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9章 郑秋为帅,漠东蒙古

一番调派后,一万多明军骑兵往德州方向进击,随后郑秋、林毅、元洲和阎元等强兵悍将依次渡河,明军十万,甲厚粮足,士气高昂。

北伐大军在黄河北岸结营,郭臻传令集军中诸将议事,军令传达,三遍鼓过,营中诸将汇集大帐。

郑秋立在首位,林毅和李亨站在次席,后面是杨震、阎元、元洲等诸将,虽然都是总兵,但也有先后之分。

诸将肃立了半柱香的功夫,林虎护送郭臻走入大帐,就主座位。

“参见摄政王!”诸将的吼声鼓动了大帐的门帘。

郭臻挥手道:“诸位免礼,你们当中有从草原就在本王身边效力的,有从江南随本王反剃发令起兵的,也有抗击鞑子的义军,本王与诸位一起,历经辛苦,终于扭转乾坤,如今北京城就在眼前,本王要在北京城外击败杜尔滚,恢复我大明旧日河山。”

他摘下佩剑,那是林家兵器工坊专门为郭臻打制的精钢利剑,比徐弘基送给他的战刀要轻,但比那柄战刀更锋利。

“郑秋听令!”

“末将在!”

“本王赐此剑于你,命你统管大军北上战事,军中有违反军令者,无论官职大小,以此剑斩之!”

郑秋眼神中闪过一丝激动,拱手道:“末将遵命!”

他上前几步,从郭臻手中接过长剑,深施一礼。

“郑将军请上座!”郭臻让开主座:“本王从此刻起,只在帐中旁听,军中诸事都交给郑将军了!”

大帐中雅雀无声,诸将看向郑秋的目光满是羡慕,从此刻起,郑秋和龙云在大明军中第一人的争论可以停止了。

郑秋身形停滞片刻,抬脚走上主座。

郭臻退到一边,林虎搬一张椅子过来,让郭臻坐在主座的左侧。

郑秋目光不再看郭臻,他瘦弱的身躯陷入主座光滑的虎皮上,点将询问军情:“杨震,你过河已有三天,与鞑子交手有何发现?”

杨震率部刚过德州城北,如实禀告道:“鞑子骑兵骑术精良,精通骑射,多数是漠东的蒙古人,我部骑兵与鞑子交手吃亏的多,末将不敢拉开战线,在德州城北便止住了步伐。”

郑秋摆手命他退下:“鞑子兵力与我等相差不大,骑兵又多,我大军如果兼顾左右,一个月也未必能攻打到北京城下,我决定命大军集结北上,先攻天津三卫,命水师从海路运送补给,再从天津择机攻打北京城。”

郑秋采用的仍然是稳健的策略,把自家的优势发挥到极点,战法浑然天成,找不到一点缺陷。

郭臻初始的想法与郑秋不一样,他的计划是大军直接北上,破保定,一条直线直逼北京城,容不得杜尔滚不与他决战。但他既然说过把战场的指挥权交给郑秋,就不能在表达反对的意见。

在淮安城下,他明白自己对战场的把控力远不如郑秋,所以决定不再做让自己为难的事情。

郑秋有条不紊的下达军令:“杨震、李定听令!”

“末将在!”两位武将应声出列。

李定虽然是将军,但在这个大帐中,他的地位实在不值一提,军中有派系,但真正的地位还是在战场上打出来的。

“你二人率本部骑兵沿运河东岸前进,扫清沿途东虏斥候,每天进军六十里,不得过快,也不得延误军机!”

“遵命!”

“元洲、阎元!”

“末将在!”

“你二人率本部兵马随骑兵前行,紧随我军骑兵十里左右前行!”

……

一条条军令,精细到每支兵马行军速度,在何地驻营,都有交代,沿着运河东侧前行,可限制清军骑兵沿途骚扰。

相比较郑秋多年不变的沉稳与单调,郭臻其实更欣赏龙云的疾风烈火,但理智告诉他,郑秋才是他麾下最适合的将军。

不仅仅是因为郑秋是他一手带大的,也因为郑秋的战法才能发挥火器的威力。

龙云以弱搏强,气势如虹,每一战都激荡人心,但真正的战场对决,远没有郑秋那般让对手头疼,能把自己的优势用到极点,这才是真正的帅才。

次日大军开拔,郭臻的亲卫骑兵随郑秋中军同行,郭臻本想随骑兵同进,但郑秋坚决不许,不敢让郭臻身处险地。

有些大胆的蒙古斥候来到运河西岸近处,与明军隔河相望,郑秋传令各军不得观望,只需跟着骑兵前行。

十二万大军像不断翻滚前行的链球,让人抓不到一点破绽,东光、南皮、沧州、青县,运河沿途县城,皆无可战之兵。

五天后,明军十二万大军进驻天津卫,杜尔滚已亲率满蒙汉十万人马挡在武清,这条通往北京城的必经之路上。

明军不做休整,继续北上,头一天,杨震在杨树遇见漠东蒙古骑兵疯狂的冲击。

两队骑兵混战半个时辰,直至元洲和阎元率部前来驰援,漠东蒙古骑兵才悻悻退去。

待郭臻与郑秋来到战场时,遍地羽箭马尸,骁骑营受伤无数。

杨震前来禀告,心有余悸道:“漠东蒙古人骑术精良,战法娴熟,今天若不是李将军奋力死战,只怕损失还要惨重。”

郭臻举千里镜远眺,漠东蒙古人并未远去,远远的看见黑压压的一片骑兵在北方原野移动,斥候们举着旗帜狂奔,杜尔滚的战旗烈烈。

“此处就是战场了!”郑秋看向北方,正前方空旷的一片平原,几条小河和几个村落点缀在其中:“此处甚好!”

再战一天,随着撤退的金锣声响,来自江南的武士高举着盾牌缓缓而退。

从辰时激战到未时,如林的长枪丝毫不乱斜指向天空,枪尖的折射刺眼的光芒。

几个孤零零的小村庄已经变成残垣断壁,乌黑色的铁弹散落一地,有一面墙下的深坑竟然被铁弹堆满。

蒙古人远远的射出羽箭,落在离明军最前的步卒百步之外,他们知道这样射不中对手,但他们不敢靠近。

天知道明军轰出了多少炮弹,察罕只知道正午太阳最烈的时候,也正是明军攻势最猛的时候。

那密集的轰鸣声让他回忆起七岁时在草原遇见的一场暴雨,炸雷声在蒙古包顶上响了一夜,他躲在阿爸怀里,浑身蜷缩着发抖彻夜不眠,那是藏在心底永不愿触及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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