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惊变

经过多方打听,不久后魏叔玉就知道了这件事的始末。

原来在热气球事件后不久,朝中一位谏官突然就自己这两年来的种种贡献做了一个总结分析,并且着重将三个神童的一系列功劳都一一列举,在朝堂上积极向皇上推荐自己开馆,期望在未来的时间里培养出更多更优秀的下一代弟子,并且最后取得了很多大臣的同意,圣上也亲自提笔点头,才有了那圣旨传下来。

事情就是这样一个事情,可魏叔玉听到却是差点吐血。

他本以为自己够低调的,这段时间内的一切的一切都只是站在后头作为一个幕后人员,从来都不想引起太多的注意力在自己身上,就害怕枪打出头鸟这一类事的发生,可如今机关算尽终究是没能躲过去,这让他懊悔以前不该让三个孩子太风出风头之余,更加痛恨那个可恶的谏官,什么惜才的说法他自然是不会相信的,在他看来这个小小的谏官背后肯定有一方势力操控,可想来想去他也想不到自己没得罪过什么大人物,最有可能的热气球的纷争上他本就舍弃了利益明哲保身,虽然最终程老爷子力压群雄使得很多人有所不满,但无论怎么说都跟自己扯不上半毛钱关系,究竟是谁要害自己,他无论如何也没能将这件事相通。

“相公,还想圣旨的事呢?”玉珠走过来关切的说道。

“恩。”魏叔玉愁着脸点头,忽然恶狠狠道:“谁他妈背后整我,要让我查出来了,这事没完!”

“就是,哪个丧门星干的好事,真是的。”

“恩?”魏叔玉很奇怪玉珠的态度。

“妾身之前想着相公能教皇子是件很有面子的事,但这几天过来往深一想,也担心您了。”玉珠说道。

“怎么说?”

“相公的性子这天下没谁比妾身了解的,您有那能耐可从来没想过真正干个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除了整天整夜的想赚钱甩起膀子都花不完之外,什么权势还都不及那曹虎当回事,这眼看这些年都这么安安定定的过来,猛的来张调令让您为皇上办事,说出去是荣耀,但这水确实深的紧,里面的危险太大了,妾身都忍不住担心,相公虽然聪明,但跟那群官老爷子甚至皇上比起来,自然不及他们心狠手辣,所以与其那么荣誉的高高在上却活的胆战心惊,妾身还是更愿意更您守着几个作坊几千亩良田,日子这么过也舒心。”

玉珠说着这些话一直看着魏叔玉,眼中闪动着温柔和理解。

魏叔玉多少是有些感动的,能让玉珠那样爱面子胜过爱一切的女人甘于跟自己低调的过日子,舍弃掉那些光环,这自然能证明这其中所包含的感情有多深厚,这也正是他内心深处所期望的理想妻子,有这样的女人相依相伴走完一身,哪怕是经过沉沦也无怨无悔不离不弃,这才是真正的妻子,真正一辈子的伴侣。

“明白就好,不过事到如今也没办法解决了……”

“这也倒是。”

玉珠沉默下来。

魏叔玉则从袖中掏出那圣旨,此时拿在手中有种沉甸甸的感觉。

当初领旨的时候那看着舒坦的心情也早就随着事情的发生被丢到九霄云外,现在他看这圣旨,简直就像是看到了杀父仇人一般,那一字一句工工整整的文字就像是聚集成一只把巨手将他推向火海深渊,更别提写下这些字的那个什么破皇上,这会就像给他脸上唾口水,平白无故就这么一句话就破坏了自己的生活。

这几天过的极不舒心,一来担心未来所要面对的一系列问题,二来也是极其反感被别人张张嘴就能随意支配,魏叔玉发现自己很紧张这种不安全感,以前只在自己的小地盘上过日子,还没能接触和领略到皇权,如今一纸调令就能让自己去哪自己去哪,这种绝对的权利让他恐慌,一种恍然来到另一个世界的恐慌。

这种感觉直接影响了心情,在家呆的不顺心,看什么都不顺眼,还总该发些脾气,只有见到孙小小和玉珠的时候大概才会松弛一些,但他能感觉到两人眼中的担心,问题是处在自己身上的,他不想因为自己怀了大家的心情,可自己又不受控制一般,所以他决定邀上几个朋友出来喝喝闷酒什么的,在几人的聚集地那个什么连名字都不知道只记得地方的五星级洗头房集合,长孙栓和房遗爱包括程家兄弟都早早来了。

“叔玉兄,来。”房遗爱递过来一杯酒。

“恩。”魏叔玉勉强笑了笑,接过,一饮而尽。

“小弟还没说话呢。”房遗爱举着手里的酒杯,瞪大眼睛盯着魏叔玉。

“那再一杯。”

“呵呵。”房遗爱看着魏叔玉的豪爽,呲牙笑起来,“没想到叔玉兄也有这么男人的时候啊,真男的。”

“说啥呢?”魏叔玉眉头一挑,这会就想发泄发泄,房遗爱皮厚,他不介意给这家伙拿来当沙包。

“没没没。”房遗爱见情况不对立即摆手,讪讪的举起酒杯道:“这是小弟敬魏兄的。”

“干!”

