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章

一百零六章

蓝湄从昏迷中醒过来,只觉得头痛欲裂,她只记得自己被人用高尔夫球杆砸在头上,然后昏迷了,朦胧间听到两个男人的声音一直在吵嚷,吵嚷了半天后,倪媛的声音插了进去,大声说:“别吵了,王老成你这叫给脸不要脸!”

女人的声音总是更有穿透力,这一声吵的蓝湄彻底清醒起来,就听倪媛说:“你千方百计就是要搞掉东方炙炎,李总一向跟你井水不犯河水,现在我男人又死在你手上了,搞掉了东方炙炎你就是一头独大,你就是欺负我一个弱质女流不能把你怎样是不是?”

“我说了仇易不是我杀的,你这么一说我正好就要问了,你都说李老叔跟我井水不犯河水,我昨晚至于安排人设计他?”倪媛说:“那是因为李总看你欺负我一个女人,看不过去给我撑腰,所以你就不爽了,王老成我告诉你,要嘛你从此退出北三条街,要不然我们走着瞧!”

李立成一直做的是走私生意,和他们确实井水不犯河水,倪媛现在跟王老成争地盘,争到了地盘,李立成分一杯羹汤,李立成气势汹汹的逼问,不过是一个良好的借口。

蓝湄是被扔在客厅里,身边几个人守着她,刚才她被抓,李立成和倪媛都看在眼里,不过他们这些人之间那有什么情分可言,争来吵去左右不过是为了利益,眼看着王老成和东方炙炎鹬蚌相争,又何尝不是正中他们的下怀。最终蓝湄听到王老成愤怒的声音说:“行,我从北三街退出来,你该知足了吧?”

过了一阵,王老成走进了客厅里,李立成和倪媛已经走了。一杯冷水浇在了蓝湄的脸上,蓝湄被激的睁开了眼睛,王老成的两个手下把她拖起来,按着她坐在了一把椅子上。

蓝湄双手被绑在身后,腿又受了伤,只能随他们摆弄,王老成了过来,瞅了她半天,说:“我老早就想请你来我家做客了,就是东方炙炎那丫头盯得死紧,不是自己跟着你,就叫她手下看着你,我想请你都逮不着机会,还真没想到你今天不请自来,比起周雨莳那个小丫头你可有分量多了。”

蓝湄没有说话,王老成又说:“仇易是东方炙炎杀的吧”蓝湄还是不说话,王老成笑起来,伸手拽拽身上的浴袍,拉把椅子过来,坐在蓝湄对面,说:”我早听说过你们那点事,听说她杀了裴正轩就是为了你,你可是她的掌中宝,我们这是第二次见吧?其实我老早就想见见你了,看看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能让东方炙炎为了你连她干爹都杀了,看着也算是上等货色了,比那些庸脂俗粉强多了。”

蓝湄还是不说话,王老成说:“听说你原来是警察?”蓝湄冷笑一下,说:“我早不做警察了。”王老成不耐的摆摆手,说:“现在不说这个,你跟我说实话,仇易的事和昨晚的事是不是你们搞的?这一道摆的漂亮,我长着嘴我都说不清楚!”

蓝湄依旧冷笑,说:“你去问东方,她的事我从来不过问。”

蓝湄说的轻描淡写,实际上前前后后这些事全是她一手策划的。王老成说:“不急,东方炙炎马上就来,今晚就叫你们清清楚楚给我个交代!“

果然东方炙炎很快就来了,而且是一个人来的,王老成的手下来通报时,她就站在客厅门口。

王老成伸手示意,说:“你先就站那儿,千万别进来,我知道你身手不是一般二般的好,你离我远点我说话好放心。”

东方炙炎于是站在客厅门外,神情漠然的说:“你要怎样?”没人看得出她此时的心情。

客厅里蓝湄坐在椅子上对她笑了笑,椅子后面站着王老成的几个打手,一侧是王老成,王老成手里摆弄着蓝湄的那把枪,随时能对蓝湄不利。

王老成说:“仇易。。。。”

东方炙炎立刻打断了他,说:“仇易是我杀的,昨晚的事也是我设的局。”

王老成愣了一下,说:“你倒是痛快。“

东方炙炎说:“我女人在你手上呢,我敢不认嘛?”

王老成哈哈大笑起来,说:“你也有今天呐,你李立成和倪媛都信了你我就拿你没办法?,她是你女人是吧?“王老成说着,突然凑上嘴巴,在蓝湄脸上吻了一下,然后转头挑衅的看着东方炙炎,说:“怎么样?死同性恋!”

