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备用的好女人

第三十四章 备用的好女人

因为这是悬鸦与他之间的纠葛,我没必要参与。而且,巡查船上的稽查兵,又把黑魆魆的枪口瞄准在我额头。

我告诉高大警官,会有更多的哈瓦那雪茄和一些小而金贵的礼品,最快两天内回来,最晚不超过三天。听完我的话,高大警官好像比我还焦急,忙挥挥手,催促我快些赶路。

“啊!快去快回,一路顺风。我会在南非近海迎接你,不要为了赶时间去坐飞机,我的士兵经常会把过往的飞机当海鸟打下来。”

这位高大警司,虽然刚上任不久,但看上去很急于资金回笼。他暗示我,其实也是在警示我,回来之后先把带的礼品给他过目,航空公司那帮人是民营企业,没他管得宽。绕开他的盘剥去和别人合作,是要吃枪子的。

我微笑着答应,很快离开了南非海域,飞驰在印度洋公海之上。当赶到福卡普时,黄昏后的夜晚开始笼罩整座城市,街上霓虹渐渐闪亮。我遮掩着脸跨进麦西伦酒店时,我心里说不出得难受,真怕其他猎头族先我一步赶回,把杜莫和伊凉等人转移走。

当我乘电梯悄悄来到入住的客房走廊,服务员告诉,几位客人一切安好,我这才放了心。但我不排除服务员被人指使了骗我。小心推开杜莫半掩的房门,这个黑亮的科多兽,正一边吃着三明治,一边坐在大床上对着电视傻笑。

“哦!哦哦!疾风先生,真是为你担心呢,你要是再晚一天回来,我真要带着伊凉小姐他们转移呢。小珊瑚这个家伙,已经两天不见踪影了,我的钱也快花光了。”

我来不及理会杜莫的惊讶,忙问伊凉等人在哪里。

“她俩很好,就在对面客房,为了看护好她们,你看我房门都不关,眼球一直盯着呢。”杜莫快速吞掉嘴里咀嚼的三明治,耸了一下脖子说。

“拿好这八颗宝石,带上伊凉、池春去圣吕斯,今夜就动身,不要耽搁,也不要有任何动静。退房手续我来处理。”说完,我将口袋里掏出的八颗宝石塞进杜莫手里。

“啊!追马先生,您难道没兑换到现金回来?那些宝石呢?悬鸦那家伙没和您一起回来吗?”杜莫的大眼珠子,鼓得如两盏灯泡,他八成期望我顺利归来后再给他几摞厚厚的钞票。

“能活着回来已是万幸,悬鸦带我去的地方,根本不是交易宝石的普通地下市场,而是巴奈的巢穴。没时间解释那些,你到了圣吕斯之后,这八颗宝石兑换成现金,别在乎价格,先弄到一笔可以流通的现金。找隐蔽的地方安顿下来,每晚十二点,你都要去圣吕斯城的中心站半小时,如果我去找你们,就会出现。”

杜莫大张着嘴巴,三明治残渣粘在嘴角。他有点蒙了,一时转不过弯儿来。

“追马先生,您自己会不会有事,不和我们一起走吗?”杜莫摸了一下嘴角,试探着问。

“我留下来,找到芦雅和朵骨瓦后会去找你们的。不要对伊凉、池春说我已经回来,那样会耽误时间。直接带她们走,就说我已经去了圣吕斯,正在那里等你们。如果一个月后我没能出现,你答应我,想尽一切办法送池春去日本,告诉她,把伊凉当成自己的妹妹,替我好好照顾她。”

说到这里,杜莫眼睛红红,伤感涌了上来。

“追马先生,您真要一个人和猎头族对决吗?我抓紧时间赶回来帮你。”杜莫眨动着红红的大眼珠,望着我说。

“你替我照顾好她们,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我每次决定用步枪解决一些不可调和的矛盾,最想要的帮助,就是无牵无挂。赶紧收拾东西,离开这里。”叮嘱过杜莫,我准备离开客房,去夜景浮华的福卡普郊区找一个人。

临走到门口时,我突然停住脚步,侧脸对忙于收拾行囊的杜莫说:“杜莫,我一生的道路上,布满了坎坷,有过多少对手已经数不清,也记不清。能有你这位朋友,是件很高兴的事情。你曾经说过,在众多理想当中,希望结识一位富豪做朋友。从认识你到现在,我没能妥善好甘心追随你的女人,也没能给你多少钱,真是对不起了。”

杜莫停住了收拾行囊的手脚,用肥胖黑亮的手背抹了抹眼角。“追马先生,杜莫从小在非洲长大,以为上了海盗船可以见世面,直到和你在一起,我才知道,原来世界在心里。我们可以翻转好的一面来面对,被别人牵挂着安危,是件幸福的事情。”

我没有说话,沿着走廊静静走开,出了麦西伦酒店。我依旧用衣服和帽子盖住自己的真相,直奔这个城市最繁华的地段而去。

贱价兑换掉两颗宝石,我又在不夜超市买了一些食品和衣服,而后朝这座城市的霓虹背面疾奔。

挂满夜幕的繁星,仿佛更愿意注视着不被破坏的夜,**草堆里的蟋蟀,远远地奏鸣,它们似乎很灵敏,能察觉我渐渐靠近的脚步。

空旷的荒野废郊,已经看不到四周的尽头,只在中央有一小堆忽明忽暗的星火。我正为此而来,径直提步走了过去。

“艾米?达普?梦到什么了。”我走到废弃的车头里,蹲下来看着两个酣睡的孩子。

“好人先生,您真的回来了?”盲眼的达普率先惊醒,他猛然间坐起,眨动着永远看不到物体的眼睛。“艾米,你快醒醒,好人先生回来看我们了。”艾米也被达普推醒,她翻身揉着惺忪睡眼。