“没有魏兄栽培,小弟现在也不会这么风光啊。”

魏叔玉看着房遗爱开心的样子,不由心里发苦。

是啊,这小子成了大唐第一批热气球飞行员,不仅军方当做宝贝疙瘩一般捧着,民间当做英雄一般的供着,就是那右武卫中包括另外那些纨绔小弟在内,这七八个家伙简直就被奉为偶像,在军中何其风光,凭着手上的技能前程似锦,一片光辉,说来房遗爱这么左右的感谢都是自己给予他这一切,可如果不是热气球的事太大,也不会吸引背后那方至今还不知道的势力做坏,说来也好笑,这次的事最大的受益者无非是房遗爱以及那些纨绔小弟的一步登天,当然还有首先装备的程老爷子,讽刺的是自己竟间接成为受害者。

“魏兄啊,你看遗爱都那么风光了,何时让小弟也……”

“行了处亮,叔玉这会心情不好,有事以后再说。”

就在程处亮缠着魏叔玉的时候,坐在角落很久没说话的长孙栓这时候皱着眉头说道。

“啊,好。”

长孙栓在这一带中威望还算不错,听到他的话,程处亮也讪讪的不做纠缠。

“头回见叔玉喝那么多酒,还在为那调令的事犯愁呢?”

“我气啊,我不爽!”

魏叔玉憋了大晚上没地方发泄,一听长孙栓说到这就立即脱口而出,表情也变了。

“唉,别气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你说说,我是不是该把那谏官揪出来查查到底是谁指使他的?”魏叔玉打断道。

“叔玉喝多了。”长孙栓笑了笑,拉起魏叔玉,“走,跟我出去走走。”

“干啥?”魏叔玉不满的问道。

“跟着走就是了。”

不知不觉也不知道喝了多少,脚下有些不稳,这还是魏叔玉到唐朝头一回喝醉。

一路被长孙栓带出了厢房,出了门到了街边一个角落。

魏叔玉还有些迷迷糊糊的看着路上的行人和街道两边的的灯笼,看向长孙栓,有些不解。

“里面不好说话。”长孙栓解释道。

“有啥不好说的?”魏叔玉有些不高兴,“就遗爱和程家两兄弟,啥事还避开他们?”

“这不是避开不避开的问题,有些事是有些避讳的,能不让他们听见就最好不让他们听见。”

“到底什么事?”魏叔玉晃了晃脑袋。

“叔玉不是想知道那调令的事是谁在背后操作么吗?”长孙栓笑了笑说道。

“啥?”魏叔玉顿时一个激灵,清醒不少,“那你说,到底哪个王八蛋要这么折腾我?”

“嘘,小声点。”长孙栓脸色变了变,将魏叔玉拉到一边,低声道:“别乱说话,小心隔墙有耳。”

“有个屁耳,你赶紧说,完事我还得找丫评评理!”魏叔玉瞪大眼睛,俩眼珠上因为醉酒布满血丝。

“好吧好吧。”长孙栓无奈,看了看四周,低声道:“这事其实吧,是皇上的意思。”

“啥?”魏叔玉愣住了。

“不相信吧?我琢磨清楚过来也不相信。”长孙栓很满意魏叔玉震惊的表情,继续压低声音说道:“其实这事稍微一琢磨也就清楚了,谏官是什么官,那就是给皇上说话的,皇上有个什么想法不好亲自说,那就提前知会给谏官在朝中提出来,要是成了也就成了,不成也不丢皇上的脸面,这是其一,其二魏兄在长安中名头不小,关于你那淡泊的性子不少人都知道,依你与程家李家的关系,还有未来的影响,谁愿意得罪你?不说别人,我这给你交个底,我长孙家厉害吧?可老父早就在家族里跟所有晚辈严厉提到过,跟你对上能拉拢就拉拢,不能拉拢只要不牵扯到直接利益,万万不能得罪,更别说这么明目张胆的陷你于不义。”

“你的意思是说……”

“对,这时候没有任何好处的得罪你,无论从哪个方面都不可能有人愿意去做,至于在开馆教授豪门之后和皇亲下一代这件事上,就算是某些势力想为家族培养些能耐人,也没必要用这种办法拜于你门下吧?所以啊,你得这么想,一旦开馆对谁最有好处,这自然就是皇上,你是他的人,书馆也是他的,对吧?”

长孙栓点到为止的停了下来,接下来的话不言而喻。

显然皇上这一次的考虑有一箭双雕的策略,一方面让魏叔玉提供给大唐优秀的下一代,另一方面也能用这个小小的书馆控制住下一代,忠心者可归其所用,有二心者能立即排除,攻防兼备,无论什么时候他都有牌可打,兴许这个书馆最快也会在十年后才会发挥其理想优势,但至少在此期间他依然能巩固下王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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