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史湘云VS贾琏(13)史湘云VS贾……

贾母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佛堂里贾政和王夫人两口子也就暂停了刚才的对峙。

果然不一会儿,贾母就由丫鬟搀扶着走进了这间佛堂。

看看这对怒意未消的夫妻俩, 贾母也沉下了脸『色』,“这又是怎么了, 天天都叫我这老不死的不得安生。

老二也是,你在外头又受了什么气,平白无故的回来寻你媳『妇』儿的晦气。”

见惊动的老太太也亲自过来, 贾政终于寻回了一些理智。

赶紧上前亲自把家贾母扶到椅子上坐下, 然后才三言两语的把在外头听来的事情都跟贾母说了一遍。

其实这些事情贾母早就心知肚明,只是这种事在他们这样的高门大户本就常见, 所以她老人家压根儿就没放在心上。甚至有些事情, 她早年也亲自动手做过。

结果就是这样屡见不鲜的小事儿,现在却被几次三番的被人当做把柄说道。这叫贾母不由得开始深思, 是不是有人在专门针对自己的小儿子。

“老二,你在外头到底有没有得罪什么人?这一次两次的, 怎么次次都是针对你。”

老太太这话犹如当头棒喝, 贾政也不由细细回想这几次的事情。

头一回他被人参奏是为了荣禧堂,接着第二回被参奏又是自家夫人在外头重利盘剥。

虽然那件事已经推到了奴才的身上, 但是现在再回想一下就不难看出,那肯定也是冲着他这个当家老爷来的。

现在外面传扬的那些个把柄,虽然都是王氏那个毒『妇』惹出来的祸端, 可是他们最终的目的可不都是还在他这个老爷的身上。

那么到底又会是谁,这么几次三番的找他的麻烦。

贾政对此真是完全没有头绪,他是如何也想不到对他或者说对他们二房出手的, 就是他那个‘待如亲子’的侄子贾琏。

要说他完全不知道当年长嫂和侄子的死因,这肯定是瞎话。

只是他即便知道又能如何!

虽然当时死的是他长嫂和亲侄子,那动手的人却是他的夫人。而且最终为此受益的,也是他和他的孩子们。

所以对于这件事情,贾政是一直都装作自己不知道。而且他从来都把这事刻意遗忘,也从来不去主动想起。

也因此,他是真的想不到贾琏的身上。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贾母对王夫人也没有客气。

“不知道王家当初是怎么教养的,竟然出了你这个毒『妇』这般祸害我们贾家。

要不是看在珠儿、宝玉还有元春的份上,早就该把你送回王家。

之前的那些事儿暂且就不追究了,不过你以后就在这里安心礼佛,没事就别出去了。”

到底贾母这个当婆婆的多年积威,便是王夫人现在已经跟贾政撕破了脸,她也不敢对贾母硬来。

她是真的怕若是当真惹怒了贾母,她会悄无声息的就被病逝。所以现在面对婆婆的责难,她也只能低头认了。

敲打完儿媳『妇』贾母并没有在这里多呆,而是带着还一脸沉思的小儿子一起回了她的荣庆堂。

“政儿,你再仔细想想。你那些上级、同僚还有下属里是不是有哪个就对你心里不满。

还是你在外头跟人家交际应酬的时候,有没有无意间得罪了哪个?”

“儿子平日在工部衙门,并没有跟任何人有过龃龉。甚至因为儿子的政务不多,都不是每日到衙门去。

而且平日在外头,儿子也多是跟家里的清客先生们在一起。旁的交际应酬,除了家中的世交故旧,儿子也不怎么去的。

所以儿子实在想不出来,到底是得罪了哪个。”

