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神？”
“嗯。”
“大神境界，现在都人手一个了？”
“如您这样的转生者，与顶尖的天才，都是有这样的待遇的。”吴缺解释了一下。
“好家伙！”
大罗仙王顿时语结。
他有句话没敢说出口……老子陨落的时候，也才是个大神而已。
现在的大神，这么不值钱了啊。
“以诸天万界的资源，怎么供得出那么多高手？”大罗仙王疑惑。
吴缺：“还有天尽头、混沌星海呢……到处薅羊毛呗。”
“这……如今我们这么强大了？”
看着大罗仙王，那惊喜的面孔，吴缺忽然一震，心中热血上脸。
是了。
这些前辈先驱，他们认知中的世界，与我们现在的世界完全不同了。
完全不应该嘲讽，时代变了，这时代的改变，正是因为这些前辈先驱抛头颅洒热血，才能拼来的！
“是的，大罗前辈……这盛世，如您所愿……”吴缺大手一挥，虚空中一座大幕显化影像，将天下第一关、太阴王城、太阳星域、仙庭关，甚至是源星内的景象，展现给了他。
看着那密密麻麻的擎天古楼，那一座座玉宇琼楼，还有那威严旷世的帝尊阁总阁，大罗仙王心中生出一股热流，冲进了四肢百骸。
他恍惚了，而后竟然落泪：
“诸天万界强大了……好像强大到，已经不需要我了……”
这话，实在是令吴缺心酸，不由得身躯威震，眼中流露出惊骇之色。
大罗前辈如此坚定，道心长明，难道并不是想要再活一世而已，而是不放心诸天万界强敌环伺的局面，无论如何也想要出一份力。
可是当他知道，诸天万界已经强大到，没有人敢惹，天尽头也已经被破灭的时候，大罗仙王的道心产生了波动。
他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已经不需要自己了。
“前辈……”吴缺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一向擅长劝人，但是这时候，感觉说什么都有些词不达意。
对于大罗仙王，吴缺只有四个字，肃然起敬。
成仙路如今的辉煌，不仅是诸天万界资源整合的结果，更大程度上是这些牺牲奉献的老一辈革命家，他们一次次生死博弈才得来的大好河山。
“前辈，现在该我们为您护道了。”吴缺笑了笑。
从前，你们拯救了苍生，为众生逆天；为众生抗击外敌……现在如今，盛世已成，换我们来保护你们了。
“我……是不是该退了？”大罗仙王长叹一口气，有些揶揄唏嘘。
吴缺正色：“前辈何出此言。”
大罗仙王看着虚空大幕，长袖一拂，背在身后，心满意足地看着画面上的盛景：
“哈哈……我心中想要的世界，已经出现了……”
“现在，任何外人也不能欺辱我们；任何强者，也不可鱼肉苍生……帝尊阁的存在，如一盏灯，亘古长明……这世界已经不需要，我们这些老不死了……”
吴缺连道：“怎可如此，前辈们的牺牲，促成了如今的盛世，帝尊阁怎能过河拆桥。”
“不是你们的问题……是我的问题，我资质其实一般，为了一口气才不断向上爬，自称大罗……呵呵，其实也就大神境界的潜力了……既然如今大神不值一提，我也没必要浪费资源……”
“送我回去吧，回源界去，做个众生的护道者……成仙路不需要我，我也没办法再跟上帝尊阁的脚步……”
“回去吧，回去吧……盛世之下，我已知足。”
吴缺凝噎，无语泪盈眸。
他从来没想到，大罗仙王会是这样的人。
可敬至极。
“前辈……不见见一些老朋友么？”吴缺笑问。
他不打算劝了。
大罗仙王已经决定，就此止步，应该尊重他的选择。
这个时代，也不需要他再抛头颅，洒热血了。
也许，这样隐于源界，才是老前辈们最好的养老生活。
他们老了，但也不老。
只是过于清晰，过于理智，对自己的要求太高了。
这令吴缺感慨，为何先辈们，拥有始终如一的初心；而现在的帝尊阁高层，有几个能有这样的胸怀。
“那就见一见。”大罗仙王笑了笑。
他问：“帝尊在成仙路么？”
“帝尊不在，但是你有些战友在，他们多半都在成仙路担任要职。”
“那你帮我攒个局，我要见一见他们。”
“不如安排在醉仙楼吧？”
“醉仙楼？”大罗仙王抬头，怅然地回忆，然后嘴角勾起，“那是第一次出征前，众人聚首践行的地点……”
“那时候，我们还是处于诸天万界内部大战，灵气大战时期……现在想起来，那些陨落的老朋友，多不值当啊。”
……
仙庭关，醉仙楼。
“什么意思啊，醉仙楼今日不营业？”
“听说有大人物，要开宴会。”
“什么大人物啊，在总阁这边，随便一板砖咋下去，能砸到八个大神……”
