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诽谤难免

秦美人压抑恼怒道:“您是贵妃娘娘,如何处置您最清楚,妹妹只是来请教娘娘的,妹妹本就人微言轻,那敢随意开口,这私下里来,想问娘娘可否有貂皮?”彩凤心中排斥愤怒,仍然强压怒火,展颜一笑道:“妹妹话说的生分,怎么人微言轻?!这些贡品还有用处,已经放到国库,你若要,就去向皇上和户部要吧。”

秦美人诧异道:“国库?这些贡品是番属国送给皇上的,你……?”彩凤脸沉似水,不耐烦道:“你是到我宫里兴师问罪的么?怎样处置贡品,我已经请教皇上皇后,再不用解释了吧?”秦美人不甘心道:“那好吧,贵妃娘娘,多有打扰,臣妾告辞。”说着行礼离开。

晚膳时皇上来到承乾宫,穆宗对彩凤分配贡品一事,甚是赞赏。自穆宗广纳美女充实后宫以来,两人之间发生些许变化,皇家的礼仪法规,事务的繁杂忙碌,美人之间的争宠,使两人感情有些疏离,特别是彩凤,还要操心幼子,更是无暇顾及其他。

说起秦美人要贡品一事,穆宗脸上不悦,轻哼一声道:“如此不知礼仪,跑到爱妃宫中问询,难道是小看我皇宫规矩?不知轻重的东西!”当下就要叫来太监,到秦美人处问责。

彩凤急忙阻拦道:“皇上,臣妾给您说这些事情,是生怕有人拿此事做文章,臣妾想着,秦美人来问,也说明她性情直爽,皇上如果派人去问,势必与我结怨,不如这样,皇上可口谕各宫,说明贡品分配及去处,这样可免得各宫怀疑腹诽。”穆宗笑道:“小凤,你是越发长进了,有这样聪明的处理手段。”彩凤笑道:“那还不是皇上身边待着,耳濡目染,也学会了些。”

穆宗微叹口气道:“我受教多年了,你才几天功夫,已经处理事情老练,会做事情,话说你给自己留了些什么?朕记得,你最是喜欢那些珊瑚珍珠的。”彩凤嫣然笑道:“臣妾宫中这样的饰品还有,暂不需要。臣妾想着国库空虚,把这些贡品变卖银两,可以用来做抗倭抵虏的军费,那也不错。”穆宗欣喜道:“爱妃竟想的如此多,朕一定要重赏你,如今国库确实困难,你能这样替朕想,联心甚慰。”

彩凤笑道:“皇上,臣妾想着,那些大明好儿郎在外拼命,他们的家属津贴微薄,宫中妃嫔设施用度可以俭省一些,用来周济这些军属子弟和穷困百姓,让他们生活得以改善,如此做法,人心也能笼络,你看如何?”

穆宗抓了彩凤的手,道:“你有这样的想法,甚好,只是宫中裁减用度,必得有章法,朕让司礼监统计。”彩凤道:“怕是这样做,会引起宫中其她嫔妃的不满,又会生出麻烦事,皇上还是慎重考虑。”穆宗笑道:“由朕出面下旨,就不会有麻烦,你放心好了。”彩凤笑着点头。

宫中开始了裁减用度的措施,上至皇后,下至才人昭仪,都减少了开支。涉及到自身利益,自然有人不满意,无奈有皇上下旨,众人皆不敢言语,但私下里却是议论纷纷,都道是李贵妃出的好主意,造成今日之局面。

一日,彩凤在宫里看孩子玩耍,朱翊钧拿着一把桃木剑,在宫中指挥太监作战,玩得有些累,彩凤便抱在怀中,对他千哄万哄,终于熟睡,彩凤便带着乐兰、佩华出去散步。

正是夏日,绿草如茵,百花开放,三人边走边欣赏着美丽风景。走到后花园,看着奇珍异树,亭台楼阁,扶摸着栏杆,突然想起以前的生活,遂往假山边,在假山后面停留片刻,脑子里浮现和裕王见面的情景,想起和他的初识,不仅笑了。

突然听到假山深处有两个人说话,声音不大,却能听得清楚。只听的一个稍尖细的声音:“鸣儿,你听我解释,现在皇后宫中减少用度,以前能顺手拿来的东西,现在都有定数,不好取,改日我到外面给你买,好么?”

另一个声音温柔婉转:“强哥,你每次来都有好东西,如今却管得如此严,为什么?”那强哥道:“好妹妹,你有所不知,唉,如今皇后病了,是李贵妃管理后宫,李贵妃那可是主意多、手段高的人,会哄着皇上皇后开心,这次减少宫中用度就是她提的呢,说是慰劳军属。”

鸣儿道:“李贵妃有了儿子,在皇上那里得宠,在别的嫔妃面前腰杆挺得直,哪像我家主子,冒失没头脑,经常被人当枪使,我有时实在看不过去,就提醒她两句,谁知她反而骂我窝囊!”那强哥道:“过来,好妹妹,让我亲一下,你那笨蛋主子,迟早有一天你会跟上倒霉的。”接着传来悉悉索索的缠绵声,亲吻声。

彩凤脸上羞涩,她细听是皇后宫中的人,便慢慢退出,后面的乐兰佩华也脸红了,乐兰要到前面质问,彩凤摇摇头,几人悄悄原路返回。

出了御花园,乐兰忍不住问道:“娘娘,那两个奴才说您坏话,又在干宫中违法的‘对食’,娘娘您为何不管呢?”彩凤道:“这两人的确该死,可你想过没,这两人是谁宫里的?听得一个好像是皇后宫里的,另一个还不清楚。我们声张出去,皇后脸上挂不住,自然难堪。我悄悄说与皇后,让她留心就是。”

佩华沉默一会,开口道:“娘娘宅心仁厚,体贴宽容,只怕有人不记好,听那丫鬟好像是秦美人宫里的。”彩凤瞧佩华一眼,道:“本宫暂且放过她,看她以后敢不敢再犯。宫里这种对食的事很多,杀一儆百固然好,可也会引起众人的恼怒,需从源头上制止,不要闹得宫里不得安宁。”乐兰扶着彩凤道:“娘娘这样顾全大局,律己宽人,真是好性格,娘娘不觉得委屈么?”

彩凤舒朗一笑:“这有什么委屈的?宫中事务繁多,各种关系错综复杂,有些关系咱们不清楚,不要轻易得罪人,更不要呈一时之快,撕破脸皮。本宫就是这样忍让,不也有人说是非么?”乐兰道:“娘娘说得对,这秦美人初来乍到,就敢来您宫里问事,怎么看也是个有来头的,否则那有这么胆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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