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天眼，洞彻了伊能人的五行秘境，吴缺才收回目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这个伊能人，太不简单！
他的金之金丹，不但是九转，第十道丹纹已经有了，只是还未完全烙成。
“是我无礼了，看了一下你的金丹。”吴缺意味深长地道。
“哦。”伊能人不介意地点头。
“你的金之金丹，已经快十转了……”吴缺试探道。
伊能人一脸不解，道：“怎么，有问题吗？”
吴缺愣了，卧槽，你是觉得没问题吗？你是觉得，这很正常？
？？
现在的妖孽，都将全天下人，都看成是天才的吗？
伊能人看着吴缺的五行秘境，道：“你有两枚金丹已是十转，为何会对我即将拥有一枚十转金丹，感到诧异呢？”
“这……”吴缺一怔，随后脑子一片空白，“对哦，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不不不，不对，这不是一回事儿好吧！”吴缺接连摇头。
吴缺知道自己，修成十转金丹是有取巧的嫌疑的，不是简单的靠自己悟自己炼。
那木之金丹十转，是大宇宙神树道种带给他的；土之金丹十转，是因为《不灭金身》与大量的玄黄气。
吴缺一直没找到，有什么办法，可以促成其他三枚金丹达成十转。
他曾怀疑，或许有办法，但有伤天和，故此弱水大帝、黄帝与炎帝他们，不曾将这法子传下来。
可现在，吴缺看到了一个，即将修成十转金丹的仙尊——伊能人！
“冒昧问一下，伊阁主是如何修到这般金丹境界的？”吴缺道，这话属实有些冒昧了，“是否用了什么，有伤天和的手段？”
倒不是质问，而是疑惑，吴缺各种资源齐备，不认为是什么寻常资源的差距。
伊能人闻言：“听东皇的意思，你修成两枚十转金丹的方法，造成了极大危害？”
“不……我比较特殊，捡了便宜，所以不算我的恶因，但有些法子的确不适合流传下去。”吴缺道。
“果然，要修成其他属相的金丹到十转，也是需要一些特殊的机缘……”伊能人笑了笑。
两人相视一眼，都已经得到了彼此的答案。
但显然，两人都不想，将自己的法子告诉对方，谁也没有这么大方。并且，两人的方法，似乎都有些危害，故此更不便相告了。
不然万一闯出祸事来，算谁的？传授之人，也得受累。
“你的木之金丹，达到了十转……你要么是不死仙树修成的仙王转世，要么是……拥有超越世界树级的道种……”伊能人眯眼一笑，戏谑地看着吴缺，对于木之金丹的达成条件，他竟也如此了解。
“伊阁主很懂啊……”
吴缺笑了笑，没有否认，反正这种事情，迟早都会暴露的。他的金丹十转修成，也不能总遮住，被人看到之后，肯定会有联想。
“木之金丹十转，代表生命生生不息，只要你不想死，哪怕死了也可以涅槃重生，永远没有人可以灭绝你的生机。”伊能人羡慕地看着东皇，微微一叹，羡慕到不行了。
对于修行者来说，或许木之金丹十转，才是真正的永恒。
吴缺不是很了解这个，因为他也没试过死着玩儿啊，也就一两次濒死。
“倒是如此……”吴缺默默沉吟，想起来一些事情。
“土之金丹十转，土代表厚重，与木相生……契合完美啊，”伊能人啧啧称奇，“我不曾见过，有谁同时修出两枚以上十转金丹。”
吴缺抓住他话中破绽，发问：“伊阁主的意思是，你见过其他金丹十转的修行者？”
自古以来，金丹十转的修行者，比绝巅天帝还少见，伊能人才活多少个十万年？他凭什么，能见到那些存在？
据仙界的江湖消息，这位伊阁主，生于大约二十万年前，连帝尊时代都不曾经历过，他上哪儿去见过其他的十转金丹修行者。
“这个嘛……恕不奉告。”伊能人眼眸一眯，却是微微一笑，云淡风轻地摇了摇头。
他的确见过其他金丹十转的修行者！
吴缺顿时注意到这个点。
心中瞬时，闪出一个念头：“这厮，该不会也是一位，古老的转生者吧？”
因为说到黄帝的时候，伊能人十分自然地，想象到了转生者与神武纪元，吴缺此时也合理怀疑他可能也是个转生者。
否则，这正常人想不到的角度，为何他伊能人可以轻松想到？
并且，还能找到神武纪元的遗址，从中翻出《劈天神掌》……难道！
