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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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明默默的运用关系了解了玉寒伤心的缘故,脸上平静如常,心里却翻涌着想杀人的暴力。

算计地的玉寒?哼。

知道她在出版社受的委屈,更让他火上加火。

只是大选将至,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情——

梁立委被刺。

这件事情惊动了政坛和整个台湾,因为梁立委的形象一向良好,同侪关系颇佳,加上他这票长袖善舞的幕僚……

就算全台湾的立法委员都被枪杀光了,也还轮不到他。

只有在场的睿明等人心知肚明,梁立委是被遭遇枪击的黑金议员连累,这才挨了致命的一枪。这一枪,让所有的幕僚心都凉了。大选的准备都已部署完毕,就在这个时候,梁立委性命垂危。接受了党内大老的缓颈后,决定不对媒体透露真相。

他们愁眉不展的回去商量对策,然而梁立委的妻子过世已久,孩子还在念高中,“代夫出征”、“代父出征”都不可能,兄弟间也没有从政的意愿……

这时,党内大老却来拜访梁立委办公处,授意要睿明代替梁立委参选。

他吓了一大跳,“这万万不可。我才刚满二十五岁,历练还严重不足……”

“除了你,还有谁能善用梁立委的资源?”大老定定的看他,望着他无畏的眼神,很是满意。

注意这个能干的立委助理很久了,只是没想到他的出道是这样感伤的开端……

大老很快的抛开无谓的伤感说:“睿明,也是你该回报梁立委知遇的时候了。”

这担子,太沉重。

“真琴姐,我选不上。”他试着说服梁立委的秘书,“我没有显赫的政治世家背景,只会让梁立委的资源流失殆尽……你能不能说服党内,再推派一个人来接收?我实在……”

“你选得上。”真琴推了推眼镜,“你有领袖魅力。相信真琴姐这些年的识人眼光,不要让梁立委走得不安心。”

之后,他考虑了一整天,才忧愁的到医院探视。

陷入弥留的梁立委身上插满管子,像是要叙说什么的看着他。

“梁立委,你赶紧好起来。”他从来不想走到幕前,“大老居然要我代你参选。”

梁立委的眼睛出现了笑意,软弱的手颤抖的抓住他,他难过的紧紧握住。

“都……拜托你了……”他微弱的发出气音。

几个小时过后,他含笑阖目而逝,享年四十九岁。

这个担子,如此沉重。

梁立委的幕僚几乎都留了下来,在哀戚的气氛中,反而更有坚强的战斗意志。

顺理成章的,真琴成了他的秘书,而他的任务,就是当选立法委员。

爆炸而戏剧性的转折经过了媒体的渲染,这个年轻而充满魅力的继承人,马上成了媒体竞相追逐的焦点,未当选已经先轰动。

他比以前加倍忙碌,虽然心疼玉寒被可恶的上司欺负,只能托出版社的大老板照顾玉寒,等待大选结束以后,再慢慢处置甄澜仁这无耻的色狼。

没想到,在他忙碌的当口,大老板又出国参加书展,按捺不住的甄澜仁竟在办公室就对玉寒毛手毛脚,把她吓得夺门而出。

还来不及控诉他的罪行,甄澜仁已先下手为强,把她以“不适任”的理由,开除了。

“是你……你对我……你想欺负我才开除我的!”她气得哭嚷。

“谁看到了?”甄澜仁瞪大他的金鱼眼,“被开除就想诬赖我?不知羞耻的女人!不检讨自己的工作能力,只会靠美色诱惑男人。我告诉你,年轻女孩子不要以为张开大腿就永保安康,男人是会腻的!”他提高声量,整个办公室怀疑轻蔑的眼神顿时全投过来,“工作不力就算跟大老板上床,也保不住你的!”

她突然希望有阿敏章辣的舌头,可以反驳回去。但是纯真的她,却含着眼泪气得发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挣扎半天,她抽噎说道:“……你、你歪曲事情,你胡说八道!你……你……你会有报应的!”哭着跑了出去。

想到家里只有她一个人,睿明又都忙到很晚……

她真的是孤独的。

一口气买了五瓶伏特加,一面哭一面喝,这个时候就痛恨自己过人的酒量,怎么喝都喝不醉。

醉了就可以倒头就睡,但是她吐了三回,还是满腔怨毒,睡也睡不着。

“睿明,你在哪里?”喝醉了让她渴望一点温暖,她哭着打电话给他,到底只有这个亲密的“弟弟”在身边,谁也不可靠。

连爸妈都丢下她移民了。

“我在办事处,还走不开,怎么了?”听她的语气非比寻常,他也紧张起来。

“我去找你,你不要走唷!不要抛下我唷!”

