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9五

(六)

“如果说,我在未经你允许的情况下碰了你,让你有理由向我算账。那么,你又何尝没有欠我呢?”她说,语气不卑不亢。

她可没忘记自己“突袭”不成,反被他一把箝住手腕,表情冷酷无比得像是决意要把她的手腕骨捏碎。即使记忆再差,她仍不会忘记那天被他强大的力量所制住时的痛。

然而,身体上的痛算得了什么?对于一个从小就受尽病痛折磨的人来说,那点痛几乎要麻痹了。她痛的,是他的瞧不起——

从第一次相遇时,本就是因为他的失误造成了她身体的伤,但他仍可以用居高临下的姿态把钱丢在她脸上。接着因为一切因素的使然,他们又见面了,可他看向她的眼神里,总毫不掩饰地透露出鄙视的神色。那样强烈的肃杀,让她在他面前总是感到深深的无地自容。但从小就拥有一颗太过骄傲的心,迫使她每次都要假装倔强地高昂起头。

这次,既然他要算总账,那么即使是再没有骄傲的资本,她仍然不会低头。

“既然我也有欠你,那么我不会抵赖。”威臣兮出奇地并没有追问,而是倒了两杯酒,把其中一杯递到了她面前,另一杯则举在自己手中。

白凌瞪了他一眼,不客气地夺过酒杯仰头灌了进去。

只是,在她仰头闭眼喝下红酒的那一刻,她没看到威臣兮充满兴味的眼神,更没看到他不动声色地把自己一整杯酒都倒在了地上。

因为这瓶酒是他拿出来的,所以他知道不能喝。

“喝完了,我可以走了吧?”白凌放下酒杯,看着他阴邪的笑容,急欲想转身离开这里。

见她脸色无异,仍一派凛然,威臣兮不禁有些好奇地反问:

“两杯酒下肚,难道没有什么感觉?”

“比白开水还难喝。”她如实答道,口气有些不耐。

“只有这样吗……”威臣兮微眯下眼眸,若有所思地盯着还有半瓶之多的红酒。酒香仍在不断地扩散,隐隐的有一股郁金香的气味。

白凌不解地看着持续沉默的威臣兮,不清楚他又在寻思些什么新花招。

“喂,我……”

“出去吧。”

威臣兮不用等她说完,自然知道她想离开这里的心有多急切,于是挥挥手就像赶苍蝇一样让她出去。他甚至连眼都没抬,只是拿起桌上的酒瓶,无比专注地转动研究着。所以他没看见走到门口的白凌忽然捂住额头猛地晃动了一下身子。

白凌以为是站太久再加上喝了点酒而导致的头晕目眩,觉得过一会儿应该就会好了。所以她并没有多做停留,打开门急着想要去找到络枫,心想他一定找她找得都快要抓狂了。

沉静的包厢内,水晶灯仍在散发着迷人的光芒。

缓缓举高特制的赤色玻璃酒瓶,威臣兮交叠着双腿,一瞬也不瞬地盯着瓶子里随着他的手力而缓慢晃动的红色**——这是冠着红酒味道以及名称的毒酒。

可显然,这酒还未真正成毒。否则刚刚那个小女人不可能喝了两杯还没有发生异常。

抬手打了个响指,一直守在门外的一个手下闻声迅速开门进来。

“臣哥。”

威臣兮把手里的酒瓶递给他,淡淡地说:“把这个东西带去总部给鬼头,告诉他,这酒还不合格。”

“是。”

手下恭谨地捧着酒瓶,退了出去。但没过一会儿,又有另一个急匆匆走了进来。

“臣哥,刚刚那个女孩摔进水池里了。”

闻言,威臣兮挑起眉,冷声道:“那么紧张做什么,难道一个小小水池就能把她淹死?把她捞起来就行了。”

“扶她起来了,臣哥。但她有些异常,已经晕过去了。”

“你说什么?”威臣兮脸色一凛,随即立马站起身,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暗夜笼罩下的泊油公路上,在路灯的倾洒下泛起一层银光。

此时,天空正下着不大的雨点。

被风雨吹打得左右摇摆的两排绿化树中,一辆黑色越野车迎着风不急不慢地前行着。

车上已换了一身干净衣装的白凌随着车子一个大幅度的急转弯,“砰”的一声把脑袋撞上了右侧的玻璃窗上。

撞击声太过响亮,令正在驾驶的威臣兮忍不住颦眉瞥了她一眼。而她紧闭着双眼,不痛不痒似的。

就如威臣兮的手下所说,她有些异常。

记得刚刚闻讯她晕过去后,威臣兮就赶到了她身边,当时全身已经湿漉漉的她竟真的怎么叫都叫不醒,脸颊更像是火烧了般,红得有些诡异。当下,他就明白,这是她喝进体内的酒起了作用。然而,她只是像睡着般,除了无法醒来外,却不再有任何异常反应。所以说,那酒研制得根本就还未成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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