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阕也掩不住的兴奋，令吴缺意识到，这东西的价值或许超出了自己的理解。
“不好，师父我觉得不适。”吴缺连忙喊道。
“快命令它停止汲取灵气，你如今修的是源气，贸然引入灵气会出大事……”帝阕才突然警醒，差点害死吴缺。
“我怎么控制？”吴缺大惊，这东西是有意识的，他完全没办法啊。
然而，令吴缺奇异的事情发生了，他只是想着停止汲取灵气，这块黑皮果然就止住了汲取。
一切归于平静，黑皮不再动作。
吴缺疑惑，尝试动了动，发现黑皮不再限制他的行动，不管是行走还是伸手都重新归自己掌控了。
“呼……”吴缺长舒一口气，这种感觉极好，自己的肉身还是自己掌控得好。
“这东西的自主意识，在渐渐磨灭……”帝阕以神念时刻关注着，吴缺身上的这层黑皮，他发现它的自主意志在渐渐消失。
“这是怎么回事？”吴缺惊讶。
帝阕观测了片刻，道：“许是因为，它找到了一个极佳的共生宿主，便觉得自主意识无用了，摧毁掉了自己的意志……这也太奇怪了。”
“这……怎么听起来有点耳熟？”吴缺心头一怔。
他忽然想起一种生灵来。
那是被称作“最狠的生灵”的东西，在找到适合的寄居地之后，觉得自己不需要运动了，便会将自己的脑子吃掉……因为大脑耗能太高，是所有器官中耗能最高的，占据身体耗能的绝大部分。
为了更“节能”，脑子有啥用？吃掉就好啦！
这种生灵，叫做海鞘。
“咕噜……”不由得，吴缺咽了一口唾沫，觉得这层黑皮的“狠”与海鞘有得一拼。
或许，帝尊的亲女在研制此物时，便给它加上了海鞘的这种习性。以便于修士更好掌控这外甲；且，完全防止了被它反客为主的可能。
高，实在是高……吴缺赞叹不已，心中暗暗竖起大拇指。
“你想到了什么？”帝阕见吴缺一副恍然的样子。
吴缺便将，关于海鞘之事与自己的猜测，告知给了帝阕。
“是极是极……难怪它会泯灭自己的意志，完全沦为一件工具……原来如此，研究出此物的人真是高明！”帝阕也是赞叹不已，对帝尊大人的亲女，也多了一分敬仰。
原本帝阕还诧异，怎会有如此奇异的生灵行为，但听到有海鞘为鉴，便不觉得错愕了。
“吴缺，有了此物，我保证你可以成为一尊无上大神！哈哈哈……”帝阕开心得很，比任何时候都要高兴。
复苏之后的帝阕，一直以为灵气时代过去了，在这源气时代难有太大造化作为。
可有了这黑皮外甲，吴缺可以修古法，走古人修行的路子，完全可能走出一条康庄大道。
“那些在虫卵里的小黑虫不要丢了……想办法培育出来，再繁衍几代……就可以制出多具此甲……届时等我重塑肉身后，也可以直接修行古法。”
帝阕提醒吴缺，先前那块黑源石开出的黑虫卵，千万不要丢了。
留起来，好生教养几代，到时候……嘿嘿。
“可是师父，这种东西对帝尊阁来说没什么价值吧，为何帝尊会让人研究这个？”吴缺忽然想到这个问题。
帝阕叹道：“不得不服帝尊大人的远见……神话末年，整个时代的修士都知晓，灵气将会退去，源气会当道……所有人都选择了顺应时代，重编修行法，适应源气……”
“现在看来，帝尊大人给后人留了另一条路……以此甲附体，可如往常一样汲取灵气，修古法……”
原来如此……吴缺明白了，对那些功力有成的大拿来说，这层外甲没有用处。
但对于后人来说，这就多了一个选择的机会。
是修源气还是灵气，可自己选择。
“以帝尊大人的气魄，应该是会将此物量产问世，但却被裹在了黑源石里……看来我不在世间行走的那段岁月，是发生了一些意外……”帝阕的声音微微沉了下来。
吴缺皱眉：“师父，我有不同看法……”
“此甲或许做不到量产，代价太大？又或者，灵气退潮后，虽然天地间还有些许灵气，但已经过于稀薄，不能供给太多修士同时修古法……”
吴缺觉得，这可能也是一种必然。
灵气大面积退去，即便天地间有灵气滋生，但也越发稀薄。
就算能穿上这层黑皮，它能高效帮助修士汲取灵气，但毕竟灵气变得很有限了……那意味着，不可能再如曾经岁月，让修士可以完全无顾忌地汲取灵气修行。
“你说得是……”帝阕沉默了起来。
或许现在依然可以修古法，但灵气的浓度与源气没得比，不可能再现灵气时代的那般盛世了。