“啊!路过,所以来看看。肚子饿了吧,我可是给你俩带了福卡普的特质烤鸡,油滋滋的,又香,又脆,又酥。”

听到我说出的食物,两个小家伙立刻吞咽口水,睡意全无。“喔,小屋子变漂亮了。”几个破损的玩具,悬挂在两个孩子睡觉的卡车头内,装点着他们小小的世界。

“艾米找来的玩具,好人先生,你用手捏一捏它们,还会叫呢。”达普大口吃着烤鸡,一脸兴奋地对我说着。

“一切还好吧。”看着他俩开心的吃相,我沉沉地问了一句。

艾米点着头。“警察叔叔很好,没有打我们,也很讲信誉,每天只拿走我们一半的钱,生活比以前好多了,再也不用饿肚子。”

“埃伯伍呢?还活着吗?”

艾米一边舔着沾满油腻的小手指,一边不假思索地说:“他被锁在那边的车头上,天天哭泣,有时喂他东西也不吃。很可怜,好人先生,你把他放开吧。”

我忙扭头朝另一个废弃车头望了望,却见一团黑漆漆的影子,开始有了**。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管。”冷冷说完,我起身朝埃伯伍走去。

“这段日子很漫长吧!看不到光亮,也讲不出心里的委屈。”顶着一股刺鼻难闻的气味儿,我蹲在埃伯伍的身边。

哗啦啦,一阵铁链响动。

“啊,啊哇啊哇,啊哇啊……”蓬头垢面的埃伯伍,听出了我的声音,他浑身颤抖,试图坐起身子。

我扯下一只香喷喷的鸡腿,凑到他的鼻子前。这家伙像饿疯的狗,张开嘴巴猛咬。

“慢慢吃,我会喂你一只整烤鸡。”说完,我把他咬了一口的鸡腿拿开。

“我也有过生不如死的滋味儿,你一定想过自杀吧,但却又没有勇气。你想让别人杀了你,现在有机会了。我问你一些事情,如果我说对了,你要点头。说的不对,你就摇头。”

说完,我又把鸡腿凑到埃伯伍嘴前,给他咬了一口。

“扎密尔的珠宝店,在福卡普有很多家,垄断商业街的这几家珠宝行,虽然店铺名字不同,实际都由扎密儿在操作?”听完我的话,埃伯伍点了点头,我又喂他一口鸡肉。

直到埃伯伍吃完整只烤鸡,我也了解的差不多。时间上,已经接近凌晨两点。

“艾米,达普,每一天都要努力啊!我还会来看你们的。”远远地说完,我已经消失在黑暗中。能否真的再回来看望两个小家伙,我自己也没了把握。

福卡普城彻底隐去了外表的喧嚣,似乎已经睡去,只留下孤单亮着的霓虹。我站在麦西伦酒店的顶层,微凉的夜风吹拂我的长发。杜莫和伊凉、池春她们应该还在车上,赶往圣吕斯的路上。

远眺看不到牵挂自己和自己牵挂的人,举头望去,满天星辰灼灼闪耀。此时此刻,在我的脚下,那些外地和本地的官员商贾们,正和皮肉女郎摩擦着感官,追求着刺激,呻吟化作浮华城市的鼾声。

我均匀地呼吸着,见时机差不多,便牵着绳子从楼顶悄悄下来,慢慢接近小珊瑚的窗户。

今夜,如果那个黄毛小子回到酒店,我将生擒他。想从悬鸦手里找到芦雅和朵骨瓦,靠一意味的妥协和祈祷太不实际,我必须要有自己的筹码。

然而,悬鸦这个家伙,意料还是先我一步。当我悄悄进入小珊瑚入住的客房,里面昏暗模糊,一点活人的气息也没有。但在客厅桌子上,却摆着一张纸条。

“亲爱的追马先生,或许你比我家先生早回来一步,恭喜你健在。不过,我家先生料到你可能要活捉我,以此用来要挟,想早日找回芦雅和朵骨瓦。为了不发生误会,我还是换到别处去住。如果你想找到活着的芦雅和朵骨瓦,就好好住在麦西伦,哪里也不要去,也不要追踪我。”这黄毛小子写完内容,还画了一个吐舌头的精怪鬼脸,纸条的落款是小珊瑚。

我一个人静静站在昏暗的客房,从没有过的失落顷刻涌上心间。

隔壁传来女人柔糜的娇喘,听上去像在演戏,从声音就能知道,是一个女人坐在一个只会躺着喘气的肥胖房客身上,用尽淫荡来勾起男人软趴趴的小肉虫。

我找了一支圆珠笔,在纸条的背面写道:“像兔子一样逃跑的黄毛小子,如果芦雅和朵骨瓦遭到不测,我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界。缅甸也有封印死灵的巫术,直到你死亡那一刻,我会切开你的脊椎,让你看到里面蠕动的虫子。麦西伦酒店,我不会再住了,巴奈那群家伙,正在追杀我。需要找我时,凌晨站在楼顶闪动手电。放心,我的枪口不会走火。”

留下这张纸条,我深深吐了一口气,然后悄悄爬回楼顶,再次消失在黑暗中。

有些内容,我没在留言条上提及,但悬鸦自己也会想到,一旦与我树敌,我还会不会再与之正面对抗。那个时候,扎密尔的人头就会被我猎取。

隶属于猎头族扶持的珠宝行,会在半夜被人浇上汽油,熊熊大火燃烧起来。凡打算把黑色宝石带到猎头族新建立的地下市场交易的游客,每人都要失去两只耳朵或者一只眼球。直到猎头族的宝石命脉干枯垮掉。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绿脸男子将我放生回来,或许这就是他期望看到的结果。