他的语气充满了嘲讽,东方炙炎神情依旧漠然,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眼神变得狠厉起来。

从仇易出事之后—而且还出的那么巧,他前脚和仇易泡完澡,后脚仇易就死了,搞得他解释都解释不清楚,他就知道是被东方炙炎反摆了一道,现在倪媛杀他还不敢,却联合了李立成咄咄逼人,一点点蚕食他的势力,他这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王老成心里早已经是怒火中烧,恨不能把东方炙炎食肉寝皮。

抓住这样一个报复的机会,他怎么能放过。

王老成伸手摸了摸蓝湄的面颊,蓝湄侧过脸去,却被王老成捏着下巴又扳转回来,让她看着自己,说:“女人有什么好,跟我试试吧,保证你□□,一辈子都得想着我。”

“呸”蓝湄狠狠唾了他一口,他却消闲擦去脸上口水,一手用力,一把撕开了蓝湄胸口的衣服,露出蓝湄黑色的内衣和她涂过橄榄油一样泛着诱人光泽的酥胸。东方炙炎脸色变了,只是她这里身形才动,王老成另一手里的枪口就顶上了蓝湄的太阳穴,说:“你过来试试。”

东方炙炎停住了脚步,说:“你到底要我做什么?你说!”她神情虽然冷漠,眼神里却已经掩饰不了愤怒了,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也很激动。蓝湄轻声说:“妞儿,别急。”东方炙炎闻言努力做了个深呼吸,死死盯着王老成。

王老成的一只手却放在了蓝湄的胸口摸索着,舒服的叹口气,说:“我要你放弃手头上所有的产业,都转给我。”

东方炙炎不假思索的说:“好。”王老成倒疑惑了,转头看着她,说:“这么痛快?”东方炙炎目光一直看着蓝湄,此时的蓝湄显得有些狼狈,半边脸有些发青,本来束着马尾的长发此时显得乱糟糟的,衣服烂了,胸口上还有几处青紫色的印痕,东方炙炎看在眼里,心疼的发颤,说:“只要你放了她,你说什么都好。”王老成哈哈大笑起来,说:“这个女人还真是块宝啊,看这样子,只要有她在要你做什么不行?”

他一边说着,一边居然把手放进了蓝湄衣服里,向下摸索下去。东方炙炎愤怒的眼睛都红了,厉声吼叫着说:“王老成你在再敢动她一动,我叫你死无全尸!”王老成哈哈笑着,挑衅的说:“你来杀我,现在就来杀我。”

但是他一只手里的枪口就顶在蓝湄的太阳穴上,东方炙炎愤怒的双手握紧了拳头,发红的眼睛盯着王老成,却一步也不敢靠近。

蓝湄感觉着顶着自己脑袋的枪口,对东方炙炎笑,一边笑一边说:“妞儿,你不要激动,冷静一点好吗?”东方炙炎喘息着去看蓝湄,看到蓝湄对自己做了一个细微的小动作。

蓝湄在对她眨眼,她轻轻眨了眨左眼,目光看着客厅吊顶上那盏华丽的吊顶灯。

仅仅就是这样极其细微的一个动作,东方炙炎马上了然,而就在这时,蓝湄突然俯身,一口咬住了王老成的耳朵,王老成痛叫起来,气急败坏捏开了蓝湄的嘴巴,一手握着枪顶在了蓝湄的眉心,愤恨的说:“你是不是想死?”

也就在这一瞬,蓝湄咬住王老成的耳朵的时候,东方炙炎手腕轻轻一抖,她的那条银链已经脱手而出,激射向吊灯的灯座,紧接着,随着稀里哗啦的巨大声响,吊灯砸了下来,把蓝湄和王老成一起砸在了下面。

王老成几个手下急忙去就王老成,东方炙炎已经飞身而起,利箭一样冲了出去,王老成的手下才把吊灯扒开,东方炙炎已到眼前,随着她轻盈的转身摆腿,已有两个人被踢飞出去。余下两三人愣了片刻,东方炙炎已经再起一脚挑飞了吊灯的铝合金灯架,把蓝湄拉起了起来,王老成却也在这时候翻身爬起,一边往后退开,一边举枪对准了她们。东方炙炎看着乌黑的枪口,本能的伸手把蓝湄掩在了身后。

东方炙炎护着蓝湄没敢再动,王老成招手叫过来一个手下,他怕东方炙炎伸手好,把枪夺走,于是把枪给了手下,叫他看着东方炙炎和蓝湄,自己走到东方炙炎面前,扬手打了东方炙炎一个耳光,东方炙炎咬咬牙,什么也没说,只是伸开双手拦着,不让他接近蓝湄。

王老成伸手就要把蓝湄拽过去,东方炙炎愤怒的一把推开了他,说:“你敢动她?”