然而他这些话并没有让贾母多么的放心。

你一个当了荣国府的家这么多年的当家老爷,在衙门里如何且不说,外头的交际应酬都不去,这实在说不上是什么有能为的。

看着小儿子实在是想不出什么,贾母不由得深深的叹了口气。便叫人把贾赦和贾琏给叫了过来。当然贾政的亲儿子,已经成了正经进士老爷的贾珠也没有落下。

等这些贾家的爷们儿齐聚荣庆堂,又听说了贾政身上的这些事儿。

贾赦先忍不住挤兑了两句,“老二也该好好管管你那媳『妇』,简直无知蠢笨还胆大包天。

惹出这么些个祸事还被人拿了把柄,这败坏的可都是咱们荣国府的名声。”

这话说的贾政和贾珠父子俩都面红耳赤。

没办法,谁叫那俩一个是王氏的夫君,一个是王氏的嫡亲儿子。

就这些事儿要是真的叫嚷开来,或者说真的被上面定了罪,那受到影响和牵连最深的,首当其冲就是他们这对父子。

因此俩人现在的心情都十分的复杂,甚至不光是贾政连贾珠都开始对母亲有些怨怪。

看见小儿子和大孙子那样,贾母便开了口,“行了老大,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现在最要紧的,是得找出来到底是谁在针对咱们荣国府。”

老太太上来就把事情的高度摆到了整个荣国府的层面,这叫贾赦觉得他真的是冤枉的不行。

这回他纯粹就是那个无辜被牵连的。要知道现在他一天到晚的就为了能多看一会儿他的大孙子孙女,连门都不怎么出。每天都只在荣禧堂盼着儿媳『妇』能带着那两个宝贝疙瘩,过来给他请安。

结果现在却告诉他,就因为一个兄弟媳『妇』,还连累了他这个住在荣禧堂的当家人。

这叫心里无限冤枉委屈的贾赦哪里还有心思去管是哪个针对他那个好兄弟,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马上叫他的母亲和兄弟赶紧的把那个王家『妇』给休回去。

贾琏看着屋子里这些人全都一头雾水的样子,只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的站着不言语。

心里面还在想,若不是为了荣国府的名声,哪里只会在外面传一些流言。要是真的什么都不管不顾,他早就叫人拿着证据告到衙门去了。

现在这样,才真是便宜了王氏那个毒『妇』。

其实在他动手之前,本来是想着既然王氏那个毒『妇』对他的母亲和兄长动手,那么他也要报复她的至亲骨肉。

只是等着心里发完了狠,贾琏才反应过来,那王氏的至亲家人也都是他的血脉至亲。

尤其是动了能叫王氏真正痛心的那几个人,可都是他的兄弟姊妹,这叫他如何能忍心对他们下手。

所以在跟静涵商量以后,两人决定先小小的给她找些麻烦。

等到真的把王夫人当日动手的证据拿到以后,即便不能告到官府衙门,也要在贾家宗族开祠堂处理一下这个毒『妇』。

他心中的这些想法半点儿都不曾『露』出,对待屋里的众人他也半点儿不理会。只在心里想着,自己下一步到底应该怎么办。

只是他不理会旁人,却不代表旁人也会忘了他。要知道现在他可是贾家在外唯二有实职的官儿。

“琏儿也天天出去上差,不知道有没有跟人结下什么恩怨。”

听老太太这话的意思,莫不是在说是他这个侄子在外头得罪了人,才叫人报复在二老爷头上的?

贾琏才想解释一下,结果就看见他那好二叔还有珠大哥,甚至是他那亲老子都那眼睛直直的看着他,仿佛真的就是如此一般。

这时候的贾琏,是真的想直接说一句,“动手想教训王氏的就是我。”

不过还是忍了又忍后才开口道:“孙儿的差事都是岳父给的,而且孙儿做什么,也都有岳父得用的门人带着。

所以孙儿肯定并没有招惹任何旁人,孙儿也可以肯定这绝对不是孙儿招惹的事故。”

“会不会是琏兄弟在外头当官招了人家的眼。琏兄弟那里是有九爷撑腰,弄得那些人不敢对琏兄弟下手,所以才对一直针对咱们家里人。”

这相当于给他定罪的话从贾珠嘴里说出来,还真叫贾琏吃了一惊。

毕竟他们兄弟俩从小一起长大,而且从前一直都是贾珠这个做兄长的在关照他、护着他。

结果现在真的有的事儿了,贾珠却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他这个当兄弟的。

心里微寒的贾琏也没有示弱,马上就给他回了过去,“我不过是借了岳父的光才得了这么一个官职,哪里就会叫人眼红嫉妒了?