一连三日深夜,我都提上狙击步枪,站在距离麦西伦酒店的远方,窥察有无小珊瑚的动静。直到第四天深夜,我终于看到了一个黄毛小子,正用手电筒在楼顶上瞎比划。很显然,悬鸦没有死,他回来了。

到了白天,我在人群中看到艾米瘦小的身影,她正提着花篮卖花,达普跟在她后面,吹着口琴。两个小家伙衣着鲜明,换上了前几天我送给他俩的新衣服。

很多游客觉得两个小家伙有趣儿,都纷纷上前买一支星辰玫瑰,算做对小孩子的赞许。

我悄悄靠近艾米,让她进到麦西伦酒店,上顶层取一个信封。艾米穿着我给她买的漂亮衣服,很像随父母一起入住酒店的客人。不一会儿,艾米就跑出了酒店,在人群最密集的地方,把取来的信封偷偷递给了我。

“哎!干什么的?不允许欺负小孩,这些是福卡普的花朵,我们专抓小偷。闹事儿弄起你来。”一个穿制服的秃顶胖警察,本来坐在街角,正翘着二郎腿,眯缝着眼睛抽闲烟,见我谨慎地靠近艾米和达普,他立刻提上皮鞋奔了过来。

“我是大偷,井水犯不到河水吧。”我冷冷地瞪了他一眼。他顿时一愣,没明白我的意思。“什么大偷?”为了镇压住我,他提高了嗓门,挺起胸脯想拔出腰上的铐子。

“偷人们的血汗,偷人们的命。”我不甘示弱。

“嗯!你什么来头?便衣?”警察放缓了拔出手铐的动作,立刻把耳朵靠近我。这一刻,他让我产生一种自己人的错觉。

“这包雪茄拿去抽,我是扎密尔的堂哥,跟本市几位领导也在一起吃过饭。正打算着在这条商业街开一家发廊,到时候你来剪彩。”手上虽不是名贵的哈瓦那雪茄,但足够吸引得这家伙眼球一凸。

“扎密尔大老板啊!咱们福卡普市纳税大户,可敬可佩,有机会介绍认识一下,能效劳到的地方,尽管开口。尽到义务是我们的责任。”秃顶警察的褐色眼珠左右一溜,闪电般抽去我手上的一包雪茄,塞进裤兜里。

“好说,我今天有事,先走一步,回头找你。”说完,我头也不回的走了,隐没在熙熙攘攘的人群。

小珊瑚留在酒店楼顶的白色信封,上面是悬鸦的笔迹,他在信中与我简单寒暄几句,然后称自己离开庄园后又去南非处理了一桩小事,所以回福卡普的行程耽误几日。

悬鸦还约我见面,他说明天中午会派车到麦西伦酒店接我,而且小珊瑚已经把芦雅和朵骨瓦带到了福卡普。

读完信封我不免惊慌,悬鸦没死在乌博庄园,他是否已得知我与巴奈成员有过交谈。而且,芦雅和朵骨瓦是否真被接到了福卡普,打算送还给我;还是悬鸦另有心机,故意引诱我自投罗网。

猎头族八大传奇杀手中,不知有几位也赶来了福卡普。此境此地,我犯险留下,就是为了寻回芦雅和朵骨瓦。悬鸦现在通知我去接人,我人单力孤,一旦深入虎穴,中了埋伏,再想杀出来的希望渺茫。可我又不能不去,唯一的办法,就是必须去,但要带足了武器。

第二天中午,一辆黑色的林肯town-car,平稳而缓慢地停在麦西伦酒店门口。在福卡普,还有很多豪华酒店,这辆交通工具的停靠,立刻惊扰到了麦西伦酒店里面的所有人。前台的几个服务员,透过明亮的落地窗翘首张望。

酒店顶楼上的皮肉女郎们,纷纷扒在窗口,她们只穿着乳罩,下身是否穿着内衣看不到。但她们都拼命把乳沟挤压在玻璃上,希望从这辆林肯车里走出来的客人瞟自己一下。

我在距离麦西伦酒店很远的一桩高层建筑物顶楼,狙击镜孔中,见一个黄毛小子推开车门,大步往酒店里面走。我快速收起了狙击步枪,把大武器藏在入住的一户民租屋,带着六把手枪和一只墨绿色帆布包,朝那辆林肯车快速靠去。

夹杂在熙攘的人群,我左右四顾,周围的建筑物,已经被我提前侦查过,如果有想射杀我的冷枪,早死在我刚才的枪下。一把拉开车门,我闪身坐了进去。

驾驶座上,一位穿塑身背心的黑人小伙子,立刻转过脑袋,鼓起干白的眼珠瞪我。

隔着车窗,我向酒店大堂窥望,里面很多人还在交头接耳,对这辆突然停在门口的林肯车议论纷纷。

“who?are?you?这种车是你坐的吗?我在接一位重要的客户,你赶紧给我下去,滚远点。给你十秒钟,从我眼前消失,不然我揍死你。”

见酒店大堂内并无可疑之人,我这才放心,慢慢扭过脸来,面朝怒视我的司机。司机约莫二十多岁,浓眉鹰眼,留有一头卷绒球短发。这家伙胡茬刮得发青,虽然干瘦,但周身肌肉嶙峋。他正用一根手指指着我鼻子,从他抬起的胳膊,能看出这家伙身体结实,动作敏捷,像个受过训练的打手。

