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六章 谁也别想安然

宁市政府气派华丽的办公大楼里,人来人往,却井然喧哗。表情儒雅、衣冠楚楚的公仆们相互点头示意过后,就匆匆擦肩而过,绝少有人停留在光可鉴人的宽敞大理石过道上说话,一切都和平常的每一个工作日相同。

第十二层东面的市长办公室外间,年已二十九岁的市长秘书杨羚正在认真翻阅一本周刊。她那黑亮的发髻自然而然挽了起来,显得利索而又精神,白皙的瓜子脸上,仍然那么嫩滑滋润,修长的脖子在深蓝色职业套装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细嫩柔美,饱满的双峰在线条流畅的西装领口下顽强的挺立着,只是较为苍白的薄唇和冷艳的双眼,让人不敢轻易接近。

杨羚此时正在翻阅的是一本过期的香港著名娱乐周刊。这本在午饭时无意中从同事手中拿来打发时间的杂志,让杨羚震惊之下,第一次开口向人借东西。

受宠若惊的同事以为杨羚同样喜欢周刊里的某位明星,毫不犹豫就送给了这个市长的贴身红人。

回到自己办公室的杨羚,仔细地观看香港明星在机场送别“康德”的每一张图片,看到数十个耳熟能详的影视歌各路明星和传说中的黑道老大与“康德”的一张张合影,杨羚敏锐地意识到事情远没有表面这么简单,再读完精美图片四周的每一个字,她撑起美丽的下巴,低眉思索,不由联想到此前人民日报上那张缅甸少数民族禁毒首领的新闻图片。

杨羚沉吟片刻,终于按捺不住躁动的心情,匆匆地从抽屉中拿出那张珍藏的报纸。将上面的图片与周刊上地人物仔细对照。十多分钟后,她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放下报纸和图片,缓缓地靠在了椅背上。沉思良久之后,她对着小镜补了点儿口红,让自己苍白的双唇变得更有活力。

杨羚将周刊卷起,拿在左手掌中,关上办公室的门,走向了里间,在纹路纤美的实木门上轻轻敲了两下。这才转动扶手,缓缓将门打开。

进去关上门抬起头,她一眼就看到宽大办公桌后的蓝建国正在拧紧老式英雄钢笔的笔帽,对自己展现出一副关心的微笑。

“过来……再近点儿。”

蓝建国温柔地拉着杨羚的手,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腿上,满脸痛爱和内疚地柔声问道:“你该休息几天地,怎么今天就来上班了?身体吃得消吗?”

杨羚抬起白皙的右手,张开圆润修长的手指,轻轻理顺蓝建国额前的一偻头发,摇了摇头:“没事。一个小手术罢了,休息两天就行了。要是我再休息下去,这么多杂务你会更累的。”

蓝建国紧紧搂住她的纤细腰肢,一只大手伸进她西装下摆的小腹上,摸着一处伤口,温存地爱抚起来:

“虽然只是个小手术,但也很折磨人。看,你脸色还是这么苍白,我几次想去医院看望你,又怕影响不好,只能强忍着。让你受苦了!以后可不许这样对待自己了,这次要不是你一直苦撑,病情也不至于恶化到穿孔的地步,以后有了病就要第一时间去看。我不许你再出任何事情。”

杨羚满足地闭上了眼睛,小腹中一阵暖流升起,不由自主伏在蓝建国宽大的肩膀上微微喘息。

此时。她觉得爱抚自己伤口的这个成熟男人对自己是如此地温柔和怜惜,动阑尾炎手术时的痛苦滋生时地那点儿惊慌和对蓝建国没有来医院看望自己的不满也随之烟消云散,仿佛又回到了两人相拥热吻、尽情欢愉的快乐时光。

爱上蓝建国,杨羚一点儿也不后悔,而且她觉得是那么的满足、那么的温馨浪漫,蓝建国的才华风度和精明深远,永远令她如痴如醉,由衷钦佩。蓝建国无微不至的关爱和体贴入微的挚爱,每每让杨羚感受到阵阵的激越和颤栗,以致使她愿意为这个年逾五十的男人奉献出一切,让她可以抛弃羞涩抛弃名利与女人身上那点可怜地矜持与高贵,愿意伏在他的脚下为他尽一切责任和义务,让他舒心,也让他疯狂。