王老成冷笑着说:“我今天就动她了怎么样?你给我看好她,再敢叽歪就给我开枪!”后一句她是对自己手下说的,东方炙炎转身把蓝湄揽进了怀里,狠狠的盯着王老成。正在这时王老成又一个手下跑了进来,而且是跌跌撞撞跑进来,早门口就匆忙喊:“大哥,公安来了。”

王老成愣了一下,转头去看东方炙炎 ,东方炙炎依旧面无表情。说话间,几个警察已经走进了客厅里,走在最前面的一个一眼看到王老成手下手里握着枪,眉头马上皱了起来,走过来对王老成说:“我们是市公安局的,有件案子需要你协助调查,还有,这枪是怎么会事?现场的都不要离开这里,都跟我们回局里,把事情交代清楚。”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蓝湄也有些意外,只有东方炙炎依旧淡淡的。蓝湄不禁悄声问:“东方,你又做了什么?”

蓝湄被送进了医院,其余人全部被带到了警察局,究其原因,原来是李立成和倪媛在离开王老成家里之后,前后脚就出事了,而且辆车相距不到十多公里的,在同一条马路上和别的车相撞,事出实在蹊跷,交通警察赶到现场以后,很快有人把这案子告知了周怀寰,周怀涵立刻要求把案子转过来,并且叫技术人员一检查,两辆车的刹车全人为性被破坏了,这样的案子,自然马上归为刑事案件立案。

李立成伤的比较重,还躺在医院里--叫人崩溃的是这位老大一直干的事走私的事,他自己的座驾居然就是一辆走私车。倪媛稍好一点,但是也胳膊骨折了,此时正在警察局做笔录,也是她一口咬定就是王老成做的手脚。

蓝湄预料这天晚上的事小不了,还真是小不了,之所以叫周怀寰回去布置一下,就是等着收拾这个烂摊子,他闺女捅的事,真要论责任,他这个当爹的也要担个教导无方。

市公安局里,王老成正在审讯室里接受审问,在审问室里大吵大嚷,一定要跟倪媛当面对质,他反过来咬定这事根本就是东方炙炎干的。

周怀寰正头疼的坐在办公室里,一个小年轻门也没敲匆匆推门进来,张口就说:“老大,省厅来人了。”周怀寰闻言,急忙起身,横眉瞪眼对小年轻说:“乱叫什么,这种时候还乱叫,你想害死我?”

他一边说,一边匆匆往外走去,小年轻借口说:“你还是想想怎么跟上面说吧。”

东方炙炎被一个人单独滞留在另一间讯问室里,从头到尾,一直一句话也没有说。走廊里传来一个人怒气冲冲的声音,说:“这段时间到底怎么会事?接二连三的出案子,命案还没个眉目,一下连着两起车祸,现在连枪都出来了,这枪都是那来的枪?”

随即周怀寰的声音说:“这个枪我可以解释,这把枪的主人她有持枪证,这枪到不关王老成的事,不过他持枪企图行凶倒是我的人亲眼见的。”

那个怒气冲冲的声音说:“这就是隐患!什么乱七八糟的人你都敢给她持枪证,是不是就是你当初求我办的那个证?” 周怀寰说:“我们去办公室说。“

周怀寰拉着人去了办公室,静静坐在讯问室里的东方炙炎,不由的满脑子都是蓝湄。

周怀寰拉着人去了办公室,把人按在自己的座位上,说:“这人她一直就是警察,是我放出去的线人,只不过她的档案现在全销毁了。“

“那她怎么会出现在王老成的家里?还有一起的脸上有疤的那女的是谁?”周怀寰的上司皱眉问出这个问题,周怀寰叹了口气,想了半天,说:”实话跟你说了吧,那是我跟我以前那女朋友的女儿,她长到二十几岁,我跟她才相认的,之前我都完全不知道我有她这么个女儿。”

上司愕然半天,敲着桌子说:“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们跑那干嘛去了?重点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跟她们有没有关系?”

蓝湄是伤到了膝弯的韧带,后来吊灯砸下来时,被碎玻璃碴划出许多皮外伤,不过她的伤还不至于严重到需要住院,这是周怀寰的安排,叫她暂时住院,那也不要去。

周怀寰的老婆特地炖了鸡汤,带了周雨莳跟她送过来,周雨莳捧着保温罐给她倒出小半碗汤来,端给了她,蓝湄接了碗捧在手里,上下打量着她,说:“这下玩出真火了吧,还玩不玩了?”周雨莳急忙摇头,周雨莳的妈妈接口说:“你这次闹得太过分了,这次不是你姐姐她们两,都不知道谁给你擦这个屁股,你都不知道是死是活!现在你爸爸那边都不知道怎样了,这家丑不可外扬,都不知道你爸爸跟他领导怎么交代的。”

“阿姨”蓝湄捧着鸡汤轻轻叫了一句。周雨莳的妈妈闻言,急忙说:“什么事?你说。”蓝湄说:“你知道东方怎么样了嘛?”