“我就是你要接待的客户。”轻轻推开他在我脸前比划的食指,我面色低沉地说道。

“你?”司机一怔,跋扈的姿态顿时稍稍收敛,可他却一脸狐疑地打量起我。也许,在他期待的印象中,麦西伦酒店走出来的客户应该西装革履,看上去非常鲜光体面。而我一身廉价但结实的工装,很是令他费解。

小珊瑚从麦西伦酒店跑了出来,他手里攥着一张纸条,那上面是我的留言,看了之后自然就知道我已经在车里。

“呵呵,追马先生,您好啊!”砰地一声,黄毛小子坐了进来,重重关闭车门。“开车。”一句漫不经心地催促,像机器指令一般,使司机小伙毫不敢怠慢。

“呵呵,追马先生,杜莫和两位女士呢?”小珊瑚又嬉皮笑脸和我攀谈。

“一有危险的时候,你留张纸条就跑了,现在居然关心起他们。”我冷冷回答。

小珊瑚嘿嘿一笑,又继续问。“我怎么会逃跑,我那是给您接人去了。杜莫他们现在哪去了。”

这句话问得我心头起火,我斜视小珊瑚一眼。“你管得着吗?如果不是我,你早埋在南非的土壤里了。”

“嗯哼哼……”

林肯车像一朵云,载着我们在福卡普市区轻飘而过。坐在前面的司机,好像意识到我不是什么带来大宗贸易的客户,和小珊瑚说起话来又满口带刺,就故意干咳两声,并不断抬眼在倒车镜瞪我,警告我别放肆。

我没必要理会这名司机,便不再说话,开始观察这辆林肯车的顶部。

“先生,您看什么呢?放心吧,坐我的车很安全,在福卡普城,不管哪一条街,我随便横穿,没人敢跟我找晦气。”说完,黑人司机用食指关节凿敲了两下车窗玻璃。

“看着没?这车不比咱市哪位领导的专属轿车差,bps的防弹功能,相当了得。别说手枪,就是9mm半自动轻机枪和及步枪的射击,那都是丢过来的粉笔头。就这车,其他防弹材料先不说,单下面四个轱辘,让那些不服气的人随便打一枪,扎破轮胎又怎么?咱照样以30英里的速度行驶。”

司机这番话,令他自己谈资十足,但灌进我的耳朵,却像白开水一样。这趟接待,是不是鸿门宴难料,我心里憋闷极了。坐在一旁的小珊瑚没说话,好像故意要看这个黑人小伙碰钉子。

在司机眼中,只有扎密尔才是大老板,从他刚才一番变相吹嘘,我能很轻易看出来,司机不仅对我一无所知,他甚至连小珊瑚的实力都不了解。不然,他就不会班门弄斧。

我依旧不理会司机,继续坐在车里留意着左右路标。黑人瘦小伙见我没有说话,误以为我被他侃蒙了,被他的学识镇住了,所以才哑口无言。于是,他更像位专家似的,对我大谈特谈起来。

“我退役两年了,在部队算超期服役,刚给扎密尔老总开车那会儿,手下好多小弟不服气,最后怎么办?我就说了,你们谁觉得自己手脚狠辣,两个一起上,见识一下实力。结果如何!我三招两式全打趴下。枪这种东西,我摸过太多了,现在都麻木了。给扎密尔老总开车,我一般都不带枪,都是些小麻烦,拳脚就可轻松解决掉。”

听得出来,黑人小伙的话题,还围绕在如何向我示威,让我在他面前小心着点,要有个怕情儿。总而言之,不仅不能看不起他,还要有三分敬意。

这趟去见悬鸦,如果看不到芦雅和朵骨瓦,到时很可能就会打起来,为了不让这名司机到时白白送死,枉做了炮灰,我有必要对他说两句。

“我从出生活到现在,第一次坐这种富贵车,这车具体有哪些性能,我不懂。你也别对我浪费口舌,做诸多讲解,说了我也不懂。我是个粗人,不管哪个牌子的轿车,在我眼里,不过交通工具而已。至于驾驶它穿越市区,以及停在酒店门口时带来的与车不相干的效果,我没在意过。不需要的东西,我从不去在意。”

我的话,让这名黑人小伙听了很不爽。他最醉心的一种感觉,被我只言片语化解了。

“老哥,你什么意思啊!你骑辆破自行车在福卡普市区转一圈,会有一个市民撇你一眼吗?要是靠近高级酒店的门口,酒店保安都会跑来踢你的屁股。开上这种车,有多拉风?随便停在某处,惹得多少人驻足。男孩们会用手机拍照,甚至站在车前留念;时尚风韵的女孩们,会用痴痴的眼神望着你,不用掏一分钱,就会有某些女人进到车里脱光衣服,和你尽情刺激。事后,她们会很开心,为什么呢?因为以后在朋友之中,谈起来很有优越感。”

小珊瑚还是不说话,但这个黄毛小子,嘴角儿泛起一丝坏意的笑。

“老哥,你也许看不起我,认为我开着别人的汽车比车主还得意,和那些免费进车里**的女人一样。其实,扎密尔老总是位很值得尊敬的人。他曾经问过我一句话,买这种富贵车为了什么。我回答说是为了让人羡慕,不敢小瞧自己,而扎密尔老总却微笑着摇摇头。”

说到这,司机小伙儿故意停顿,他抬手打开车屉,拿了一根哈瓦那雪茄,咬在嘴里点燃后咗了两下,才继续说道。

“他说买这种车是为了寒碜别人,让那些市侩在他面前一丝不挂。本来想买加长型,但老总为了低调,还是买了这款。很多人说他不是好人,但那些人出于嫉妒才这么说。扎密尔老总不仅是位成功人士,在官场和黑道更是八面玲珑,这一切都是证实了他的本事。老哥,你说说看,给这样的老总开车,我能不得意吗?”

