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二天,王府侍卫们忽然精神一振:他们的主子——大衍乾王、骠骑大将军终于恢复了以往威风的模样,英气勃发,神采盎然,骑在惊雷上,顾盼自得,意气风发。

侍卫们忍不住偷偷去问萧浅:“你昨儿个给你主子喝了什么灵丹妙药?”

萧浅正发愁呢,昨天来的这个到底是谁啊?是死而复生的言大人,还是那个男扮女装的莫急先生?怎么今天将军就说以后贴身服侍的活都有人包了,让他不用随身伺候了?“谁知道啊,可能是老天爷派了个神仙来。”他摸了摸下巴深思道。

车队慢慢地前行,萧浅慢慢地蹭到马车旁边,偷偷往里张望,可帘子遮得严严实实的,什么也看不见,正想着要不要钻进车里去瞧个清楚,身旁萧子裴的声音响了起来:“你在干什么?”

萧浅缩了缩脖子,大着胆子问:“公子,里面是谁啊?是莫急先生还是其他人?”

萧子裴嘴角的笑意满溢,半晌才低声说:“是将来的王妃。”

这一声王妃顿时把萧浅震得懵了过去,直到队伍走出了几十里地才回过神来。

言芷这几日赶路赶得狠了,在马车上美美地睡了一觉,醒来时已经快过午晌了。萧子裴快活了一个早上,末了忽然心神不宁起来,深怕这只是自己的一场美梦,偷偷到马车边看了好几回。最后一次正好碰上言芷的目光,顿时尴尬地笑了。

言芷从马车中出来,萧浅立刻机灵地把自己的马缰递给言芷,却听见萧子裴不满地咳嗽了一声:“萧浅,多事。”

萧浅顿时把手缩了回去,委屈地看着萧子裴:我这不是在拍未来的王妃马屁嘛?

萧子裴狠狠地瞪了萧浅一眼,拍了拍惊雷,笑着对言芷说:“萧浅要多骑马锻炼一下,小芷你就和我一起坐,惊雷个子大,我一个人真是糟蹋了它。”

言芷忍住笑,摇了摇头:“你也不怕人家笑话。”

“谁敢笑我们?”萧子裴轻哼了一声,往四周看去,一帮等着看热闹的侍卫们立刻全体将眼睛挪开,一副你们自便,我们没看见的模样。

萧子裴朝着言芷伸出手去,言芷无奈地握住了他的手,一发力,翻身上马,坐在了他的前面,萧子裴一拍惊雷,顿时,惊雷象一道闪电一般疾驰而去。

萧浅看着他们的背影,喃喃地说:“公子,原来你喜欢这种调调,我可算明白了。”

萧子裴一手紧握缰绳,一手环着言芷的腰,两个人紧紧贴在一起,只听到耳边风声呼啸,景物飞驰,仿佛这个世上所有的一切都逐渐远去,就剩下了彼此。

惊雷疾驰了一段路,缓缓地放慢了脚步,管道边上野花盛开,看上去一片葱茏,别有一番风味,两人缓缓地骑了一阵子,萧子裴低声问:“那楚天扬后来有没有为难你?”

言芷摇摇头,微笑着说:“天杨哥哥对我很好,还是放我走了。”

萧子裴颇有些吃味:“你怎么叫他这么亲密,我还从来没听你叫我一声哥哥呢。”

言芷轻哼了一声:“不然我叫你一声子裴哥哥,然后回大楚去?”

萧子裴的手上一紧,闷声说:“好了好了,只要你呆在我身边,你爱叫就叫吧。”

言芷回过头来,嗔怪地看了他一样,笑着说:“傻瓜!”

萧子裴忍不住低下头来,在她的脖子上轻轻咬了一口:“就会骂我,你不会动的那几天是不是一直在心里骂我?”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言芷顿时十分后怕:“你想的什么馊主意!要是那两天天杨哥哥向你们动手,你让我怎么办?”

“我死了也会护着你和小殿下的。”萧子裴沉声说。

“你死了,我又怎么能独活!”言芷恨声说,“从今往后,你再也不许不拿自己不当回事儿了!”

