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许伐

“南侯怕已经没有理智了,这三年来我处处留情,可他依旧冥顽不灵……”南故的侧脸俊秀如神话之中的神:“有时候我都快忍不住……想杀死他了!”

“你的决定的确不是帝王该有的君臣之道,作为一国之皇,本就该杀戮果断。”夜倾城敬了他一杯茶,扯出一个笑脸:“但你这样做,却也是一个兄长该有的相处之道,这也未必是错的。”

说罢,她才放下茶杯,淡淡的说:“我知道你此番找我,不全是发现那人的事。朝堂与江湖之间的纠葛,该有一个人来平衡,比如说……”她盯着他的眼睛:“‘神鬼莫测’归顺与皇上?!”

南故拿茶杯的手一抖,惊异的看着她,他以为夜倾城顶多是给他出一个暂时缓和朝局的法子,没想到她竟然直接用如此冒险的方法……这等于将‘神鬼莫测’推上风尖口岸!

夜倾城仿佛知道南故在想什么,不禁笑道:“放心,我没有南侯那般疯狂,知道分寸。‘神鬼莫测’里的人大都神出鬼没,在江湖上没有几人露出过真面目示人,所以就算你明目张胆的增加几个高级暗卫,风淑仪莫名其妙的死了几个心腹,都不会有人会认为这是‘神鬼莫测’里的‘东风’做的。”

‘神鬼莫测’一般分为四个级别,最低的便是‘东风’,是武功高强的暗卫,借用孔明借东风这一说,所起的名字。第二级别的叫‘小诸葛’一般是暗卫头领的人物,一共就十人,一人统领十人,‘东风’刚好就是一百人。在上一级就是‘神鬼莫测’的二把手江湖人称‘神龙不见尾’的‘大诸葛’。

至于最高一级的,便是夜倾城这个‘文曲星’。

但‘神鬼莫测’并不是按武功来定位置的,有武功却没有智谋的人只配做‘东风’,只有真正有智慧有才能的人才会爬上最高层。当然,‘神鬼莫测’不仅是杀手组织,还有一个特殊的功能。

“哈哈,不愧是夜倾城,你那‘神鬼莫测’一直是以为人出谋划策为主要生意,只要有钱,不管雇主是悲善仁慈的还是十恶不赦的,什么都好办,什么都可以为雇主提出一个锦囊妙计,当然,那价格实在是……你缺钱!?”南故作为一国之君,却对这个组织什么上心,不为什么,只是因为有她而已。

“缺。”夜倾城为数不多的优点除了聪明就是直爽。

“怎么个缺法?”

“百来号人要养,我一个人还是很累的,你看,这一身男儿装可不是就为了省块布料?”夜倾城难得看到故人,不禁放下架子,拿自己打趣。

南故眼角含笑的道:“那今儿个你做出这般决定,怕是我要付出不少钱财?”面对夜倾城,南故甚至没有说过“朕”这一个字,可见夜倾城对他来说,是平等的。

“那是自然,不过你不也给了我一个消息吗?抵消了。”

“如此,甚好。”南故掩饰住眼里的失落,果然,还是为了他。

只见夜倾城站起身来:“夜已深了,宛风就此别过。”

“去吧。”南故摆了摆手。却不料夜倾城却突然开口道:“那风行陌是怎么回事?他应当是风貉的嫡子吧?”

南故闻言,漫不经心的解释:“他啊,的确是风貉的嫡子,但不过是表面上的嫡子。”

“怎么说?”夜倾城脑海里突然想起那个孤傲的背影,有些好奇。

“不过是些老套的故事罢了,有什么可说的,只不过风行陌不是他亲生的,却又要将打碎的牙往肚里吞而已。这些年来,风行陌虽顶着嫡长子的名头,但真正受宠的,不过就是他续弦夫人生的二儿子——风岚。

不过今天他惹了些祸事,不能来了罢,你便没看见他那个二弟。”南故想起风岚的种种,最终只是吐出一句“也真是个人才”不咸不淡的评价,却又讽刺十足。

“风貉知道风行陌不是他的亲生儿子,却又因为些不可告人的原因不得不让风行陌平安成长,但这样的奇耻大辱,是个男人都忍受不得了……”南故唏嘘不已:“所以风行陌挨的家法还真是不少。”

夜倾城在一旁静静的听着,想着今晚她见到的那个变化多端的少年,几番思绪,依旧无法去想象风行陌这一生的折磨,或许夜倾城这辈子也无法理解风行陌的痛苦,因为她有一个爱她的父亲。

但既然他可以让自己不知所觉的放松警惕,还真是难得。这智慧,和‘大诸葛’有得一拼。

“他在三年前找到我,那时你不辞而别,兵部尚书的位置空缺,我正愁找不到人来顶替,没想到他倒是毛遂自荐。”南故想起风行陌当初找到他说的那一番话语,像极了当年的夜倾城。一样的不羁放纵,一样的眼高于顶。

或许连风行陌都不知道,南故看中他不只是是他的才华,还有在他身上,有着某一个人的影子。

夜倾城听完,倒真像是一个听故事的人。

“那他那老爹知道自己的暇儿子不仅不像他所想的那样昏庸无道,是不是给气疯了?”

“自然,不过风行陌自从当了兵部尚书,便搬到了尚书府,对风貉避而不见,让帝都的人看了一场大笑话。”

“呵。现在的局势倒是有趣了,父子敌对,江湖相杀。”夜倾城略带讽刺的说,明亮的眼睛眯了起来,可是转眼间她又道:“罢了,我此次来只留一个月,我相信一个月之内我会找到那个人的,至于朝堂之事,我自会帮你。”

“一个月?可是有什么要紧事?”南故假似无意的问。

“嗯,有些私事要了,不可耽搁。”夜倾城点头:“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什么。”

“你我议事,应是南楚宫最为合适,可是,为何最后在这凤栖宫?”夜倾城其实一开始就有些疑惑,只是忍住不说罢了。

闻言,南故对她一笑,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来这凤栖宫,就是想让能你明白,这凤栖宫之所以空着,只是因为它一直给你留着。”

夜倾城一愣,苦笑:“你该明白,有些事我们都回不去了,可这辈子让我那样狼狈的男人,倒是只有你一个。”说着,她转身想走。

却听见南故讽刺的道:“不,还有一个人。”

“谁?”夜倾城回头问。

依姨娘看着夜青宣,小心翼翼的道,仿佛泄露天机:“那人的名字叫……”

南故几乎没有犹豫,略带悲伤的说:“你不是现在都还在找杀死他的凶手吗?他不就是……”

“许伐!”

夜倾城双目巨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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