“那可是天帝府时期的老人儿，排面极大，今日醉仙楼被包场了，去别处吃吧。”
“什么玩意儿啊，天帝府时期的人怎么了，就能如此跋扈？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去……”
“看什么，我说得不对？天帝府已经是过去了，如今帝尊阁才是王道，那些老……老一辈的人，还跳出来做什么，在家颐养天年不好吗？”
“道友慎言！”
“你这样说话，令人心寒，道友你还是自行吃酒去吧，请恕我不能奉陪了！”
同行的人拂袖而去，周围人也是怒视过来，这位修士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但也识趣地闭嘴，灰溜溜地走了。
三十三楼上，吴缺站在窗口，仿佛俯瞰众生。众人聚在醉仙楼外窃窃私语，他都看在眼中，有些人实在是有些过了。
“好了，别当回事，我们当年参战，又不是为了如今作威作福……”
一人道：“东皇小友，我们包场是不是过于高调了，听说醉仙楼现在可不便宜。”
“怕什么，东皇现在是代阁主，代阁主知道吧？工资高着呢，放心！”
“哈？敢情是东皇请客？不是吃公款啊……那你早说啊，害得我这么一阵儿都不好意思动筷子……来来来，吃点这个……这个可死贵了！”
“这酒我以前可不舍得喝，也是别人送的，帝尊元年的醉仙酿，来来来，老伙计们都满上！”
“好家伙！我觊觎你这坛正品帝尊元年醉仙酿，已经好几万年了，这回总算是舍得拿出来了……你这铁公鸡，也总算是掉点铁锈了。”
“哈哈……”
众人一阵欢声笑语。
吴缺话不多，也不需要他暖场，在场的都是名震一方的大佬，在神话历史上赫赫有名。
不过现在的年轻人，没多少知道他们了，就算知道，也只知道极少数的一部分，大部分人的名字不被广为流传。
很奇怪，明明都写在历史书上的名字，就是有一些伟大的人，不被人记住。
后来吴缺才知道，历史书那东西，除了帝尊阁的考试要用之外，其他时候九成九九的人，都不会去翻阅。
不考到的人，自然不会出现在大众的记忆之中。
时间一久，这些人好像消失在历史长河中了，除非被官方提起，否则淡淡消失在视野之中。
吴缺听着他们讨论，渐渐入迷，仿佛进入了他们的那个时代。
“还记得当年，我们第一次上灵气战场……好家伙，那场面，好吓人……不瞒你们说，我当时发现有个战友，尿裤子了！”
“哈哈哈……”
大罗仙王哂笑：“无中生友？”
“我第一次上灵气战场，比你们都争气，老子杀了五个，断了一只手还活下来了！”
“牛批牛批，这个得走一个……”众人端起酒杯。
走完一杯，众人又吹起来。
“当年我差一点儿，就追到我的女神了……可惜，让古辰那混小子捷足先登！”
“你是说，那个魅魔族的第一美人儿？”
“废话，不是她是谁，你当时不也对她有意思么？原本你机会还很大，可惜你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与一个魔界魔族在一起。”
“嗨……还提这个做什么，唉……”
吴缺笑了笑，没想到这些老前辈，还有这么牛啤的光辉历史。
与时空天帝争道侣，啧啧，这不得拍个列传？
可惜了，帝尊阁现在没那么娱乐化，还没到彻底享太平的时候。
“你们都太逊了，当年我在源界的禁区，杀了个七进七出！”
“走一个走一个……”
“这个没得黑，当年这货就是为了平定黑暗大乱，不断战斗力竭而死……可惜那时候，古辰与吴帝都没崛起，帮不了忙……”
“唉，我没各位那么光辉的历史，只是一不小心，现在在刑堂混了个执刑令……每次斩仙台上喋血，我还得去磨刀洗地……”
“哇塞，兄弟，这个好这个好，你特么都杀了多少蛀虫了，简直大快人心的一活儿！”
“下一步，我就要混到监斩了，到时候斩仙，给你们留个好位置观礼。”
“……我混得一般，在鉴察府做个指挥使，对了，我成亲了，我儿子现在是一个绝巅大神！”
“卧槽！”众人打呼，就算知道这件事情的几人，也是起哄，“卧槽！”
“那你牛啤了啊，你们家已经堪称帝族了。”
“哎呀，十重天现在不珍稀了，没那么好……”
“你小子非要炫耀吧……好，老子也来报个喜……告诉你们，我儿子进源星了，在里面做教习！”
“我去……这个牛，这个牛！”众人赞叹地道。
“源星的教习啊，那特么都是官方认证的，至少在某个领域，要做到成仙路全修行者中排名前五……才可以进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