听司机小伙儿说完,我虽然心绪沉闷,但也不禁被他逗得想冷笑,但我却抑制了这种表情。在我看来,这名小伙儿的确可爱,一种无知的可爱。他竟然天真地敬重起扎密尔这种家伙,要是他知道扎密尔靠残害儿童发迹,而且那些无辜的孩子们当中,也有司机小伙儿自己的亲生骨肉,这种敬重的味道会完全颠倒过来。

但我不会对司机小伙儿说破这些鲜为人知的事情,说了对我自己无益,他也未必肯信。

“每个人,都有自己敬重的人,你有你的信仰。这种防弹轿车的问世,你知道谁最开心吗?我先否定一个答案,不是那些可以用黑金购买得起车的顾客。”

司机小伙儿像只小鸡,突然挺耸了一下脖子,开始思考的我的问题。但我并不是为了开启他的思维,或者卖弄自己。所以,不等他多想,我就开口告诉了他。

“最开心的人,是美国巴雷特公司的老板。和你这般年纪时,我天天在悍马车上颠簸,屁股都坐疼了。你既然当过兵,那么应该知道,拿着枪坐在这种交通工具上,可不是为了赶时间往高级酒店门口奔。很久以后,我有了自己车,一辆很不错的马车,坐在上面挥打一下马鞭,很是惬意。”

司机小伙儿并不愚蠢,他毕竟在部队受过军事熏陶,很快明白了我的暗示,就立刻缩了缩脖子,不再说话。

我也不再说话,至少待会儿我和悬鸦厮杀起来奔跑时,他不会突然出现在半路,浪费我一颗子弹。

大凡士兵都清楚,当一辆装甲车开在野外,一旦遇到怀抱巴雷特m82a1武器的敌人,这辆装甲车便成了活棺材。只需一颗穿甲弹,就会让坐在车里的人死得不明不白。

作战装甲车的防弹要求,自然远高于司机小伙驾驶的这辆轿车。所以,他不再说话是对的。我和小珊瑚对话时的姿态,他现在终于肯接受了。

林肯轿车渐渐驶出市区,朝郊区尽头那片隐约可见的富豪住宅区行去。和纽约、伦敦这些城市一样,福卡普经济的发展,交通的便捷,最终把城市富豪从密集人口中分离出去,郊区环境接近大自然,空气质量好,做点大众道德观难以接受的事儿时,少有人看到。假富人被抛在了繁华的商业街上,他们白天劳动,晚上搂着不确定的女人睡觉。过往汽车的喇叭尖鸣,已经不足以影响他们的夜生活。

来到一片高楼密集林立的住宅区,汽车径直往里面开,几位退休的老年人,正坐在楼下打麻将。一个浓妆艳抹的年轻女人,正端着刚榨好的蜜瓜汁送来。轻薄的超短睡裙裙摆,在女人走路时的小屁股后面甩动。

几个打麻将的老人,都盯着自己手上的牌,没有谁趁女人弯腰送果汁时偷瞄乳沟。但有个鬓角苍苍的白人老头,却在女人转身离开时,很随意地把手伸进女人睡裙,抠她的屁股。

女人**暧昧地俏笑了一声,丢了一句“讨厌”,便慢悠悠地走回了公寓。

坐在对面一直关注牌势的黑人老头,一边码放着手里的麻将,一边低着头说:“注意点影响,你也是位老领导了,虽然退休了,但形象很重要。想玩上楼去玩,屋子里三个女郎都闲着了。真让那些狗仔队偷拍到,也是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白人老头听到对方提醒自己,立刻不以为意地说:“瞎紧张什么!退休了又怎样,哪个记者敢偷拍我,我一样找人把他相机砸喽!把他饭碗砸喽!他把小命砸喽!你可别忘记,在任时我的民意爱戴指数,可比你还高一颗星,这可不是肤色问题,就是因为你太爱紧张,才差了一颗星。发牌,快发牌,等着你点炮呢。”

我们的车停在了这几个老头身旁,他们似乎并不关注这辆豪华轿车,更谈不上关注我们。

我从车里走下来,那个送完果汁回楼去的女人,我认识她。那晚我和悬鸦弄瞎了埃伯伍之后,晚归麦西伦酒店,遇到的吧台服务小姐正是她。她当时还义正言辞,说自己是良家妇女,让悬鸦放尊重些,并抱怨值班耽误了她和男朋友一起参加party。现在看来,她的男朋友很像是这几个糟老头。

司机小伙像请安似的,对几个老头主动打了招呼,便带着我们进入一栋公寓单元门,准备乘电梯上去。

“**!拿一颗麻将牌都手指颤抖,留着力气抠女人吧,还砸相机,我一只手都能掐死你们四个。”

司机小伙儿刚才打招呼时,那四个老头都没正眼瞧他,小珊瑚却很不乐意,站在电梯里愤愤骂道。

“别瞎说,那几位和扎密尔老总有交情。刚才说话的黑人老头,可没少托扎密尔老总出手,铲除过很多异己。”司机小伙儿很谨慎地提醒小珊瑚。

在福卡普整条宝石经济命脉上,小珊瑚的地位,实则远远高于司机小伙儿,若是无人的场合,扎密尔恐怕对小珊瑚也要敬畏三分。但司机小伙儿根本不了解这些,他还拿小珊瑚当小弟弟一样看待。