一阵颤栗,刺激得杨羚还未愈合的伤口隐隐生痛,她感觉到自己已经到了动情的边沿,感觉到蓝建国温柔地大手满满握住自己敏感的丰乳,因此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坚强地离开了这个让她沉醉的身体,将左手中几乎无法抓住地周刊,缓缓地放到了蓝建国眼前的桌面上:“等过几天我身体好了再亲近我好吗?你先看看这本周刊吧。”

蓝建国不舍地轻轻扶着杨羚站了起来,微微一笑,低声问道:“是什么杂志,居然让你如此慎重?”

“你先看看吧,看完我们再聊聊,我总感觉最近事情有些不对劲,好像身后随时有一只眼睛在盯着我们,心里凉飕飕的,很不好受。”杨说完,整理略显凌乱的衣衫,眼中已经恢复了平时的冷静和精明。

蓝建国听了心里一凛,戴上眼镜低头一看,整个人突然僵硬起来,随即双手捧起周刊,一页页仔细观看和细读起来。

十多分钟后,他放下周刊时,双手已经微微颤抖,他终于明白杨羚话里想要表达的意思了。

“你的意思是说,这段时间在边境地区暗访的几个香港记者,与这份周刊之间存在着一定的联系?”

蓝建国摘下眼镜,原本略显慌乱的脸,已经恢复了惯有的从容与镇定。

杨羚点了点头,走到蓝建国对面接待访客的软椅上缓缓坐下,一脸严肃地说道:“我总感觉这两个《东方日报》和《明报》的记者是有备而来的,而且这两张报纸立场不同,竟然会走到一起,真的很令人疑惑。估计他们是接到了什么消息,不然为何一直停留在凭祥中越边境口岸不离开?要说是考察旅游业和边境贸易。他们也应该到东兴那边去才对,至少也得几个地方都走走才是。我建议你还是给小宋打个电话吧,还有一周时间就放假过年了,要是这段时间再出点儿什么事情,估计连应急方案都拿不出来。值此关键的时候,小心一点儿总是好的。”

蓝建国听了点点头,但没有第一时间打电话,而是指了指那本娱乐周刊,低声说道:“这个康宁不知道为什么

吉星高照。总能逢凶化吉左右逢源,不断地结交新:也越来越强。这次他大张旗鼓地在香港露面,看来是又想要搞事了,真让人懊恼啊!每次一到关键的时候,他就要跳出来与我作对,几年来他每一个下三滥的诬陷与诽谤,都能造成巨大的政治影响,让人心力交瘁。让我深感无奈的是,他躲在暗处。令人防不胜防,疲于应付!看来。总是这么被动应付也不是个办法,此人对我抱有很大的成见,绝对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我得好好想想应对一下才行。”

杨羚低叹了一声:“难道这段仇怨就不能化解吗?这个梁子再结下去很可怕,看看这个康宁近来的情况就知道,他一定是在香港获得了某个集团的帮助,否则怎么会有这么多大明星和富豪与他交上朋友?再一个,缅甸金三角的那个大瑶山到底是怎么回事?竟然能让一个逃犯一跃而成为民族领袖?刚才我对比照片地时候心里‘怦怦’直跳,感觉很不好。”

“具体情况目前尚未得出调查结果,公安方面对此无能为力。国安又不是我们能支使得动的,只能慢慢来。我已经托人帮忙调查了,唉……这个仇看来是永远也无法化解了!一年来我委托不少退居二线的老前辈去找康济民,想做通他的工作。把这段仇怨化解掉,谁知道他一句话就让所有人都无法开口了——他说这事和他没关系,他也早不认这个儿子了。一切请我们自便。”