跌跌撞撞的拎起钱包就出门,因为喝了酒感觉燥热,她一件件的脱衣服,幸好载她的是个女计程车司机,可也看得为她捏了一把冷汗。

“小姐,别脱了……”看她醉得不像话,到了竞选总部还不敢放她下来,“你到底要找谁?”

“让我下车!”她杏眼圆睁,柳眉倒竖,“我要下车!”

“告诉我你要找谁,我去叫他来接你……”女司机好声好气的劝着,“小姐,你醉得走不动了,还是让人来接吧。”

试着爬起来好几次,又颓然的倒在座椅上,玉寒才不甘愿的承认,自己是喝多了。“叫……叫睿明来接我……”

在竞选总部忙碌的睿明正挂心玉寒,此时神色慌张的女司机进来就问:“哪位是睿明?他女朋友喝醉了,在我车上,快来接她吧……”

他霍然站起来,“……对不起,各位,我有点私事要处理……今天也晚了,会就开到这里吧。”

真琴了解的点点头,“快去吧。”

睿明抱歉的致意,然后匆匆忙忙的跑出去,一看到计程车里脱得只剩内衣和裙子的玉寒,险些昏倒。

到底怎么了?海量的玉寒竟喝得这么醉?浓重的酒味简直要呛死人。

“小姐姐!”他责难的喊了一声,“是怎么了?为什么……”

“睿明……”半裸的她哇地一声哭了起来,“我被开除了……那个……坏人!他骂我……我没有、我没有跟大老板上床!”

他无奈的坐进计程车,“麻烦载我们回去……小姐姐,没关系,秀秀喔,睿明帮你打坏人,像是打蟑螂一样……”

“要让他黏在墙上!扁扁的黏在墙上!”她醉得开始胡说八道了。

“好好好,一定让他像拖鞋打过的蟑螂一样,黏在墙上掉不下来……”

“他……坏人!一直拉我衣服……摸我……我不让他摸,他还用力扭我的手!”

看她手腕上的瘀青,他又是心疼又是怒气,一面帮她揉,一面轻声哄她。

甄澜仁,你好死了。等着下十八层地狱再搭电梯下个十八层吧。

“……把衣服穿上好不好?”她差点连内衣都脱了,等等怎么下车?

“好热……恶……我想吐……”

饶是司机技术好,在路边紧急煞车,她最后是吐在外面。

可开不到十公尺,她又要吐了。

停停开开,女司机百般无奈,“先生,她捱不到家了。你找个地方让她休息一下,吐在车子里是没什么,但是小姐这样醉,需要洗把脸躺平。照现在看来,起码还有半个小时车程,她捱不住的。”

睿明点头,苦笑的看着闪着俗丽霓虹灯的宾馆,想想也别无他法。

费了好大的劲儿还是没办法让她穿上衣服,他只好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玉寒的身上,女司机看他搀扶烂醉的玉寒吃力,使下车帮忙。

玉寒手臂才抱住睿明,披着的外套滑了下来,女司机无奈的捡起来,跟着他们进去。

他们没有听到细细的一声“喀擦”。

那是相机快门的声音。

一进了房间,玉寒又是一阵狂吐,坐在浴室里头软绵绵的,睿明想扶她都拉不起来。

垂肩的秀发沾了些呕吐物,小脸苍白着,可怜兮兮的大眼睛朦朦胧胧,蒙着一层泪光。睿明忙着用热毛巾帮她擦脸,她望着睿明一会儿,酒稍稍清醒了一些。

“我要洗澡。”她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小明,出去。我要脱衣服了……”说着就开始解裙子的后扣。

睿明倒是为难了起来。醉成这样不洗个操不行,可放她一个人在浴室又不放心,但是……

他总不能帮小姐姐洗澡吧?

