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0 什么是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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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时御往锅里丢了几只剥得莹白透粉的虾仁,盖上盖子,洗了个手,抽了张一次性擦手纸,刚转身,就见唐希恩失魂落魄地站在门边。

他心下一凛,手中的纸丢开,迎过去,温声问道:“回来了?”

唐希恩回神,手撑上鞋柜的柜沿,低头去寻找拖鞋。只是傅时御这一声问候,把她眼眶里不断涌出的眼泪统统带出来,模糊了视线。

偏偏她常穿的那双拖鞋不知放哪里去了,她蹲下身子,在鞋柜的底层翻找着,找着找着,她忽然不想找了,就那样抱着双膝,默默流泪。

傅时御不知什么时候离开又回来,手里拿着她常穿的粉色棉拖,放到她脚边:“我早上看天气不错,把拖鞋拿出去洗了。”

他说着,俯身抱起她,把她抱到沙发上,然后又折回去拿了拖鞋,帮她穿上。

“怎么了这是?”他再次把她抱到怀里,“今天出门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她伏在他怀里,抱着双臂,浑身发抖,喃喃道:“当年我妈被赶出家门到处流浪,是因为顾家找人去威胁了她的家人……顾家要对我们赶尽杀绝!”

傅时御听后,心情沉重。

她终于还是知道了。

他抱紧了她,给她以安全感:“老滕什么意思?”

她咬牙切齿:“他要我放下这一切,好好生活。”话到这里,原来的哭腔不见了,声音高了一度,“可是我能吗?在知道顾家当年对我妈做的那些事情!要我如何放下!”

傅时御第一次不知该如何开解她。

“这件事……”他顿了顿,“你希望顾家人如何做,才能弥补你心中的遗憾?”

她没答,沉默了。

是啊,到底要顾家人怎么做,她才能放下心结?

当年的事情,既没闹出人命,也没有任何明确违法的地方,就算她手中有法律作为武器,也无法将始作俑者绳之於法。

可就是这样无须负责任的恶意,最让人咽不下心口的恶气。

唐希恩一路上都沉浸在对顾家的恨意中,此时傅时御问起,她才发现自己根本没去想清楚什么才是她心中想要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慢慢冷静下来。

“至少,始作俑者要跟我妈、跟我道歉!”她笃定,“顾家人当年做了那么恶毒的事情,道歉对他们来说,已经是便宜了他们!”

这点,傅时御是认同的。

他点点头:“我支持你,至少要有一个交代和道歉。”

话刚说完,唐希恩忽然又哭着扑到他怀里,呜呜地说:“老滕不支持我,也不理解我,只有你支持我……如果不是你,在这件事情上,我就成了孤立无援的人……”

他笑,吻着她的耳郭:“五年前,我就和你说过了,什么是夫妻?父母会老去,兄弟姐妹会有自己的家庭,子女长大后也会离我们而去。从一开始,到最后一刻,陪伴一生的,是我们彼此。所以无论遇到什么事情,我始终是和你站在同一阵线上的。”

她哭得更凶了,抱着他嗷呜嗷呜地嚎着。

对面,厨房灶台上白烟四起,面在锅里翻滚,傅时御笑着拍拍她的手臂:“面快煮烂了,先起来吃饭,晚上好好睡一觉,其他事情,明天一起面对。”

“好。”

……

翌日,大年初三,早春的北国城市,风和日丽。枫山上春风阵阵,吹拂着枝上的嫩芽儿。

唐希恩抱着孩子,在院子里晒太阳。

傅时御去屋里接了个电话出来,说:“老滕说打你电话没接。”

唐希恩原本正逗着孩子玩的笑脸,瞬间收了几分,淡淡道:“我不想接。”

“他说今天要去你奶奶那儿吃饭,让咱们一起过去,滕敏敏和宋辞也会去。”

“滕敏敏?”

唐希恩若有所思地看向远处,几秒后,应下:“好,那我们就过去!”

一家三口稍微收拾了一下,十点多启程前往B大老别墅。

滕老太好些时日没见着外曾孙了,开心得眼泪都要滚下来,抱着孩子在外头荡秋千玩,工作也顾不上了。

滕仲谦和大女儿女婿坐在客厅泡茶,全程无言。

稍坐片刻,滕敏敏和宋辞过来了。

如果说唐希恩先前对这个妹妹并没有任何意见,现在知道她是那位恶毒老人的外孙女,心里总归是有些连带情绪的。

唐希恩没和滕敏敏打招呼,连一句“新年好”都没,倒是宋辞人还没坐下,就笑嘻嘻地问她:“准备什么时候要二胎?”

唐希恩白他一眼,没搭理。

滕敏敏皱眉看向宋辞,那眼神好像在问:你这么鸡婆干嘛?

见没人搭理自己,宋辞讪讪笑着,盯上格外沉默的滕仲谦,又问:“岳父,昨天初二,您怎么没回老别墅?我们一早去了,大门关着呢,闯了个空。”

滕仲谦看滕敏敏一眼,没答。

“我们去徊城了,”唐希恩忽然开口,“去我妈娘家,初二女婿回娘家嘛!”

听言,滕敏敏看向滕仲谦,恨嗖嗖道:“您昨天不去外公那儿,不在家里等我们,就因为去那个女人家里做女婿?”

“什么叫‘那个女人’?你说话放尊重点!”唐希恩忽然大吼一声,站起了身,怒视滕敏敏。

在场所有人都被她吓一跳。

傅时御也不例外。

他错愕地看着自己的妻子。

认识这么多年,他从未见过唐希恩如此怒不可遏。

滕敏敏也怒气汹汹地站起身,隔着宋辞和傅时御,与唐希恩对峙:“我没喊你妈一声‘小三’都算给你面子了!你跟我大声什么?啊?你妈是小三!你是私生女!你还有理了你?……”

“啪!”忽然一声清脆的巴掌声,把怔神中的所有人都拍醒了。

滕敏敏捂着被唐希恩甩了一巴掌的脸,错愕地看着她,满目通红。

宋辞和傅时御几乎是同一时间反应过来,各自去拉自己的妻子,生怕接下来引起肢体冲突。

“恩恩!”滕仲谦回过神,严肃斥责大女儿,“你在做什么?你怎么可以动手打人?”

傅时御立刻把唐希恩拉到身后,自己迎上滕仲谦:“您小女儿刚才说什么,您没听见?您教育不来她,恩恩身为长姐,出面教育有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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