正色地瞧着伊能人，吴缺发现他笑得自然，十分淡然，没有一丝紧张的样子。
“搞不好，真是那样……”吴缺双眸下眯，暂且将这些，有些奇怪的想法，给压在了心头。
眼下并不是一个，非常合适的机会，伊能人不会承认的，他也懒得过度脑补。万一猜错了，那也是十分尴尬的事情。
“东皇，你在想什么？”伊能人忽然笑问道。
吴缺笑了笑：“你猜？”
“我猜，应该是关于我的事情。”
“伊阁主……你到底是什么人？”吴缺正色中，又带有些玩味。
伊能人听这语气：“似乎，你已有所猜测，只是不知你猜得是对是错。”
“我希望我猜对了，那样的话，成仙路上将多一个强大的同行者。”吴缺笑道。
方才还笑呵呵的伊能人，听到吴缺这句话，立刻脸色垮了下去：
“我不会去成仙路的！”
“嗯？”吴缺疑惑地问道，“我早想请问伊阁主了，你这般强大，潜力无尽，为何不愿去成仙路？我观阁下，也不像是个，贪生怕死之辈。”
伊能人摇了摇头，看向仙界大地，又转过来问道：“东皇，你认为去成仙路，是每个大宇宙修行者的责任吗？”
“难道不是？”吴缺道，“先贤在前方血战，我等才有一个安逸的后方，如果不注入新鲜血液，前方可能会渐渐落败，届时大宇宙都风雨飘摇，你我如何能安逸在仙界享受？”
伊能人点了点头：“你说得有道理。”
旋即，他又摇了摇头：“但，你说得，与我的情况不符。”
“难道伊阁主有什么苦衷？”吴缺很奇怪地问道。
伊能人长吸一口气，深深叹出，微微摇头，嗤笑一声：
“其实，我想有些人，与我的情况很相似……每个人的格局，都有所不同。”
“大宇宙的立场，是对的没错，可如果将眼界放得更高一些……你便会觉得，这种战争是很无聊的。”
“嗯？”吴缺惊了，这是怎么个意思，我咋没懂？
伊能人道：“你我，身处大宇宙，是这方世界的尘埃，但同时也是整个更大的宇宙中的尘埃。”
吴缺恍惚间，似乎有点听懂了。
“站在大宇宙的立场，去成仙路参战是对的；可如果将目光，放到更大的世界中，成仙路上爆发的战争，完全就是生灵之间的内战……百无聊赖，毫无好处，自己人打自己人罢了。”伊能人摇了摇头，觉得这种事情很没意思。
闻言，吴缺愣了，他有些懂了，这个阁主的境界。
伊能人的心境与大局观，已经到了一个非常高的层次，他心中装着的不仅是诸天万界，还有诸天万界的敌对方。
所有的生灵生存的世界，在伊能人的眼中，才是一个真正的“大宇宙”，在这个世界里的生灵之间相互开战，那就是内战。
伊能人不愿参与，这样无畏的自我消耗，很没意思，谁输谁赢对于整个大虚空来说都无关紧要。
甚至，这种战争，就不应该出现。
吴缺心怀大宇宙，但伊能人心怀更大的宇宙，故此他不愿去成仙路参战。
“……”吴缺思忖之间，沉默良久。
他想到了一个，非常合适的比喻。
比如，故乡地球上，各大文明古国之间的战争。
作为一个个体，你站在一国的立场上，你爱自己的国家，为此参战没有错。可站在更高的角度上，整个地球上的人族都是一个集体，战争就是内耗而已，失去了所有趣味。
有的人想着报国，有的人想的，则是如何引领整个地球人族，走向更光明的未来。
两者皆有之，存在即是合理，并不矛盾。
伊能人的境界，太高了，令吴缺叹为观止，无法驳斥。
“伊阁主言之有理……不过，我还是认为，我得站在大宇宙的立场上，这边才有我的家。”吴缺摇了摇头，他不反驳伊能人的三观，但他自己的三观也没有受到影响。
“这就是你与我的区别。”伊能人笑道。
“伊阁主境界太高，我是个自私的人，心太小只能装得下诸天万界，我还没有脱离低级趣味。”吴缺笑了笑，有些自嘲，也有些骄傲。
伊能人的立场，站得有些太大、太高了，这种境界的人极少，他们不足以决定大宇宙的未来。
相反，如吴缺这样的人很多，不管是诸天万界，还是发起这场战争的敌对方，几乎所有人都是自私的，而这样的人强大到足以改变两个阵营的未来。
于是，吴缺认为，伊能人这样的人，存在也就存在了，对大局来说没有关系。除非，这样思想的人，也能聚起一大堆绝世人物，方才可以影响到这一战。
可惜的是，他们这样的人，根本不会太争，也就懒得去管这甚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