不绝于耳,撞击变瘪的铅弹散落在武钢车外围的泥土表面,像一圈正在迁徙的蚂蚁群。

“刺啊,刺啊!”

那瘦弱的士卒弯着腰,隔着一座武钢车,看见无数粗壮的大腿在眼前晃,他抽回枪杆,像在老家门口的小河中叉鱼一样,双肩往下一沉,长枪猛然窜过去,枪头如毒蛇狠狠的咬中了一条大腿。

“啊……”他听见了近在咫尺的惨叫。

“我扎中了!”他兴奋的扭头朝队正喊叫。

队正看过来,没有像那个士卒期待的那样露出赞许的神色,反倒是愤怒的双目像是要喷出火来,骂道:“妈的,快拔出来!”

那瘦弱的士卒觉得手中一沉,一股大力顺着枪杆袭来,他回过身去,视线顺着武钢车的车底看见一双黑粗的大手握住了白蜡枪的枪头。

两人隔着坚固的武钢车拉扯,那士卒身体猛然往前一窜,身体撞在武钢车上,掌心火辣辣的疼,像是被百锻刀划过。

隔着三四个人,队正大喝:“松手!”

那士卒全身贴在武钢车上,无可奈何的感受白蜡杆脱手而去。

队正火冒三丈,大骂道:“你他妈是第一次上战场吧,看你那个瘦猴样,是怎么混到正兵里来的。”

“哐!”又一声巨响。

连成一条长龙的武钢车剧烈的摇晃,巨斧切断了铁链,队正顾不上那个士卒,从后背抽出一片黄色的三角旗帜向后面摇晃。

“车阵要破了!”

中军处,一个须发花白的参将脸色凝重,朝林毅拱手道:“将军,满人这次是来真的了!”

他是武毅军的元老,河北人唐破山,林毅军的骨干是他从武毅军带出来的老部下。

林毅捋了捋下巴稀疏的胡须,没有说话,静静地朝远处看去。

车阵像一道铁箍守卫着密集的明军方阵,就像曾经守卫大明疆土的长城,车阵之外是一片开阔的田野,清军的马尸和人尸散布在绿草上,由远而近越来越密集,到车阵前已是堆积如山。

满人就像当初突破长城一样,骑兵成纵列猛攻车阵上三个点,鳌拜果然是八旗猛将,名不虚传。

林毅看见一柄暗褐色的战斧在武钢车后升起来,“哐!”,车阵被破了,长枪兵正在缺口处堆积。

唐破山忍不住了,迟疑道:“将军,是不是要向本营求援?”

缺口一破,明军方阵将完全暴露在清军骑兵面前,他们不是郑秋军,各部对火器的运用配合不是那么熟练。

看今天清军骑兵摆出来的架势,血战将从此处开始。

“不对啊!”林毅疑惑不解:“齐尔哈朗要想吃掉我,不该只让鳌拜一支骑兵出现。”

明军一直在试图向淮安城推进,一个月来,对阵双方像达成了默契,每次大军相遇,看似山雨欲来风满楼时双方都能在最后时刻保持克制。

今天鳌拜头一个时辰还表现的正常,后面不知怎么突然发力。

“车阵破了,如果清军大队骑兵包抄上来,我们就危险了,这里离主营有十几里路,四条腿比两条腿跑得快。”

唐破山年过半百,打了一辈子仗,有胜仗也有败仗,考虑问题很细致,要不然也不会被林毅留在身边。

“向主营求援!”

狼嚎般的号角响彻沃野后,鳌拜的千里镜几乎就没离开过眼睛,千里镜果然是个好东西,五六里外的战场就像发生在伸手就能触及的地方。

他一边观察战场,一边在心里唾骂:“大明人就用这种新奇的玩意,如果不用火铳,不同铁炮,一个满人可以打十个大明人。”

“车阵破了,车阵破了!”身边的侍卫伸手指着远方欢呼,他看见了进击的清军骑兵涌入一个缺口,有人把大明人的战车拖到一边。

鳌拜把千里镜收入怀中,拔出挂在腰上的重刀:“出击!”

沃野中排成一条线的骑兵动了,战马嘶鸣冲向被扯得七零八落的车阵。

清军宣泄一样把明军的战车掀翻,车轴压在同伴的尸首上,那些倒卧在草地上的,或许已经不能称之为尸首,被叫做肉泥更合适。

虎蹲炮的碎石撕开了满人的胸腔,鲜红的心脏被火药的黑灰覆盖,那是被铁弹轰烂了半边身子还在哀吼的勇士。

鳌拜策马来到近处,他的心在滴血,为了破开明军的车阵,他付出了近千名满清勇士,那些都是真正的满人,现在打硬仗,只能靠满人。

鳌拜高举右臂,弧形刀口指向正午的太阳:“杀光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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