这句话听得萧子裴欣喜若狂,一下子松了马缰,抱着她从马上跃了下来,跌倒在草地上,狠狠地在她唇上亲了一下,热吻在一起。不一会儿,萧子裴放开了言芷,狼狈地喘息着,勉力让自己涌动的情潮平息下来。良久,他捧着她的脸,郑重地说:“小芷,等回了京城,我马上央我父王三媒六娉向皇后娘娘提亲,我一刻也不能再等了。”

言芷的眼里闪过一丝忧虑,轻声说:“也不急在一时,先把漠北的事情了了再说。”

“漠北出不了大乱子。”萧子裴满不在乎地说。

言芷欲言又止:萧鸿的事情是楚天扬说的,也不知有几分真假。她思忖了片刻说:“好,等回去看看再说。”

两个人依偎着躺在草地上,看着蓝天白云,闻着青草香气,只觉得神仙也没有他们这一刻幸福喜乐。

太阳晒在身上暖洋洋的,萧子裴摘了一朵浅紫色的野花,戴在言芷头上,两个人就这样傻傻地对视着,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

“子裴你从哪里找来的那药,居然我也着了你的道。”

“临行前我问我师傅讨来的,他知道你是泠谷的人,就给了我这个,让我每天哄你吃一点点,半个月以后就大功告成。”萧子裴得意地说。

“你师傅?程老将军?”

“是啊,据说和你们泠谷有些渊源。”

“奇怪了,师傅怎么从来没和我提起。”言芷喃喃地念叨着,也懒得动脑筋去想为什么。

“听传闻说你师傅很难相处?”萧子裴忽然有些惴惴不安。

“她素来不见外人,外面的都是些谣传。”言芷想了想说,“其实她就是为人冷漠了一点。”

“那怎么办,是不是要娶你还要经过她的同意?”萧子裴顿时紧张起来。

“那是自然。”言芷瞪了他一眼,“师傅视我为衣钵,难道你想偷偷摸摸抢了她的得意弟子走了不成。”

萧子裴发了愁:“那她会不会故意刁难我,把你困在谷内不肯放你出来?”

言芷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她早就对你十分不满了,我在谷里等了你一年多,也不见你寻上门来,师傅说,这样的负心人万万不能再有所期盼。”

萧子裴顿时傻了眼,叫起屈来:“小芷,我要是知道你还活着,爬也要爬到泠谷去!高天这个混小子,赶明儿我去打他二十军棍,给他长长记性!给个帕子也会给错!害得我好苦!”

言芷微微一笑:“还说别人,一定是你没到我那里去祭奠。”

萧子裴极力回想那时候自己在干什么:“我想想,那时候我在陛下那里跪了一天一夜,然后,我就病倒了,在鬼门关上兜了一圈,又被冯太医拉了回来”

言芷心里难过,捂住了他的嘴,低声说:“别说了子裴,都是我不好。那时候,师傅给我的最后期限到了,我没法子,只好回去治病,全谷的人都为了我人仰马翻,谁也没闲心再盯着京城的事情。我在谷里等了你好久,还以为你心里气我骗你,再也不想理我了”

“那你怎么又跑到我这里来了,还装神弄鬼的一幅高人的模样。”萧子裴笑着说。

言芷把头埋进了他的胸膛里,半晌才闷声说:“你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子,我托了许多人,都拿你没办法,只好而且,”她的语声渐渐低下来,几不可闻,“我很想你。”

萧子裴顿时心花怒放,嘿嘿地傻笑两声,忽然又想到了什么,紧张地说:“小芷,你说你去治病,怎么样,好了吗?”

言芷点点头:“好多了,只要不要大喜大怒,就不会有事,你不要嫌弃我就好。”

“我怎么敢嫌弃你,这么多人排着队等在我后面,我要是不对你好点,只怕别人都来抢了。”萧子裴哼了一声。

言芷嫣然一笑:“你就光说我,你呢,听说京城里的闺阁女子都盼着将军的青睐呢,更别说还有一个柳家小姐,花容月貌”

萧子裴轻咳了一声,不免有些尴尬:“你又胡说,我连她长得什么样子都没看清楚,你吃什么飞醋。”

“看看人家柳小姐为你又是献舞又是做糕饼,还约你一起上万梅寺求签问卦,只怕百炼钢也化作绕指柔了吧。”言芷在他胸口吃吃地笑了起来。

萧子裴恼恨地在她耳垂上咬了一口:“都怪你,要不是因为你杳无音信,怎么会生出这样事情来!还害的我父王母妃急成那样,把那种下三滥的手段都用上了。”

言芷顿时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子裴,那日你真的是走投无路了吧,狼狈成这样!”

“你居然还笑得出来,要是我被人吃干抹净,我看你找谁哭去!”萧子裴恨恨地说着。

言芷心中一暖,仰起头来,凝视着他,柔声说:“子裴,你心里有我,我心里好快活。”

说着说着,萧子裴忽然想起了什么,邪邪地一笑说:“那晚你到底是怎么帮我解了那**的?快从实招来!”

言芷顿时脸都红了,白了他一眼:“你想什么?难道我会会那么没用,要用那种手段”

“哪种手段?”萧子裴明知故问,逗她说。

两个人正笑闹着,只听到官道上一阵马蹄声急促地响起,由远及近,不一会儿,王府亲卫的车队急速而至,萧浅高声叫道:“将军!将军!前方紧急军情回报!速速前往漠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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