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鬼屋

头好昏……

隐约地,我意识到面前站着几个彪形大汉。

“哗!”

一股凉意自上而下,使我瞬间清醒。

“终于醒了。”

透过挂满水珠的睫毛,这才发觉对面坐着一位面色煞人,单眼放着红光的光头。

“这是哪儿?”

浑身湿透的我现在只想明白自身的处境。

“欢迎来到鬼屋。我是这里的头儿,酆都。”

“什么玩意儿?”

完全搞不懂他在说什么。

“挑明了说,我们是一个地下组织,当然,和外面那些打砸抢的混蛋有着天壤之别。”

“有什么不同?劫富济贫,行侠仗义?依我看你们就是写中二病病发的社畜不想干活儿就站出来整了这么一出。”

“小子,嘴倒是挺尖,我劝你老实点。”

“那你的告诉我你们哪根筋搭错了要抓我。”

“我们的人还在你们堡垒手上。”

“大哥,直接说人,我猜不到的。”

“杨兰。”

“谁?”

“联邦防务部部长。”

“……”

这是一支联邦培养的地下维稳部队?

“你们和联邦是什么关系?”

估计我这次凶多吉少。

“别多想,我们和联邦没有任何瓜葛。”

“风口浪尖你管我这儿要人,你觉得我会相信?”

接着,他并没有继续补充,而是露出了自己的肩膀。

“原来如此。”

仔细审视后,我才放下心来。

不过,我依旧有些疑问,为什么战时的士兵会反叛自己的国家?肩膀上被刀刮裂的战时联邦士兵的个人身份勋徽明显是效仿古代的做法,取一个决裂自立的意思。

“所以,”他放下袖子,又摆出一副诚恳的态度说,“你可以把杨兰还给我们么?”

“给我一个理由。”

就算是反叛的士兵我也需要让我折服,毫无逻辑地交易我自然是拒绝。

“就比如你不帮我们,今天就得死在这儿。”

说着,他从身后抽出一把战痕累累的匕首,架在我的脖子上。

“你觉得你的恐吓可以对我构成威胁?”

动不了,还是动不了,自己的机械臂和身体被完全固定在椅子上,根本无法挣扎。他是怎么做到的?

“要是想杀我,方才在闹市你们不就动手了?”

“油嘴滑舌。”

他的刀缓慢地向前移动,尖端已经戳破我的皮肤。

“我们可不会活着放你回去,除非你接受我们的条件。当然,是死是活我们又不在意,毕竟你的脊柱可是林夏博士的遗作,我们这边的人可都眼馋。”

“行行行,我同意,我同意。”

再晚一步,我脖颈处的大动脉就开始向外喷血了。

“明智的选择。”

说完,他收刀回退,从一个黑暗的角落抽出一把椅子和我做一个对脸。

“我们可不会让你白干的,喏。”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一个金属的托盘上摆放着两个带有血色的机械。

“你脑袋里的炸弹和定位我们已经帮你拆了,这下你干起活儿来应该就不会有什么顾虑了。”

“你们到底是什么?”

“不是刚刚让你看了么?”

“我是说,你们究竟……”

见我面色紧张,对面的光头倒是笑得挺自在。

“我们,我们是鬼啊。”

“……”

满满中二气质的一个大叔。

“我们是鬼,我们是战场上被抛弃的孤魂野鬼。我们为了我们联邦的事业抛头颅,洒热血,可联邦是怎么回馈我们的?战争结束后让我们自生自灭。没有归来将士该有的掌声,没有群众的热情,有的只是无法与时俱进的尴尬处境和处处碰壁的遭遇。在鬼屋里的一部分人,他们就连身份认证都是战死,你让他们怎么活?”

这哥们儿抑扬顿挫说得挺投入的。

“所以,这和你找部长有什么关系。”

“和你无关。”

“得了吧,你们要干什么我也猜得到。不就是利用部长的威信号召战后老兵加入你们的队伍,趁着一时乱世揭竿而起,建立一个只有战士的政权组织?”

“……”

他的沉默是对我猜测最好的答复。

“可以呀,小子。”

可能是为了避免尴尬,光头兄开始称赞我。

“历史上多了去了,你们又不是先例。”

“那么这事儿就这么说定了。”

“当然,不过,我也有个条件。”

“你,和我谈条件?”

“我可以百分之百地保证帮你们把部长带出来,但你们要帮我整顿一下我那边的人。”

“干什么,你对堡垒有什么深仇大恨?”

“你是个士兵,那么你也知道严明的纪律对一个团体和组织的作用。但你看看堡垒那边的‘人才’,吃喝嫖赌,坑蒙拐骗,有一个团体的样子么?就这样一个废物组织以后壮大起来,对你们会造成什么影响?”

“话虽如此,可他们不过是些比你还小的小屁孩,杀了他们有些过吧?”

“小屁孩?你见过那个小屁孩整天吸着致幻剂滥交的?你又见过哪个小屁孩手拿棍棒成群结队上街暴乱的?亦或者你见过哪些个小屁孩当街看到异性就拉到墙角……”

“停!”看的出来,他有点烦,“前面的我还相信一些,这最后一个,你确定不是你杜撰的?”

“总之你答不答应吧?”

“你这小子,也是想瞎了心了。真是够意气用事的。”

“那是不答应?”

“行了,我们看情况吧。”说着,他冲着门外大喊一声,

“李先,进来给这位小兄弟松绑。”

“我还有事,之后你就问他就行。”

扭过头来吩咐完后,光头大哥推门而去。

不一会儿,给我松绑的人就进来了。

“老李头!”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不是,你……”

三下五除二,干脆利落地给我解开绳索后,我俩稍微地叙了叙旧。

“这有多少天没见面了?话说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我教书前就是在部队的呀,我之前没和你说?”

“没印象了。”

“你也是,这么多天没见,还是改不了那个暴脾气。”

“这玩意儿又不是说改就改的。”

“也是。来来来,咱俩出来,找个舒坦的地儿好好唠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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