等玉寒的裙子一脱下来,他火速的离开了浴室,心脏不听话的怦怦直跳。

小姐姐的身材……真是不可思议的完美。穿上衣服看不见,脱下来才知道她有一双线条优美的大腿,纤细柔软的腰肢,还有呼之欲出、娇小却丰满的娇雪胸脯——

下一秒,他立刻骂着自己兴起的邪恶念头,努力克制自己。出来得匆忙,不然还可以看看公文、背背演讲稿,冷静一下。

看个电视吧,才一打开电视——

哇勒,是A片?!

活像提着汽油救火似的,他迅速转台,还连转了三台才跳到正常频道,他的脑血管都快炸了。

心不在焉的看着了无新意的新闻,向来冷静自持的他,不断的瞄着浴室的门心猿意马。

他不是柳下惠,只是有所坚持而已。但是隔着门,里头是他爱了二十几年的女人哪……

挣扎了很久,发现浴室静悄悄的。

该不会溺水了吧?

“小姐姐?”他轻轻敲了门,没有回音。这种沉默令人感到恐惧。更用力一点敲门,回答他的仍是只有寂静。

“小姐姐?!”他扭开门把进浴室,竟发现玉寒睡在浴缸里,水波荡漾下,若隐若现的娇白胴体、蒙胧的粉红……分外诱人。

一步步的走向她,他的理智也一点一滴的崩溃……

直到看到她脖子到前胸的三道深红印子,像是一盆冰水般浇醒了他——

这是……那混蛋想对玉寒用强留下来的无耻爪痕吧?!

如果,这时他趁玉寒喝醉的时候,做出遗憾终生的事情……

那他跟甄澜仁那禽兽有什么两样?不但损坏玉寒对他的信赖,他们长久以来亲密而稳定的关系,也会因此崩坏了。

他会因为一时的冲动,永远的失去玉寒。

一想到如此严重的后果,满腔的火热突然熄灭,只剩下浓重的悲伤。

“小姐姐?小姐姐!”轻轻摇着她,“你不能睡在浴缸里……会感冒的。”

玉寒含糊的咕哝几声,又沉睡过去。

最后,睿明只好把她从浴缸里“捞”出来,用两条大浴巾里好,虽然过程让他脸红心跳,但还是提醒自己,不要做出冲动而有破坏性的举动。

她安宁的睡颜帮了不少忙,望着这样温柔的脸庞,他不忍心破坏这样的静谧。

随后,他让她趴在自己膝上,轻轻帮她吹干头发,心里充满柔情蜜意。

爱上这样迷糊又迟钝的小姐姐,是自己的贱吧?!

但是这样的错误,多么甜蜜……

帮她盖好被子,正想到沙发上睡一下,玉寒突然拍起头来,迷迷糊糊的望着他,“睿明?”

“我在这。”

“这里。”她拍拍旁边的枕头,“这边睡,我怕黑。”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台明心里涌出疑问。

“来!”她娇憨的命令,“你不听姐姐的话了?”

明天等她醒来,一定会被她打死。睿明长叹一口气,乖乖的躺到她旁边。“好,赶紧睡。”

她像是小动物一样,钻进了他的怀里,找到最舒服的姿势,满足的呼出一口气,睡熟了。

轻轻吻吻她的头发,这是无奈的他,惟一可以表达爱意的方法。

隔天,睿明是让尖叫声吓得跳起来的——

“哪里有蟑螂?!”

还没睡醒的他,火速拿起拖鞋;而缩在床角抱着被单的玉寒,则用看蟑螂的眼神看他。

“你!你你你……”她口吃了半天,“我怎么……你怎么……哇——你太过分了……我还没嫁人,你居然……呜呜呜……这是**啊……”

乱个鬼伦!

他没好气的白了玉寒一眼,倒头继续睡。“我衣着整齐怎么强暴你?强暴一个烂醉如泥的女人有什么意思?笨蛋小姐姐!”

“我喝醉了?怎么会?”玉寒努力回忆了半天,“才两瓶伏特加……我有那么醉吗?”

两瓶伏特加?!她没酒精急性中毒,叫做天赋异禀。

“小姐姐,你醉到在计程车上脱衣服。”看她慌张的样子,他觉得很好笑。

“什么?”

“而且还脱光了。”

“什么?!”

“不但脱光了,还忠孝东路走七遍的裸奔。”

“什么?!”