除非某人一日，灵气重新回归，否则古修士永远不可能登上主流舞台了。
“一个个时代依次谢幕，灵气的退去也是一种必然……或许亿万年后源气也会退潮，另一种可供修行的物质会当道……直到所有此类物质皆退去，真正的末法时代降临……”
帝阕感慨起来，他看过太多，阅尽人间无数，斗转星移沧海桑田皆是须臾。
永恒不变的，只有人心，唯有它是千古不易的，善恶难测。
“曾经的灵气时代，真的很强盛璀璨吧？”吴缺听着帝阕的语气，有些*，也有自己对那个时代的憧憬。
帝阕道：“灵气时代最强时，先天三千界，每一尊界主都强如天帝……人才辈出最为强大的一界，便是此界的前身——源界。”
“被称作万界之源的源界，涌现出了许多强者，如今世人所知的古之大能，多半都出自源界……”
“帝尊、时空天帝、三生门主、石中帝、太始……”
帝阕每念出一个名字，吴缺都能听出，他语气中对他们的崇高敬意。
许多人物是吴缺不曾听过的，由于岁月太漫长，更多的英雄人物埋藏在了岁月长河之中，不为人知了。
但帝阕知道，他们每一个的传奇人生。
当这些人共处于一个时期时，那个时代便被称为“帝尊时代”，也是帝尊崛起镇压三千大世界的时代。
帝阕告诉吴缺，帝尊时代是史上最璀璨的时代，是修士最美好的时代。
“我可以想象，那是一个怎样的璀璨大世……”吴缺眼中满是向往，只恨没有生在那群雄并起的时代中，无法领略那些人的风采了。
“不，你无法想象，”帝阕叹道，“未曾经历过那个时代的修行者，永远想象不到，那是怎样的繁盛……”
“那……那些古之大能，都去了哪儿？”吴缺疑惑，那么多强者，不可能都没了吧。
帝阕沉默：“我也不知……”
“所以我才要找到，能给我解答这个问题的人……”帝阕淡淡道。
“那块通灵天碑？”吴缺忽然想起，帝阕一直提醒吴缺，要寻找的那块石碑。
吴缺与帝阕初次见面时，帝阕就曾说，让吴缺帮他找那块石碑。
后来帝阕又告诉吴缺，那块石碑有无上造化，但吴缺心中是存疑的。以帝阕曾经的辉煌，何必去学别人的法，那块石碑对他应该没有那么大的吸引力。
现在，吴缺略有些懂了，那块石碑可能是帝阕，唯一能知道曾经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媒介了。
“对……那块碑还在这世间，我曾在碑上签下我的名字，故此我对它有感。”帝阕总算愿意深谈此事了。
在帝阕看来，有了这件外甲能修古法的吴缺，才有资格知道曾经的事情。
“师父曾说它在玄帝城驻足，现在它还在吗？”
吴缺想起，来玄帝城就是帝阕撺掇的，他想来看看那块石碑是否还在这里。
“在入城后，我便知道它不在这里，如此近的距离若它在，我一定能感知到……”帝阕有些失望地道。
“唉……师父放心，总能找到的。”吴缺叹了一气，又安慰道。
帝阕“嗯”了一声，便不再言语，收敛起了神念回了大罗手锤。
……
“吴缺，你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适？”
待吴缺浑身漆黑的一层皮甲褪去后，众人便围了上来，池瑶最是紧张，拉着吴缺细细查看。
这层皮甲是一个生灵，虽然它很凶残地将自己的自主意识磨灭了，但还是能接受宿主准确的命令。
吴缺只是觉得，时刻穿着它有些不便，然后它便蠕动着，聚成了一片，而后附藏在了吴缺头发上。
只需一念，吴缺便可控制它，再次附在自己身上。
“方便……”吴缺很赞这功能，看得出开发它的帝尊阁前辈，是将用户体验看得很重的。
吴缺可不想顶着一层黑皮，需要的时候祭出来就好，平日里还是得有个人样不是。
“吴缺……”
“吴兄你……”
听着众人关心的话语，吴缺回过神来：“哦……我没事儿，真没事儿。”
说着，做了几个夸张的大动作，表示自己身体倍儿棒。
“那黑色物质到底是什么？”众人放心后，又好奇地问道。
“一场造化……”吴缺倒也不隐瞒众人，毕竟这东西是当众从黑源石切出来的，瞒是瞒不住的。
“造化？”众人惊疑，颇有些期待起来。
作者说：
灵气缺乏的时代，代价不小的黑虫外甲，注定了这东西没有普及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