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谁呀,吠个没完没了……吃完狗肉来的?”门一开,桃花瑾三满脸不爽的慢慢踱出来。

门外三人,桃花瑾三一个不认识,但他知道,自己这个身体认识。

不等那三人说话,一甩袖子震开那人抓着小太监衣领的手,边打着哈欠边道:“打狗还要看主人……放开你的爪子。”

那人微愣,忽然笑了,阴冷冷道:“哟,几日不见,鹌鹑变凤凰了……张狂的很嘛。”

桃花瑾三一笑,“好说,但大体比你右贤王强……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事,本王爷可做不出来……对吧,小火子?”

小太监小火子偷偷望望这个,又偷偷看看那个,哪个都惹不起,干脆把腰弯成一百八十度。

瞧把孩子吓得,桃花瑾三乐了,也不难为他,挥挥说:“杵着干嘛,给爷打水洗漱。”

旁若无人的洗漱完毕,桃花瑾三松垮着寝衣,也不穿鞋,斜坐在大椅子上,挑起眉稍,冷笑道:“一大早就这么大张齐鼓的来找月满,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不会只是专程来品我的竹宁茶吧?”

可能是刚才发现的事情有些令人匪夷所思,而某人强势的态度更是使他们始料不及……坐在另一侧的、刚才还叫张的很的三个人,若有所思的望着桃花瑾三。

半天,领头的左王轻轻放下杯子,开口道:“齐月满,还记得你曾经答应过我们什么吗?”

桃花瑾三闪闪眸子,当即点头,“当然记得。”

“那你住进宫来是什么意思?”水淋淋的那位高声制问。

“正因为没意思,我才住进宫来呀,”桃花瑾三笑得自在,故意翘起兰花指捏一块糕放嘴里,呜呜啦啦的说。

显然那人修为不够,见桃花瑾三举止这般轻狂,丝毫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的样子,立马火上头顶,大力一拍桌子,咣当把茶杯震落在地摔个粉碎。“别给你一分脂胭就上三分脸,你现在所有的一切,我们怎么给你的,就能怎么拿回来。”

桃花瑾三抬下巴指指一地碎片,惰惰道:“我这茶杯可是东窘国才进贡的以釉代彩汶河窑,宫里总共才四只……看来同姓兄弟的份上不让右王多拿……您就赔我五千两吧。”

右王火苗又旺了几分,欲拍案而起,被中间的左王一把按住。

显然左王是三人核心,但也是心眼最多最狡猾的那个。

那人眼神阴鸷,却面露假笑,“当初可是说好的……你要人,我们要那位子,可如今你按兵不动一头扎进宫里,明摆着护他,莫不是要毁诺?”

“怎么会呢?”桃花瑾三转动着手里的所谓以釉代彩汶河窑,心里寻思着,嘴上也不闲着,“朝思幕想,我不就为齐夜风这一个人儿嘛……进宫,不过为知己知彼罢了。”

“好个知已知彼!既然这样,我们兄弟也不逼你,但当初商量好的,你用重兵在外围困他,我们在朝堂内逼他,如今,你把所有计划全打乱了……琮王爷也是聪明人,没有土灵珠,齐夜风退位是迟早的事儿,若你还握着兵权、按兵不动,将来成事后……可别怪哥哥们欺负小孩子……没你的好处。”

这个齐月满,到底还有多少烂摊子留给自己收拾呀?呃,谋反大罪,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在人家炕头上商量,那个齐夜风是瞎子吗……还真是让人头疼呢。

“左王爷客气,”桃花瑾三忍住心内万般惊愕,笑嘻嘻的喝着茶,吃着点心,两条没穿鞋子的腿还晃来晃去的打着秋千,那话,说出来也是绵里带针,力道十足……

“这些,月满心里清楚的紧……请几位哥哥放心,早晚发生的事儿,月满绝不会让它晚发生一天,但若时机没成熟,也不会让它早发生一天……不过,有几句话月满要奉劝哥哥们,这毕竟是皇宫,齐夜风也毕竟还是皇帝,你们再这么明目张胆……小心兔子急了还会咬人的!”

“什么意思?”脾气爆燥的右王又开始拍桌子,“齐月满,若不是看在当初先帝曾立你为储君……你手里又有几个兵崽子的份上,就你一个毛头小子,你以为能轮到你坐在这里说话吗?”

这话说的!

