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韶光易逝

人一旦过得安稳,日子总是过得很快。

那一日,樱花开得极好。

仲玗陪芓桑赏花。

樱花粒粒,柔而不媚,让人颇感柔软舒心。

“花真美。”芓桑感慨。看着身边的仲玗,一脸温柔的品着茶。这难得的悠闲时光,芓桑的心像是融化了的雪,悠悠潺潺。

“是很美。你一直喜欢。”仲玗放下杯盏,看着芓桑道。

“原来你记得。那一年在你府上见了就喜欢上了。就像......”就像有的人,可能一见便是一生。

“记得。”

仿佛听到了山涧的流水,又像是翠鸟在吟唱。

芓桑脱口而出:“仲玗,我们,要个孩子吧?”

那日后,宫中侍医不断,开了不少方子,几个试药的丫头日渐面色红润,被好生调笑了一番,芓桑到没察觉处有什么变化,私下疑惑问了仲玗。

“侍医说了,你当年受伤于隆冬,寒气入体,先把这寒气祛除,方可受孕。”

“可我不想太长久。”

“不会,不急。”

侍医说这寒疾最好夏日里治,于是,这夏至一过,汤药送来的越发频繁。常常让芓桑觉得汤药已足,饭食倒是不觉入口。就算如此,人倒也日渐丰韵起来。

闲暇时,翻看民间偏方,倒是学了许多经验。然而,眼见着秋天又要到了,除了长了年岁和发福的身体,孩子依旧不见踪影。

这日,芓桑有些恼,因为,那位先儿姑娘,有孕月余。

这消息还是芓桑自己偷偷听来的。

自从有了要孩子这个念头,芓桑就开始了吃药养身体的日子,坦単练武也不让近前瞧着,提前过上了养胎的生活。这日,芓桑打算偷溜到坦単的练功房里玩玩九节鞭,九节鞭比六节鞭的攻击范围大了不少,见着坦単舞得风生水起,芓桑有些心痒痒。今日坦単随着仲玗去了军营,练功房也没人。于是趁翠竹等人不注意,一路小跑,路过西园,听到几个丫头在聊天,许是芓桑这芙梧宫本就无人来访,几个丫头说话也是没有避讳,声音不大不小,刚刚被芓桑听了个正着。于是停下步来,找了个树荫隐去身形,坐在石头上,听了个真真切切完完整整。

一个丫头有些遗憾的说:“皇后娘娘真是可怜,这头还在拼命的吃着药呢,想不到那头已有人捷足先登了。”

另一个丫头接着说:“还是那位娘娘有手段,皇上日日到咱们芙梧宫,竟也让她得了便宜。”

又是先头的丫头的声音:“可不是,云妃娘娘也算是老人了,听老人们说当初云妃娘娘颇得圣宠,只是后来,皇后娘娘受了重伤,皇上也就分了恩宠给娘娘,要说起来,要是没有皇后娘娘,这云妃娘娘可能就是皇后了。”

“你别乱说!皇后娘娘一直陪着皇上,云妃娘娘是后来才进的王爷府,你没见着皇上对咱们娘娘好得很吗?我听说,皇后娘娘与皇上那可是少时的情谊,一般人哪能比得。”

听到这话,芓桑忍不住点了点头,这个听说,可谓是正儿经的消息。

又一个更加幼稚的声音响起:“是呀,别说了,这种话可不能乱说,今日我们就散了吧,谁也别提。”这个声音的主人怕是担心祸从口出,说话都是颤颤的,音量也小了不少。

不一会,三个小丫头神色匆匆过去了。

这石头都被芓桑给坐的温热起来了,她托着下巴,盯着错落有致的园景。

云妃有孕这个消息真是让人心情低落,但是,身为皇后娘娘,除了接受和识大体,还能做什么。又等了片刻,芓桑方从树荫下走出来,心事重重的往回走。

回到院子里,饮下一杯茶。

此时已没有了初听见云妃有孕时那么懊恼了。沉下心来想,这云妃嫁过来亦有些许年份了,如今喜得皇儿,也是上天恩赐。毕竟她不是她,没有那一身寒疾,又一直盛宠不下。这孩子,对于云妃或许来的有些晚些了。

唉,这事也怪不了谁,只怪自己这一身寒疾。

这么多年,两人一直相处无事,芓桑想她也是个喜静的主儿。这件事,大概不会引起什么风波。

过了一会儿,翠竹一脸担忧的迎上来:“娘娘,你这是去哪了?”

“啊,去,去看了看药。”

翠竹眼神闪烁了一下,扶着芓桑坐下。

“你也不必心急。孩子的缘分,说来就来了。”

芓桑看着翠竹:“翠竹,你受委屈了。”

翠竹不解的望着芓桑:“娘娘这话从何说起?”想了一下又道:“娘娘是不是听了什么?翠竹怎么可能受什么委屈?”

“没有,我是说,你也快过婚嫁的年纪了,说吧,可有心仪的人?我与王爷可替你做主。”芓桑一面走向里屋一面说。翠竹跟在身边这么多年,自己还是忽略了她,自己真的不是一个好主子。

“我去看药。”翠竹没有跟上来,丢下一句话,人就不见了。

估计是去脸红去了。

想起与翠竹的初见,那年芓桑十三,翠竹也不过十岁的小女孩,总是冷淡的一张脸,说起话来老诚无趣。但是芓桑喜欢她。选丫头的时候芓桑也去看了,所有的小丫头都比试女红,插画,烹茶,只有翠竹站在院子中央,拿了长剑认真的比划。那一瞬间芓桑就决定要留下翠竹,母亲也颇为满意,当下指了翠竹住进了小院。

如今十年仿佛一夜间过去了,翠竹早已过了婚嫁最好的年纪,自己被接二连三的冲击忘了照顾身边的人,她也不说,委屈大概也只能对着她的长剑述说。

芓桑越想越觉得愧疚,越愧疚越觉得困乏,也不知过了多久,沉沉睡去。一觉醒来,已到酉时。用过膳食,芓桑心中郁闷,遂携了翠竹,泊里,坦単朝着南苑花园转悠。

“昨日泊里去领赏时,途径那里,花儿开的颇有一番风采。他见娘娘你今日似是心情不太好,要不现在我们去瞧瞧?”翠竹拿了一件薄薄的外衣。侍医说王妃切不可着凉。

“也好,古人云‘彼泽之陂,有蒲有荷’。来这皇宫这么久了,还未曾一睹风采。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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