她跳了起来,险些被被单绊得跌死,“真的吗?我做了这种事情?天啊!我不知道我的酒品有这么差——”

“假的。”睿明笑倒在床上,她真是单纯到令人不敢相信,“你是在计程车上脱得只剩下内在美,没有裸奔,因为你醉到走不动了。”

她努力回想破破碎碎的记忆……她觉得热,的确脱了上衣……

“钟睿明!”她吼了起来,“你居然耍我!好啊!你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吗?”

玉寒压在睿明身上一阵乱打,他没有反抗,只是瞄了一眼,“小姐姐,你的被单滑下来了。”

她尖叫一声,抱着破单匆匆逃逸,躲在门后露出眼睛,“我的衣服呢?!”

“我丢下幕僚跑出来接酒醉的你,你不感谢我就算了,居然不记得。”

“小明,我的衣服!”玉寒气急败坏的嚷着。

“我把你从浴缸里捞出来,让你免于溺死,你居然诬赖我对你这个那个。”他在床上翻个身,拉过毯子蒙住头。

“小明……我要衣服……”她几乎是哀求了。

“我还帮你把头发吹干唉!是你说怕黑,硬拗我跟你睡的,醒来还尖叫到我耳朵痛。”

阿现在是怎样?玉寒扁了扁眼睛,这死小鬼这么爱记恨?没有衣服她寸步难移啊……“小明,我不是织女,你也不是董永,不要扣留我的衣服啦——”

“我好像没听到道歉。”他掏了掏耳朵。

“你!你你你……你长大了,越来越皮痒了!”她想冲去又被被单绊了一下,不可冲动啊……

“嗯?我突然觉得好困,可能要连睡二十几个小时……”他又拉毯子翻身睡去。

“喂喂喂!好啦……”她咬牙切齿,决定等她拿到衣服再给他好看,“昨天我喝醉了,给你带来许多麻烦,还误会你,真对不起……”

睿明噗嗤一声笑出来,从衣橱里拿出挂得整整齐齐的衣服,“很好。这是奖励。”

一把抢过冲进浴室里,玉寒一面惊自己,一面骂睿明。

一穿好衣服,她怒气冲冲的走出来,“死小明,连姐姐都敢要……”正想找他算账,却被地上的拖鞋一绊——

她扑到睿明的身上,两个人四唇交接的倒在床上。

不会吧?这么巧?

玉寒狼狈的想爬起来,不料睿明大手一压,加深了这个意外的吻。

她的理智刹时迅速断线。这吻是这样的轻柔甜蜜,被诱哄的张开娇嫩的嘴,无尽缠绵中,她才惊觉一直当弟弟看的睿明,早就是个成熟的男人了。

这样宽阔的胸膛,炽热的拥抱,让她头昏脑胀搞不清楚自己是谁的吻……

被他吻着的时候,她无法思考,觉得大脑好像软化得跟布丁一样,世界的一切都消失了,只有那令人销魂的感觉……

像是探索一样,睿明吻了她的睫毛、脸颊,又在唇上流连了一会儿,经过小巧精致的下巴……

突地,脖子上一阵痛辣让她跳了起来,一把推开他。

“啊啊啊你干嘛?你在我脖子上干什么?”梳妆台上的镜子映出自己衣衫不整、发丝凌乱的狼狈性感模样,脖子上清清楚楚的烙了一个吻痕。

“老天啊!你干嘛?这样怎么出去见人?”她忘记自己失业了,不用去办公室。

“宣告主权啊。”他怀坏的笑,“小姐姐,你强吻了我,要负责。”

“什么?”

“你扑倒我,还把我的嘴唇撞肿了。”

“什么?!”

“而且你接吻的技术好烂,咬到我的舌头好几次,我可以开伤单的。”

“什么?!”

“所以,”他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的慌张,“所以,我要宣告主权,你得为我的终身负责。”

“你说什么?!”拙于争辩的玉寒,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奸诈的“弟弟”。

为什么被强吻的她得负责加害人的终生?这是什么世界啊?

都是那只该死的拖鞋!

一切都是拖鞋的错……吧?

“你叫拖鞋负责可不可以?”她可怜兮兮的问。

“拖鞋又不会帮我生小鞋把。”睿明忍住笑,很坚决的摇头,“是你的错。谁叫你要扑倒我。”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啊?

谁来告诉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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