小珊瑚很不满意司机小伙儿跟他说话时的口吻,他又叛逆地说道:“怕什么,改天我拿相机去拍,拍着了我就互联网。不管他黑人白人,值得市民爱戴,那他就有市民赋予的权力。不履行职能,干操蛋的事儿,那他就是个糟老头,拿权力恐吓我,还不如放个臭屁能熏到我。”

司机小伙儿愕然了,他好笑地摸摸小珊瑚的黄毛脑袋,更是老姿态地说:“小兄弟啊!你也就说些孩子气话,社会上的事情你不懂,你还太幼。真要那样做了,等于给扎密尔老总添麻烦。到时候,别怪我不手软。”

小珊瑚听完不旦没生气,反而被司机小伙儿逗乐了。“正是因为有太多你这样的人,才让屁变成了杀气。”

黄毛小子的玩笑,含义颇深。小珊瑚是什么人,他是九命悬鸦培养起来的忠实度200%的副手,在多少险恶时刻扭转生死。性质上说,他就是悬鸦的分身,别说司机小伙儿,就算扎密尔自己,都不敢动黄毛小子半根毫毛,真要动了,那无异于伤了悬鸦一条命,后果的严重性,可想而知。

电梯直升到十七楼时,叮一声开了门。走廊口立着一个警示牌,上面写到:“闲杂人等,不得非请自来,否则一律从窗口下去。”

很显然,这栋楼房的整个十七层全被扎密尔买断。我们朝走廊尽头走去,空气中弥漫着空调机的味道,十几个统一西装革履的大汉,严肃地站立在两旁,好像正是为了接待我们。

扎密尔虽然很富裕,但他自己意识不到,金钱并未使他跳出一种思维框架。他把自己的手下打扮成这副模样,很有“骇客帝国”里分身战士的味道。准确地说,扎密尔没有自己的品味儿,别人舔什么品味,他自己有了钱之后,就跟在人家屁股后面舔什么,但他的舌头会添到什么呢。

“嘀嘀嘀……”当我快走进大厅门口时,墙壁上一个警报器突然红灯闪亮。

呼啦一声,十几个大汉纷纷掏出手枪对准我。警报器的躁动,使他们的智商意识出我身上带了武器。小珊瑚就在我身后,只要他们的手指敢扣动扳机,我立刻拉小珊瑚做垫背。

“呵呵呵,呵呵呵……别搞得这么紧张!这位可是我的上宾。”大厅内传来悬鸦的声音。

“扎密尔老总,这家伙带了武器,不可以进大厅,我们要缴械他。”一个领班似的白人男子,戴着墨镜,双手持枪朝我小心谨慎地逼近过来。

悬鸦已经走了过来。“没那必要。我这位朋友带不带枪都一样,他要真想在这间大厅杀人,你就是给他提供武器的人。”

墨镜男子听到身后悬鸦的话,不仅没有收起姿势,反而向后退跳了一步。“怎么可能?我可是全市最优秀的保镖,想夺我的武器,哼,no……w!”

不等墨镜男子把“way”说出口,他手上紧紧攥着的手枪,只在眨眼之间,像魔术般消失不见。而悬鸦的手,只如电光闪动出一抹似有似无的影子,便多了一把手枪。

“在澳洲,有一种毒蛇叫‘泰攀’,当你感觉到被咬得第一口疼时,你至少已被咬了四口。速度是什么?速度就是无数条生命。就像你说的,你是全市最优秀的保镖,而不是世界。”

悬鸦说完,笑呵呵地把手枪放回墨镜男子的西装口袋,并轻轻拍了两下,示意他收好。

墨镜男子半张着嘴巴,直到感觉消失的武器又塞回自己口袋,他才努力着吞咽下一股唾沫。在场的每一名保镖打手都惊呆了。

“追马兄,看到你真是高兴,快请进来坐吧。”悬鸦这个混蛋,脸上洋溢着谦和的笑,丝毫看不到对我的半分愧色。

我没有说话,随后跟他进了大厅。厅内装饰豪华奢侈,几个兔女郎端着洋酒,恭恭敬敬站在一旁,时刻准备着招待男性。

“哎呀!伯尼先生的朋友,失敬失敬,我那些手下不懂事,冒犯之处多多包涵。一个白胖的男子,从长长的沙发上坐起身,忙走过来和我握手。

这家伙有着欧洲式的大鼻子,印度式的大眼和双眼皮,他们的两道眉毛和小胡子一样,浓而黑密。

为了配合持续下去的气氛,我还是伸出一只手,和扎密尔那双不知抠瞎多少孩童的眼睛、不知打断多少孩童四肢的罪恶之手、象征性地接触了一下。

“啪啪”扎密尔轻轻拍掌,我心头一惊,下意识想去拔身上的武器。几个着装艳丽的美貌女子,像啦啦队一样涌现出来。

音乐响起,原来这几个女人要表演节目,上演一场肚皮舞助兴。

“追马先生。国际上很流行的舞蹈,平时这几位姑娘,就在下面刻苦排练,只在有贵宾到访,我才会让她们出来演节目。

我望了悬鸦一眼,悬鸦立刻会意,他笑呵呵地对扎密尔说:“扎先生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后面再有节目,你直接喊话,不要再随意击掌。”悬鸦斜倚在沙发上,一边品着红酒,一边对扎密尔说道。