周雨莳的妈妈说:“你放心,她没事,最近这事我都听说了,不过听我们老周说,警察这边什么都没抓住,何况这些事她连嫌疑犯都不是,嫌疑犯是那个叫王老成的人。”

蓝湄笑着点点头,喝口鸡汤,忽然说:“阿姨,还没请教你叫什么呢?”

周雨莳的妈妈闻言说:“我叫徐丽玉。”

蓝湄再一次一觉醒来,人还有些愣神,她是被病房里的别人吵架的声音吵醒,周怀寰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徐丽玉带着周雨莳来给蓝湄送饭,两口子遇到一起又是吵架,又是为周雨莳,无非就是周怀寰说徐丽玉太溺爱孩子,宠出个二世祖,徐丽玉嫌周怀寰不会管孩子,平时不闻不问,联络感情的方式就是孩子要什么给什么。

蓝湄头疼的揉着脑袋,说:“东方呢?”看蓝湄醒了,周怀寰暂且不吵了,对蓝湄说:“你告诉我车祸这事是不是她干的?“蓝湄摇头,周怀寰说:“我不是要追究,你跟我瞒什么?”蓝湄无奈说:“我真不知道,我一直在王老成哪儿,你不会又要说是我教唆的吧?”

周怀寰说:“行,这事最好谁都不知道,就让那三人扯皮去吧,不过你可别忘了跟我说过的话。”蓝湄一心惦记着东方炙炎,说:“你告诉我东方怎样了?”周怀寰说:“她在做笔录,做完笔录就可以走了,回头你也要去公安局把笔录补上,做询问的时候你一定说,你一直都是警察,这可要记清楚了。”

之后周怀寰又把前前后后的事都告诉了蓝湄,包括李立成车祸现场的座驾居然是一辆走私车的事都告诉了蓝湄,好让她心里有数。

东方炙炎好在没有前科,眼下这些事,虽说让周怀寰确是焦头烂额了一阵子,但是涉及到的事情,东方炙炎做的很漂亮,除了蓝湄那把枪,并没有给周怀寰带来太多麻烦,这就是人跟人的不同,且不论做的是什么事,有些人做事自己做事自己担着,从来不会给别人添麻烦,有些人无论做什么事都要给别人找点麻烦。

一个人做事一人当,出了什么事有勇气承担是一种担当,把事做得漂漂亮亮,不让心怀敌意的人抓着把柄,不给不相干的人添麻烦,也是一种担当。

但是蓝湄急着回家,她惦记着淼渺现在不知道怎样了,等她终于见到了东方炙炎,是来接她出院,蓝湄一见东方炙炎,就小女人情怀发作,跟她叫痛,腿痛头痛脸痛,无一处不痛 。东方炙炎心疼的亲亲她的脸,说:“你放心,我以后一定尽忠职守,不让你出一点点事。”

蓝湄笑起来,说:“尽什么忠职什么守啊?”

东方炙炎说:“尽忠职守做好一只牧羊犬啊,但凡是色狼,见一只灭一只。”她伸出手,痛惜的抚着蓝湄的面颊,面颊上还有几处被碎玻璃划出的浅浅的伤痕。蓝湄嗤笑着在她脑门上狠狠戳一下,说:“你才是那只色狼好不好?看看,口水都要下来了,你是披着牧羊犬皮的小色狼。”

东方炙炎笑着把她纳进了怀里,说:“你退好一点没有?”蓝湄说:“没事,就是伤了韧带,养几天就好了。”说着她忽然又想起一个问题,说:“妞儿,你说我要是万一残废了,你还要我不?”

东方炙炎顿了顿,说:“我养着你嘛,一辈子养着你。”蓝湄闻言看着她的神情却自疑惑起来,细望着她的面孔,说:“怎么听着这么不对劲呢,好想你倒是挺乐意我残废了,以后就会处处依赖你,靠着你,然后你就有安全感了是不是?”

东方炙炎急忙摇头,眼神里却难免两份心虚,蓝湄又看着她琢磨着说:“你看看,既不是心疼我的感觉,也不是嫌麻烦的感觉,怎么一说你倒是有两份欣慰呢?”东方炙炎急忙辩解,说:“没有没有,我怎么可能盼着你不好呢?”

蓝湄凝神看着她的眼睛,说:“真没有?”东方炙炎被她看得发憷,赌气说:“没有,没有,你怎么也学会无理取闹了?”蓝湄轻轻在她脸上拍一巴掌,嗔她:“去,你才无理取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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