蓝建国叹了口气,摇摇头,继续低声说道:“眼看着下个月就要开始换届选举了,马一鸣当选兰宁市委书记已成定局,我这次要是再上不去,估计只能去市人大了,为此我做了许多卓有成效的工作,要是康宁在这个最最关键的时候突然发难,很可能我会深受影响,就此失去进步的可能!从近来他的许多举措来看,他如今羽翼恐怕已经丰满了,已经能够腾出手来解决我们之间的仇怨。这两年,康家由于对国家做出了重大的贡献,在高层心目中地地位直线上升,康济民背后的军方势力更是十分巨大,无法撼动,这是上周我在北京开会时,从一些老同志那里了解到地一点儿皮毛。如今康济民不管不问的态度,明摆着就是放任自己儿子胡作非为,可我又没有办法去破解这个死局,非常让人头疼啊!我甚至怀疑这个康宁用心歹毒,正在用温水煮蛤蟆的方式一点点折磨我、报复我。”

杨羚抬起头,直直地看着蓝建国的眼睛,低声说道:“也许有个人能解开这个死结也不一定。”

“谁?”蓝建国关切地问道。

杨羚颇为愧疚地回答:“蓝馨。”

蓝建国迅速站了起来,连连摆手:“不行!绝对不行,我不能让自己唯一的女儿为我背负任何的压力,此事以后休得再提!”

杨羚低声劝道:“你想到哪儿去了?我这么说并非是要蓝馨去牺牲什么,而是认为蓝馨和康宁接触过,他们之间有过交流,要是让蓝馨找到他好好说一说,或许事情有所转机也说不一定。毕竟他们俩年纪相差不大,彼此间也没有仇恨,如果能见上一面,心平气和地谈一谈最好了,哪怕没有任何结果,但拖上一两个月,等换届选举之后再有什么事情发生,那时候木已成舟,就不会像现在这么被动了。”

蓝建国沉默了下来,他缓缓坐下,闭目沉思,最后对杨羚微微点头,温和地说道:

“你的意见我会考虑的,等会儿你出去之后拟一份会议通知,我要召开全市政法干部会议,按照中央文件精神,布置维护安定团结的具体任务,把责任落实到每一个人头上,再让班子成员各个负责一面,由我负责统筹全局,随后把会议纪要送一份给医院的老书记就行了。”

“明白了,我这就去办。”杨站起来,麻利地转身离去。

“等等!晚上你帮我联系一下正在深圳地石坚,他这个房地产大亨这两天就要到上海去给一些领导同志拜年,你问问他什么时候到上海,我亲自飞一趟,再从北京飞回来。这几天再不走走,拜访一下那些关心和扶持我的老同志,我这心里不踏实啊!”

蓝建国重重地叹了口气,一脸歉意地道:“杨羚,有时候我觉得自己亏欠你实在太多了,这心里实在有愧!”

杨羚回到蓝建国身边,满脸柔情地靠在他肩上,低声说道:

“别这样,我是心甘情愿的,哪怕你不做这个官了,我也照样跟着你……晚上回去,我和我爸爸好好说说,让他再去做做徐老的工作。我听说康济民谁地账也不买,但是在徐老面前乖得就像个儿子似的,要是徐老能答应帮我们调解一下,事情就好办多了。”

蓝建国感激地抱住杨羚,轻轻抚摸她抖动的诱人双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杨羚把头埋进他胸口,低声说道:“有些人你得防备了,你一手提拔起来地那几个人如今有点儿得意忘形,他们也不想想,就连陈俊华这个流氓无赖也给人玩个半死,只能自己灰溜溜离开公安队伍,更何况他们那些嘴硬手软的伪君子?这个关键时刻,暂时和他们拉开点儿距离更好,万一有事也能有个台阶下,否则这个春节谁也别想安然了。”

“放心吧,我已经在做了。”

蓝建国将杨羚轻轻扶起:“你也不需要这么悲观,我们所说的一切几乎都是最坏的打算,没有人这么容易动得了我的,最坏也就是升不上去,实在不行就换个环境吧,我蓝建国不辜负组织不辜负党,相信党和组织也会考虑到这么多年来我的贡献和工作能力的,你就放心吧!好吗?”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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