扎密尔立刻眯缝眼睛笑起来,连连点头说:“好的,不拍手了。你们都不许拍手。”说话的同时,扎密尔对门口几个保镖也叮嘱了几句。

这几名貌美女子,身上挂满金灿灿的装饰,她们扭动着柔软的腰肢,每每身体旋转时,超短性感的小热裙就飞掀起来,把臀部暴露无疑。

扎密尔是个很善于察言观色之辈,他见我总是皱着眉头,就笑呵呵地欠过身子,对我小声解释说。

“追马先生,这些舞蹈比电视里的好看。我做老板之前,在马路上见过这种风格的舞蹈,那些女孩子啊,穿着比基尼小内裤,也是频频踢腿。记得有一次,我站在台下看节目,被挑逗得太难受,于是就喊了一声,抱怨走光太少,看着不过瘾。”

扎密尔喝了一口洋酒,又继续晃动着大脑袋对我讲:“你猜怎么样?过来四个保安就把我拽走了,弄到商场后面的小胡同,暴打了我一顿。后来,我写信给电视台曝光被打这件事情,你猜又怎么样?电视台回信指责我,骂我没文化、没素质、是只会亵渎高雅艺术的流氓;像我这种垃圾,就该打,打死了才好。少一个渣滓,社会才多一分进步。可是追马先生,我当时千真万确,就是看到了那演员走光。现在回想起来,那个女人真是蛇蝎,她故意露出下体,刺激我这种处于饥渴边缘又没能力找女人的男人。”

扎密尔放下酒杯,很客气地递给我一支哈瓦那雪茄,我虽然不吸烟,但也接了过来,放在靠手边的桌子上。

悬鸦品着香槟,正漫不经心地欣赏着几个貌美女子的舞蹈。他似乎故意不和我说话,想通过扎密尔做“润滑剂”,化解去乌博庄园刺杀的尴尬。

“现在好了,我做了老板,也有钱了,我自己搞这种艺术,想怎么看就怎么看,拿一个放大镜,蹲到姑娘们腿底下去研究都可以。什么叫艺术?资本就是艺术。福卡普市区的几位大人物,每次深夜到我这里来做客,看了节目都竖起大拇指,一边品着高档洋酒调侃我。说我太保守,艺术这个东西要发展,就得大胆地放开姑娘们身上的束缚。”

扎密尔放下酒杯,自己点上一根雪茄。我虽然在听他讲话,但眼角余光却在偷偷观察四周,防止暗处藏了冷枪。

“哎呀!”扎密尔吐了一个烟圈儿,长长舒了一口气,继续对我说。“就眼前这几位美人,现在电视台做节目,都要来特意邀请。当然,她们去给市民表演的话,自然穿大一点的丁字裤了,不能伤了风化。这就是现代艺术的两面性。”

说到这里,扎密尔自己咯咯笑起来。

“还有件事情,想来都不觉好笑。我的一位大人物朋友,上次给我引荐新朋友认识,说准备近期再给我做一个专访报道,宣传我为福卡普的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应该受到更多市民爱戴。巧合啊,这位被引荐来的新朋友,自己说露了嘴,他就是当年在电视台写回信骂我的那个人。同样的艺术,甚至更暴露,他看完我安排的丁字裤踢腿舞蹈,连连竖起拇指称赞,夸我有魄力,把握到了艺术的精髓。”

侦查过大厅四周,我才放了心,回过神来对扎密尔微微一笑。

不等扎密尔招手,站在一旁的性感兔女郎,忙走过来一位,接去他雪茄上的烟灰。

“可这又怎么样?一周之后,我照样上电视节目,台下观众掌声连连。第二周,我照样去大学讲堂做节目,底下那群学生们,没有一个不为我的毅力和我今天的成功所感动。当初暴打过我的那四名保安,现在在本市找不到工作,哪个单位敢用他们,我就让消防、税务、卫生,天天去查他们,一天三遍,直到辞退这四个保安。而且我对他们四个说过,不许离开福卡普,谁走出去半步,我就做掉谁,毫不玩笑。”

大厅内的舞蹈演完了,几个貌美女人站在原地,等待扎密尔的吩咐。扎密尔见状,连忙放下酒杯,手指夹下嘴上的雪茄烟。

“追马先生,这些姑娘你随便挑,几个都可以。大厅后面就是桑拿房,十七层走廊里任何一间客房,里面大床很舒服,各种情趣用品齐全,你随便玩,随便住。我这个人豪情,好交朋友。”

我点头微笑着,斜视悬鸦,见他仍莫不做声,就问扎密尔。“下面还有节目的话,就免了吧。我身上都是武器,和姑娘们**的话,总不能穿着衣服。我还赶时间。”

说到这里,扎密尔回头望了悬鸦一眼,悬鸦对他点头示意,但还是不肯说话。

“呵呵,追马先生,你先不要着急。我这次一定要好好的盛情款待你。要不是你和伯尼先生去南非一趟,帮我解决掉生意上的麻烦,我现在还焦头烂额呢。”

扎密尔说着,对另一名性感兔女郎扬了扬下巴,那女人立刻走过来,把盖有红布片的小盘子放在我手旁的石桌上。

“呵呵呵,这是六张澳洲的护照和机票,还有一张国际通用的银行卡。请追马先生笑纳。”看到盘里的这些东西,最让我兴奋的就是那六张护照,很明显,芦雅和朵骨瓦真的回来了。

但我不能面露喜色,而是望着悬鸦一眼。悬鸦这个混蛋终于开口了。

“追马先生,虽然六张护照,但有个消息必须告诉你。芦雅不能再和你一起了,她生病了,很严重,上帝会照顾好她的。”

