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雪夜刺红

三七一过,仲玗派人来问。

芓桑回神,让翠竹回信一封“母病逝,父忧极,体抱恙,伴君侧,三日归”。

虽与仲玗表面夫妻,不知自己这一任性的行为,会不会为他带来麻烦。

深吸一口气,拍了拍脸,唤来翠竹,好好梳洗打扮一番去了皇帝的书房。

“桑儿拜见父皇。”

“桑儿,你终于肯出门了,你今日可感觉好些了?”

“父皇,桑儿很好,今日想和父皇谈谈心底所想。”

“你母后已入土为安,此事,就此尘埃落定吧!”芓龙亦摆手,示意芓桑退下。

一时间芓桑震惊不已,为何父皇不愿告知真相?以为自己听错,上前一步:“父皇,母后一直身体康健,就算如父皇所说染病而去为何没有给桑儿留下只言片语,桑儿实在不愿。。。”

“好了。”芓龙亦打断芓桑。“桑儿,为父知你心中不愿相信,这确实是一个噩耗,为父也不愿意相信。你母后已经入土,便不要再去打扰她了。你先回去休息。”

芓桑压住心中浓郁的委屈与不甘。徐徐退下。直觉告诉她,父皇和母后,之间藏着大秘密。

归期渐至,芓桑终于得了机会来到浮云居。

玉枳回枭国后一直在查皇后离世真相。

芓桑一见到玉枳便迫不及待的拉了她坐下,一脸急切:“玉枳,你可查到什么?”

“现在依旧毫无头绪,除了少了几卷娘娘经常翻阅的经书,其余物品一件不少。”玉枳拿来笔:“芓桑你看,皇后寝宫内外皆有人把守,乾喜宫是座独立的宫殿,四周并未住着其他嫔妃,娘娘喜静,除开国宴能与嫔妃见上一面,平日并无交集。娘娘卧榻在最里,没有暗门,休息时豆舒姐姐会守在屋内。再外有四名奴仆,大门又有侍卫。歹人是无法神不知鬼不觉的穿过众人到达娘娘休憩之处的。”

“会不会从屋顶?窗户?”

“没可能,豆舒姐姐一直陪在身边,并未听到声响。”

芓桑知道此事不可能如此顺利。望着玉枳:“玉枳,明日我就要回去了,你有任何消息,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语毕,眼泪就要下来。

玉枳也红了眼眶:“公主,你放心,一有消息我就来找你,你要照顾好自己,不要再做傻事了,我们还有这么多人关心着你,你不要让我们担心。”

“你放心,我还没有让母后死得明白。我会好好活着的。”

深秋,芓桑回了羿国。开始了新一轮的醉生梦死。

往后那大半年的日子里,芓桑放纵着自己什么都不去想,什么也不去做。不知饿寒不明白昼,日日饮酒,醉生梦死。

冬日里,芓桑将酒壶放在火炉之上,晕了满室的酒香。短剑已经玩的像模像样,不过疏于练习,长时间把玩手指会失去控制。后命人打了一柄小长剑,轻巧细长极为喜欢。

每日除了翻阅从母后房间带过来的书籍,芓桑几乎都在舞剑喝酒,兴趣来了,再画些小样,打造成各色小巧武器,用来十分称手。

只是失眠依旧困扰着芓桑,她不敢入睡,她害怕做梦。

梦里自己双手沾血,错愕的站在仲玗面前,仲玗冷漠的看着她,毫不犹豫的长剑穿心:“芓桑,你真是个狠毒的女人。”心痛倒下,侧头便是母后浑身是血的看着芓桑,嘴唇微动,却听不清在说些什么。芓桑想要爬过去,身体动不了,叫喊不出,然后母后随风飘散,梦醒了。

很多次,从窒息中醒来芓桑都以为自己要死了。但,老天似乎还不愿意让她如愿以偿。

偶尔想起,好似大半年未见仲玗了。

冬日里的第一场雪,飘飘然来了。

与气温一起降下来的还有宫里的局势。

羿皇突然中毒,几位皇子行动密集,得知无力回天后,暗地里的较量转为剑拔弩张的公然格斗。

芓桑长居寝居不理外事,但皇帝病危,也只能断了酒与仲玗扮演恩爱夫妻日日进宫守在皇帝寝宫外。虽然能想象皇位之战如何凶险,却未料到,如今居然已经明目张胆到如此地步了。

前一夜下了大雪,第二日进宫前芓桑总觉得心头不舒服,自以为是近些年的心痛毛病越发严重了,也未在意。与仲玗一起进了宫。经过柳巷时,感受到一股杀气。转头示意翠竹注意周围形势。余光就看见一支利箭朝着仲玗而来。

“小心!”突然一个人影挡在仲玗身前,入眼的是芓桑艳丽的容颜,接着利箭穿身的声音。芓桑被箭的力道带向仲玗,不自主的挥掌将仲玗推开,然后在离仲玗三米的地方落下,惊起一片雪雾。被地面这一撞击,利箭在身体里摩擦,带出一口血,芓桑不禁一阵眩晕,心叹,还好落地时侧着身子,不然这伤口怕是。。。。。抬眼,几名身着白衣的杀手从屋顶跃下。芓桑心头一冷,仲玗不会武功!来不及想,忍着痛,咬牙站起身来拉着仲玗往前跑。眼见此次刺杀目标将要跑出包围,杀手们都弃了侍卫追向仲玗。

芓桑将仲玗护在身后,一步一步后退,小声说:“我缠住他们,你只管一直往前跑,宫门有侍卫队,我会尽力把他们都解决掉,你不要怕。”说完松开手:“你们是何人派来的?”一边说着话,左手在身后示意仲玗跑。

仲玗动了、芓桑放在胸口箭上的手动了、杀手们也动了。仲玗赤手空拳冲到芓桑身前、芓桑折断了胸口利箭、杀手们一起冲上来。

芓桑错愕的看着仲玗,下一秒,伸手拉回仲玗,断箭当剑,挡在仲玗前方。急道:“快跑!快去,叫人来。”

翠竹一行前来加入战斗,芓桑杀红了眼,护着翠竹。

又想起那个充斥着草药味的夜晚,那个死去的少女的脸颊。

不能,这一次谁都不能再有事。

不知多少个来回,雪地里渐渐安静下来。芓桑一身白衣早已被血色染红,只留星星点点的白光。杀手尽数除去,芓桑再次确认确实没了危险,回头望向仲玗离去的方向,再也支撑不住,口中鲜血一出,身一软,向后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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