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萧白

第二十章萧白

贺遥曦几个起落就已经到达了阳城之外,他这人虽面上吊儿郎当,但心底的小算盘却打的清楚,他敢肯定,即使皇甫有再大的能耐,也不想和枭凌铁骑直接对上,墨城只不过是个小城,绕路也多不了几里,得了自己的保证,皇甫也不会再打枭凌的主意。

如果说岚军是以整体为主而胜利的话,那么凌枭铁骑便是一支以突显个人能力为主的军队。

枭凌铁骑的人数仅仅只有两万,但每一个人都由玉衡卿亲自挑选和教习,无论是武功还是军策都是上上之才,枭凌里的一干人都被玉衡卿惯的“目无王法”,把玉衡卿当天当地,却不识得皇帝姓什名谁,再加上玉衡卿卓绝的武功和谋略,领导着这么一干人在前线拼拼打打十几年,枭凌铁骑才到了如今让人谈虎色变的地步。

可惜玉衡卿“枉死”,枭凌便群龙无首了,楼世珉还妄想要收复枭凌铁骑为禁军,枭凌哪里可能逆来顺受,一干人强迫着贺遥曦暂代将军之位,硬是以为玉将军守孝之名跑到了墨城,一方面韬光养晦悄悄募军,一方面暗中寻找玉衡卿被害的证据,只无奈于现下实力不够,还不足与冷御云对上,只待放了皇甫岚萧入关,让他们在南乾大都里和皇帝互相掐的满嘴毛,枭凌再悠悠的坐收渔翁之利。

离了阳城一里多地,贺遥曦的眼珠往后撇了撇,脸色微微一黑,无奈的啧了一声,倏地一闪,悄然没了身形。

麻烦来了,他在心底默念着。

看到贺遥曦的动作,悄悄尾随在后面的人动作一僵,立刻麻利的抽出佩剑,飞快的转身,两把剑瞬间撞在一起,发出“呛”的声响。

贺遥曦两条眉毛拧到了一起,笑得有些狰狞:“呵,我就知道是你。”

一个十七八岁模样的少年微微仰着头,被压在架着的两把剑下方,他把鼻子往远离剑锋的地方挪了挪,望着贺遥曦笑得一脸明媚,撒娇道:“小曦曦!!人家来看你嘛!!”

贺遥曦登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脸黑的锅底似的:“少装了,你来看我,干嘛混在北凤的军队里头?”他不屑的切了一声,嘀咕道,“八成又是接了什么奇怪的任务。”

少年瘪嘴:“才不是任务!!小曦曦你好坏!人家真的是为了关于你的事才来的!”说完拿眼瞪着他,“三招之约你又忘啦?明明你在三招里败给了我,就答应跟我走的!可你看看,你才在寨子里呆了几天,就又跑回娘家来了!”

贺遥曦无奈:“玉将军出事了,我怎么可能不回来!?”

少年特做作的用衣角擦擦眼角:“胡说!你明明是在玉衡卿出事之前就跑了的!!”

一提这个贺遥曦心里就来气,提高了声音吼道:“还不是你天天晚上……!!”后面的话却是卡着说不出来了,他红着脸咳嗽一声,迅速收剑入鞘,转身就走。

“萧白!我不管你来这里到底是什么目的!总之别跟着我!将军对我恩重如山,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无论怎么说也要先把一切搞清楚,没时间和你婆婆妈妈的拉家常!”

萧白一脸哀怨的神色看着贺遥曦渐渐远去的背影,转身,摊手,自言自语:“唉!白眼狼啊……本来是想告诉你个好消息的,既然你巴不得要甩掉我,那我也就只好保持缄默喽……”

要不是之前箫璟那死人头为了点小钱接下了陈贺那个任务,偏偏任务的对象还有点像那位,他才懒得冒着撸皇甫虎须的危险一路悄悄跟到这里,简直是找罪受嘛!

但随即转念又想,箫璟那家伙新婚燕尔,在冥寨里头和新“夫人”斗法斗得昏天地暗,整个白冥都被搞得乌烟瘴气的,还是跟着皇甫他们好啊,又有好吃的,又有美人看,还可以随时溜出来去看看他家小曦曦,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又屁颠屁颠的奔回阳城去了……

能不和枭凌铁骑对上当然最好,皇甫当机立断,在当天就制定好了新的路线,改往墨城西侧绕道,继续南下,直攻双城关。

出发前夜,皇甫终于腾出时间到偏房去找伶。

伶正燃了一支蜡烛,披着外套,捧了一本诗集一类的书看着,火光微微跳动,在他的脸上投下一片剪影。

皇甫走过去,给他拢了拢衣服,顺手就把人捞到了怀里。

这几天都在忙于军中的事,没时间过来,两人似乎又因为绿袖的关系,有了些冷战的情绪在里头,虽然没有挑明,但伶确确实实是在不着痕迹的闹着别扭,

皇甫不禁有些心虚,平日里的话篓子竟一时找不出该说些什么,唯有搂着人讨好的傻笑。

伶的目光还粘在书上,也不想听他废话,头也不抬:“正好你来了,说个事。”

皇甫还没来得及发问,就听伶慢慢接道:“明天出发,我要回五火去了。”

“为什么?”他想也不想就否决,“我不同意!”

一想到要他家娘子和那群粗汉子们挤一个帐篷躺在一起,他就浑身的不舒服。

伶奇怪的看他一眼,见后者一脸喝了几缸醋的表情,满屋子都是酸味,只好解释道:“你把我留在这里,要我怎么去处理调换军令那件事情?”

这回换皇甫错愕了,他更加心虚的把头的偏了偏,一脸做错事小孩子的表情,毕竟因为自己的原因,差点造成无法挽回的局面。

伶把书“啪”的合上,面无表情的注视着闪动的烛火:“解决问题可以,但是我要回到五火去。”那声音里还透着几分倔强。

皇甫看了他一阵,忽然有些明白他的打算了,只好无奈的耸耸肩:“好吧,我知道了,我会安排好一切的,不过,你也别做得太绝。”

“自有分寸。”伶把诗集卷起来握在手上,竟自往床边走,皇甫巴巴的跟上去,越来越接近伶的床榻,心里一阵忐忑。

“不送。”那人背对着他,毫不留情的吐出两个字。

皇甫顿时如霜打了的茄子,可怜兮兮的问:“娘子这是在生为夫的气,要和我分房睡么?为夫真的已经很久都没……”他故意把最后一个字拉长了许久,咳了一声,小心翼翼道,“别赶我出去成么……?”

伶拉起被子来,听着他语气可怜得紧,又不禁转头睨了他一眼,这一回头却又和皇甫目光交汇了,那人语气伶仃寂寞的,可面上的神情却深沉的很,特别是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燃烧着某种炙热的情绪。

伶的心跳登时漏了一拍,他竟看得呆了一下,但随即反应过来自己的立场,又不禁有些恼怒,只好故作冷静的一字一顿的重复道:“不送。”

说完便迅速地倒在床上,盖被,转身,但那有些发红的耳根又透露了他微微窘迫的情绪。

皇甫冒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厚着脸皮狗腿的凑过去:“别害羞嘛~~你这叫欲拒还迎啊知道不?”那声音像个十足的登徒子。

像被说中了心事,伶心里一怒,卷着手中的书,三分内力往外一飞。

“滚。”眼不见心不烦。

于是在门口值夜的月冀就有幸得以瞄见平日里英明神武的主子,一脸贱笑的从门缝里挤出来,头上还顶了个大大的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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