听到悬鸦这句话,我霎时心如刀割。但我没有展露出悲伤,而是狠心地**了一下哆嗦的嘴角,笑了一笑。拿起托盘里的东西,我站起身子大步朝门口走去。我在心中暗暗发誓,三天之内,扎密尔的首级将被我猎取。

“追马,等等我。”一种比圣光降临更让人心肺通畅的感觉,霎时遍及我的全身。我急忙扭过脸,一位身着华丽礼服的小姑娘,正闪动着大眼睛,无比兴奋地朝我扑来。

我牙齿硬咬,心一横,一个箭步上去,把芦雅推倒在沙发上。四周并未传来枪响,那几个保镖也没有拔枪射击的征兆,这才使我放了心。

芦雅满心欢喜,却被我突然推在沙发上,她立刻大眼扑朔,惊慌地望着我。我对芦雅冷冷说:“坐好。你回来是应该的,没必要这么兴奋。”

“呀呀呀,呀呀,追马兄心眼比以前小多了。这么看不起伯尼为人啊!都到这份儿上了,还处处提防我。乌博庄园这件事儿,真是抱歉啊!如果当时按照和追马兄的约定,先去毛里求斯见芦雅,就会错过下手的机会。否则,你我现在可就不能活着逃回来了。我只是颠倒了约定的顺序,并没有违反约定,追马兄就不要对我有成见了。”

看悬鸦满腹欢心,想来他在乌博庄园占到了大便宜,不仅卷了人家一大包裹宝石和现金,对于查戈斯群岛上的战场,以及日后新宝石市场的发展,都有了满意收效。

但我不能向悬鸦询问诸如此类之事,否则必然露馅,招来杀身之祸。

“乌博庄园有几名高手,其中一名可能被我打断了胳膊,但我的宝石丢在庄园内了。这笔损失不算小,但你既然把芦雅和朵骨瓦还给我,其它也就不必计较。我现在必须马上离开福卡普,晚一天离开,就多一分危险。”

说完,朵骨瓦也从大厅后面走出来,她还是像以前一样黑亮,只是身体丰满了许多,现在算得一位苗条女性。朵骨瓦很安静,她悄悄走到芦雅跟前,抱着芦雅的胳膊,和她坐在了一起。

“扎先生,我想跟追马先生单独谈一会儿,其他人都回避吧。”悬鸦收起了笑意,低声对扎密尔说道。

每个人都走了出去,兔女郎也把芦雅和朵骨瓦温柔地请出了大厅。

“追马兄,道歉的话我说过了,就不想再重复。你及时离开福卡普是对的。所以,我一回来,就赶紧让扎密尔先生运作到六张护照。实不相瞒,你非猎头一族正式成员,一旦进入巴奈的猎杀名单,猎头族工会不会制定出保护你的计划。到时候,就算命中水、恋囚童这些人回来,躲在家里看卡通片,都不可能去援助你。”

“哼!”

听完悬鸦的话,我虽然无言,但鼻腔却发出一丝冷哼。

“追马兄,我了解你的内心,你不看中财富,只看重心爱的女人,属于那种不主动招惹别人的杀手,这个品质很好。就在昨天晚上,撼天奴险些就要提枪去杀你。我们几个召开了临时会议,投票决定要不要杀你。猎头族内部有个不成文的约定,凡是投票中出现两名反对票,决议就不可行。你很幸运,人缘那么好,我虽然投了反对票,但不知道哪位高手也欣赏你呢。”

悬鸦说到这里,看了看手上的时间。“话不多说,你赶紧走吧。到了澳洲之后,如果有什么麻烦,可以找我的朋友,他可不是马尔代夫小卖部那种朋友,比起扎密尔弱不了多少。需要帮助时,我也会过去。巴奈杀人很效率,有可能这会儿就躲进了你在酒店的床板下,稍不小心就栽他们手里。”

我没有再说什么,悬鸦既然决定让我逃走,我自己就得抓住机会。但悬鸦今天对我所说的话,有一半,甚至更多成分,是不能感情用事去相信的。

司机小伙没有送我和芦雅、朵骨瓦回麦西伦酒店,而是直接送我们去机场。等司机小伙儿离开后,我带着两个女人在人群中绕了一圈,然后匆匆离开机场,打车回到我在福卡普的民租屋。

一是我的武器还留在这里,二是机票有问题。因为机票是扎密尔买的,除了我自己,还有其他未知的人也了解我这趟航班,所以这趟飞机不能坐。就算机票有折损,那也必须更新航班。

收拾好东西,我让着芦雅和朵骨瓦换上我预先买好的衣服,然后打车疾奔圣吕斯。

打从扎密尔那里一出来,我就把芦雅和朵骨瓦当抢回的两个包裹似的,又是提拉又是扯拽,焦急万分往前赶,生怕再给人夺回去,我甚至都没顾细细看芦雅一眼。

直到汽车远远开出福卡普,我才算小松一口气,自己弄丢的东西,总算又平安找回来了。

捧起芦雅的小脸,她似乎对我陌生了许多,也许我在扎密尔公寓时推倒她的那一把,把她对我所有的期盼也推得一干二净。

“丫头,他们没欺负你吧,我发觉你好像吃胖,生活在猎头一族的领地上怎么样?难道比在海盗船上生活水平还高。”不等我把话说完,芦雅一下抱住我哇哇大哭起来。

坐在一旁的朵骨瓦,眨动着晶亮的细长眼睛,好像很想知道杜莫在哪里,但她又碍于惧怕物我而不敢发问。

等芦雅好生大哭一通,我才告诉朵骨瓦,杜莫现在很好,一直很挂念她。等到了圣吕斯,你们就可以重逢。

上一章目录+书架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