□□裸的把我不放在眼里嘛……那我就让你们把我放在心里得了。

桃花瑾三笑意浓浓,懒懒放下茶杯,腿也不晃悠了,一双皓眸冷电般射过去,“哦,这话,右王爷好象说的不大中听吧,月满可是年纪小……您这么一吓唬,小心月满一个没主意改投了齐夜风,到那时,鹿死谁手,可说不定哟……”

他再笑着加一句,“您这么着急,莫不是土灵珠在你手里?”

这话可敏感,所有人都看向右王。

右王面红而赤,急赤白脸的申辩,“本、本王哪里会有,如果真在本王手里……本王,岂、岂不是早作了皇帝,哪还会坐在这里与大家一起谋事。”

哦,原来他也想做皇帝呀……听了这话,大家都没有什么表情,但心里怎么想的,只有鬼知道。

“呵,人心隔肚皮,这事,可真不好说。”桃花瑾三笑得那叫个悠悠哉哉。

右王也傻,见大家没表情,那正好说明有表情……气得右王站起来就要揍人,站得猛了,牵连得桌子椅子果子茶托一起咣咣乱响、滚得满地都是。

“五百两,”桃花瑾三慢吞吞伸出一个巴掌。

“你、你……啊,气死我了,”某王爷很应景的如是怒发冲冠的跑过来想揍人。

“好了好了,”见势态要僵,始终没说话的西招王,笑容可掬的打着哈哈拉住右王,“右王爷也知道琮王爷爱开玩笑,对吧,别生气别生气。月满呀,不是老哥哥说你……咱们兄弟几个自小儿就多亲多近,作哥哥们的,那个不是疼你疼到骨头里,大家可别为几句玩笑伤了和气……那岂不是让亲者痛仇者快嘛?”

“怀梁哥哥这话说的在理儿,”桃花瑾三又掩口打个哈欠,满面春风飞度,“既然已经是一根绳上的,大家就应该摒除恩怨,一心一德,共谋天下太平无事,何苦为了一点小事火冒三丈的……对吧,右王爷?呵呵呵……送客!”

猛然收敛的笑脸,如冷封刀刻般严厉,震得在坐几位心内暗惊——何时这个扶不起的齐月满变得如此厉害?

但人家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三个人毕竟也算有头有脸的王爷,不好意思再胡绞蛮缠下去,齐齐站起来,没趣的甩袖离去。

见人走尽,桃花瑾三笑眸微微闭阖,再睁开时已是全然的冷漠,“小银雉姬,速查此事,越快越好。”

“是。”空气里一刚一柔两声答应,有风急速掠出门外。

在自己还是平台山谷的桃花瑾三时,虽然与齐夜风只见过三面,但三面之缘纠缠的气场是说也说不清的,就如人的初恋,就如白纸上的第一抹墨迹,就如婴儿啼出的第一声哭泣,再怎么时隔变迁,永远鲜亮如初。

即便自己已然变成了如今的齐月满,但他对弟弟的亲情爱护、以及光明磊落的信赖,都让自己又感动又贪恋——有哥哥如斯,哪还会再怕世间万物?也怨不得把个齐月满惯得横行霸道、无法无天。

只是,刚才这群人又是怎么回事?如此张狂……难道也是被齐夜风宠溺的?

答案肯定是否定,但显然他们持有齐夜风的某些把柄,或者说,齐夜风有罩门罩在人家手里……会是什么呢……土灵珠?

分析一下形势,桃花瑾三也不难弄懂——

齐夜风兄弟二人皆非皇后所出,不是嫡子,能够受到老皇帝如此偏爱,甚至把皇位都继承给他们,多半是因为他们那位才貌双全、品行优良、集三千宠爱在一身的母亲。

但是,虽然皇权在握,可嫡亲的左右二王,自是不肯善罢甘休,而且这么多年,他们在朝中暗自培植的势力也是不可忽视的。

若真是象征王权的土灵珠不在齐夜风手里……那就难怪他会如此默默忍受这三王的嚣张气焰了,或者,以齐夜风的强势和精明,应自有打算吧,养虎为患的傻事他肯定不会干的。

传说中与木灵珠吸吸相惜的土灵珠,又会到哪里去了呢?

如果,连土灵珠都失去了踪迹,那自己的木灵珠又该去哪里找?咫尺天涯的大红,又该怎么办?

想到这些,桃花瑾三心中不由的焦急万分,在室内来回踱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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