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一世祖孙情。

就在付景修进入病房的那几分钟,颜致为了拖住时慕,装肚子疼差点装到吐血。

昨天晚上,从机场接了时姑姑回来,奶奶有了丝意识开始,她和时慕就寸步不离的守在这里。

时家的那几个人,昨天老太太没醒时,除了时靖轩来看了一会儿,替了连荣回去,剩下的人始终没露面。

倒是朱幻甄今早听说老太太有些意识,急忙凑了过来,在老太太耳边絮叨了半天股份的事儿,结果弄得时姑姑忍无可忍。

“二嫂,你觉得想在跑过来说这些好吗?”

朱幻甄听了这话,才从老太太病榻边慢慢直起身来,面露不悦的说:

“阿捷,你这是什么话,我现在不提,等妈万一走了,还来得及吗?你难道不知道万一时家的股份流落在外,对公司来说,会造成多大的风浪吗?”

时捷轻嗤了一声,“二嫂,你这话说的,好像妈还能把股份给什么外人一样,无非就是我们今天在场的几个人,所以你是在担心谁?”

朱幻甄一时间语塞,起身一脸的不情愿,也不预备和时捷争辩,给连荣使了个眼色,踩着高跟鞋离开了。

朱幻甄一走,时姑姑就偷偷叫了颜致过来,言简意赅:“阿倾想要来看奶奶最后一眼,你想办法把阿慕支走五分钟,至于连荣,我负责。”

当时颜致惊得下巴都快掉了,终于明白了当年付景修信誓旦旦的说自己有帮手,原来在这呢....

想到这里,颜致继续佯装着肚子疼,一边算着时间。

时慕见她腾称这样,面色有些发白,背着她放到了隔壁间的临时病床上,想去找医生。

颜致不忍见他这样,只得使出了撒手锏撒娇:“老公,不用找医生,我可能是那个快来了,可能前几天凉到了,你去帮我买个暖手宝,还要姜糖红茶,还要七度空间.....”

时慕一一记下,“好,你先躺着别动,我让保镖去买。”

“啊?别啊,你亲自去买吧,要不我多难为情。”

“没事,是跟着你的女保镖丽莎....”

颜致无语,怕时慕一会儿再出去,就会和付景修撞个正着,也没坚持,忽然抬手抱住他,“老公,你抱我一会儿么,抱抱我就不疼了。”

时慕上前,将颜致抱在怀里,轻轻的将大手附在她的小腹上,帮她暖着。

颜致心虚,就靠在时慕怀里,不动弹。

时慕忽然觉得,今天的老婆有点奇怪,自己老婆平时一向不是喜欢撒娇的人,偶尔撒娇,也会是在家里。

为什么现在跑到医院里来撒娇?

倒不是不可以,可她一向懂事,如今奶奶生病,按理说她应该不会如此....

他忍不住担心,低头吻了吻怀里人的侧脸,“怎么样,有没有好一些,是不是昨天熬夜没休息好,要不你先睡会儿,我先去隔壁看着奶奶,有事情...”

“嗯~~不么,老公,等一会儿,就一会儿,奶奶那里有姑姑,你就陪我说会话好不好,我一会儿就好了....”

时慕忽然将颜致的小脸转过来摆正:“老婆,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颜致汗,心想要要不要这么敏锐,嘴上却也不慌乱,“不是,是因为过几天和文家的鉴定结果会出来,我有些害怕.....”

时慕这才了然,继续将人抱着,“别担心,如果是,那是件大好事,如果不是也没关系,以后老公会疼你。”

颜致猛地点了点头。

到这里,颜致再也撑不下去了,心里盘算着时间,时姑姑怎么还没发信息给她。

灵机一动,她说:“老公,我现在躺一会儿,一会儿我睡着了你再过去看奶奶,好不好?”

时慕点点头。

颜致刚躺下没一分钟,手机响了,时捷言简意赅的四个字:

颜致这才安心躺下,佯装睡着了。

这时买日用品的女保镖丽莎进来,时慕示意了她照顾好人,便起身去了隔壁的病房。

病房里,时捷正一个人坐在老太太身边,和她自言自语着。

时慕进屋时,就闻到了一股特殊的烟草气息。

他一滞,这种味道,总感觉好像在哪里闻到过.....

当天晚上,老太太再次进了抢救室,医生连下了两道病危通知书。

除了还在公司忙碌的时靖康,剩下人系数到齐了,都围在抢救室门口。

朱幻甄急得团团转,私下和时靖轩低语着什么,时耀泉依旧神情冷漠。

夜里十二点多的时候,老太太走了,没留下一句遗言,走廊里哭成了一团儿,有的人是真得伤心,有的人是为了演戏,至于谁有多少真心,估计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了。

老太太遗体入殓后,一群人在殡仪馆附近设了灵堂,供大家来悼念。

付景修一身黑衣,走近悼念灵堂时,时靖康迎了上来,俩人寒暄了几句。

时慕远远的看着来人的表情和一举一动,丝毫看不出悲伤的情绪,心里多时的疑虑,顿时烟消云散了。

而他却不知,付景修在离开前,悄无声息的将一件东西塞到了时捷的手里,轻声说:“让她带着这个走吧....”

老太太遗体火化的那天,天空下着蒙蒙的细雨,清晨的墓园,格外的静肃。

墓园里,草木荣生,时不时有鸟低低的飞过,还有阵阵清香的泥土气息传来。

这里是京郊的风水宝地,老太太和时家老爷子一起,被葬在了一颗松柏下,寓意着福荫子嗣,万年长青。

时家人均是一身的黑肃,时靖康捧着骨灰走在最前面,神色凝重,任由媒体记者低调的拍照。

时慕抱着要和老太太一起入殓的衣物首饰,满眼红肿的走在第二位,后面跟着的是抱着巨幅照片的时靖轩,面露凄色。

人群中,有一道身影,与普通宾客站在了一起,与其他宾客不同,他脸色惨白如纸,却坚持自己撑着黑伞,黑色的风衣摇曳在风雨中。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时靖康作为“长孙”将老太太的棺椁放入墓穴内。

然而缓缓收拢的手指,却出卖了他佯装镇定的内心,手腕处,皮肤似乎比周围愈发刺眼的白,是摘下了多年以来一直佩戴在手腕上东西造成的。

他忍不住习惯性的去摩挲手腕,已然空空如也。

她终究是走了,同时也带走了他对时家所有的记忆和牵挂。

“这里环境很好,奶奶,您可以安息了,阿倾接下来要做的事,你不要怪,百年之后,自会下去亲自求您原谅。”

一世祖孙情,缘尽于此,唯盼此珠,常伴妤身,寥表吾情,寄吾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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