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7章 民变公文,强势杨巍

王逝扔下文书,斜斜的靠在椅子上,一脸无奈道:“唉,陛下不愿管事了!”

吏部侍郎董宁走过来,公文的封面朝上,是江南送来的急报。

王逝指着公文说道:“把这封公文送给杨相,一切凭杨相处置!”

董宁双手捧起来,脚步有些迟疑,他很想看看这封公文中写了什么。

春节时,来自江南的消息越来越夸张,听起来那里已经是个火药罐子。

凡是对摄政王郭臻登皇位不满的人都没有北上,他们都集聚在江南,许多人在闽粤、在四川走动,夏彝还关在天牢里,他就不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人不上眼。

王逝懒懒地说道:“太平府百姓护山,南京提督陈泰命府兵镇压,杀二十二人,捕两百三十人。”

“什么?”董宁震惊:“激起民变了?”

王逝坐起来,伸出手道:“算了,还是我自己去吧,免得杨相一会派人来传我。”

他从董宁手中接过公文藏在衣袖中,走到门口吆喝一声:“备轿!”

大轿子颠颠的,一点风也透不进来,坐在里面很舒服,走了约两刻钟,轿子落地。

尚书省六部在一处理事,虽说是一处,但各部衙门的占地都极大,各部尚书前来拜见丞相多半要坐轿子。

侍郎以下就不敢了,尤其是这位丞相不是那么好相与的人,还是老实点为妙。

王逝走下轿子,尚书台衙门前的守卫迎上来,因为他看见了王逝紫色的官袍,如果是主事来这里,待遇是完全不同的。

“请禀告杨相,王逝求见。”

“王大人且稍后。”

守卫进门口不一会功夫就返回来,行礼道:“王大人请。”

尚书台中肃穆的像灵堂,偶尔能听见书卷翻页传出来的声音,地面铺着地毯,每个人走路都是静悄悄的。

王逝不喜欢这里,他觉得这里比太和殿还要压抑。

“大人,王尚书到。”

杨巍的声音传出来:“有请。”

屋里有人候着,杨巍坐在一张书台后,手里拿一份文书递出去:“立刻把这个送到户部。”

那个侍从接过文书退去,杨巍起身朝王逝笑笑,摆手示意道:“王尚书请坐。”

王逝是六部尚书中唯一能让他起身相迎的人,他们不仅仅是上司与下官,也是旧相识。

杨巍坐下,表情有些得意:“西山的煤矿也拍卖出去两块,二十万两银子,十年免税,今年枢密院扩军的钱筹齐了。”

这些地方从前都是宗室的财产来源,大臻宗室人口不多,郭臻也没开口赏赐,现在全部被卖出去了。

“你猜是谁买的?”杨巍一脸神秘。

但王逝今天没心情与他猜谜语。

“秦国公秦将军,哈哈哈!”杨巍放肆的笑道:“我猜一定是他夫人顾眉的主意,秦将军哪里会想到经商。”

王逝吃惊道:“他能一下拿出来这么多银子?”

“他娶了个好夫人,他们把江南的田产全卖了。”杨巍随口说着,好像天下没什么事情能瞒得了他。

王逝心中一缩,双手呈上公文道:“这是南直隶总督府才送来的急报。”

杨巍接过来展开书页,看完后,面色如常扔到一边,继续刚才的话题:“大明不缺银子,银子都被埋在地底下了。”

“杨相。”王逝指着像废纸屑般躺在桌面上的公文:“我担心别在江南闹出大乱子。”

“会有什么大乱子?”杨巍回过神来:“你又不是没在江南待过,兵器工坊都有重兵把守,不会有事。”

“兵器工坊都有重兵把守……?”王逝脑中如惊雷一劈,杨巍早就有准备了。

他来时的心气像是被戳破了的皮球,一下瘪了下去。

“杨相,眼下大臻初定,内忧外患,江南乃是赋税重地,动干戈牵一发而动全身啊!”

杨巍看着面色焦虑的王逝,笑道:“王尚书多虑了,我问你,你以为我大臻现在最大的敌人是谁?”

“满清鞑子?察哈尔蒙古?镇西王吴桂还是镇海王郑珑?”他手指在空中虚点,摇头自言自语:“都不是,就是那些到现在还在隐匿田产,拒不缴纳田赋的乡绅。”

“我在江南十年,难道不知道那些人的德性,他们想反就让他们反,把心有二志、呱噪不停的人铲平了,那些边边角角的地方又何惧?”

“他们要是不反,那才是麻烦呢。”

杨巍最后一句话令王逝不寒而栗,他看杨巍的模样,心中好笑:“你只是丞相,怎么把自己当成陛下了!”

纵观史书,这样跋扈的丞相从来没有好下场,王逝几乎预见了杨巍的未来。

杨巍才登上相位,许多人都在期盼或者预测他迟早有一天会出事,王逝也不能免俗,其实他们是在羡慕杨巍的位置,杨巍不在了,别人才有可能坐上去。

杨巍没有留意王逝不自然露出悲天悯人的模样,继续说道:“有了钱粮,大臻才能维持强悍的军队,陛下是雄主,布局深远,三年之后,北方休养生息恢复田赋,还怕天下不平吗?”

王逝绝不会像杨巍这样做事,年轻时,祖父给他留下的经验教训是出头的椽子先烂,在朝堂上决不可树敌过多,杨巍处事与他的方式完全相反,这么多年了,秉性脾气半点没改。

“杨相有主意便好,下官告退。”他不想再在这里呆下去。

杨巍吩咐道:“太平知府与乡绅勾结,不尊朝廷法令,请王尚书回去处置。”

“遵命。”

王逝退出尚书台,走出那座屋子,他感觉呼吸变得更通畅,这样的丞相绝不是大臻之福,他要坚忍下去,但又要小心避免被杨巍带出来的天火烧毁。

“现在看来,除了军权不许人碰,陛下几乎把所有的事情都放在尚书省处置,陛下真有这么懒吗?”王逝坐在轿子沉思,在他的记忆中郭臻绝不是这种人。

郭臻登上皇位之后,在他心里的形象逐渐变得模糊,许多事情都渐渐找不到头绪:“果然,天子之威不可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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