再说别说有岳父大人在,那些人便是看着咱们荣国府的招牌,也不会轻易寻咱们家的晦气。

说不得就是原来哪一个苦主,如今过了这么些年终于有了些能力,所以才想法子报复咱们家。

不然谁好好的会揪着二太太这个内宅『妇』人不放。”

他这话说的可不算是假话,他可不就是当年的苦主如今在寻仇吗。

至于其他人听了,都觉得说不得这就是最有可能的一个可能。

毕竟这些人是左思右想,也想不出到底是他们谁再什么时候到外面跟人家结的仇。

那么现在唯一能说的通的,就只有当年事情的苦主在暗中报复。

想通了这一条,旁人还没说什么贾政便先开口怒道:“真是一个败家丧德的毒『妇』。我们荣国府的百年基业,险些就毁在这蠢『妇』的身上。我就应该直接休了那蠢『妇』才好。”

贾珠一听父亲要休了母亲,心里当下就急了,于是直接就跪地抱着贾政的腿哀求道:“老爷息怒,如今事情到底如何还尚且不知。

再说母亲嫁入咱们贾家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还求老爷看在我们兄妹的份上,不要怪罪母亲了吧。”

面对儿子的哀求,贾政并没有心软还是一直喊着要休了王氏那个毒『妇』。

看着一直跪地不停哀求的大孙子,贾母有些心疼了,于是便开口道:“行了老二,王氏不能休。现在还是好好瞧瞧,事情该怎么解决才好。”

贾母环视了一遍屋子里的子孙,然后又接着说道:“便是真的有人想找咱们家寻仇,也得先把那人给找出来。

不管是私下里赔人家些银子也好,还是怎么着也罢,不能再叫咱们荣国府的名声在外头继续败坏下去。”

……

从荣庆堂回来的贾琏心里十分的气愤。

他既生气自己干什么心软不忍心对血脉至亲出手,又生气贾珠这个兄长关键时刻却第一个怀疑他,同时叫他更加生气的是,这一家子人就没有一个真正想对王氏如何的。

一旁的静涵看他坐在那里自己一个劲儿的生闷气,便过去坐在贾琏的身边,问了刚才荣庆堂的事儿。

贾琏伸手抱过身边的小媳『妇』,就把刚才的事情完完整整的跟她说了一遍。

静涵听了倒并不意外,只开口问他,“那爷现在想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那个王氏虽然可恶,但是我又不能真的毫不顾忌我们贾家的名声。

难道还真的叫人一纸状书把她告到衙门不成。

恨只恨现在咱们手里没有当年事情的真凭实据,不然哪里还容得王氏现在这么逍遥自在。”

“当年的人,难道全都找不见了?”

“当年那王氏的帮凶,可不就是周瑞那两口子。

只可惜那两个奴才也早早就死在王氏手上,剩下他们那对女儿女婿手里也没有证据。”

“那当年婆婆身边的人都去哪里了。”

这话倒提醒了贾琏,因为从小就没有生母在身边。就连他生母张氏留下的那些人,也都没给他留下一个。也因此贾琏从来都没往他们身上想过。

静涵看他这样就知道这是也想起这回事了,便又继续提醒道:“你手里不是拿到了婆婆的嫁妆。

那些婆婆陪嫁的庄子和铺子,总会有一些老人。

爷也不妨去找找那些人,多去打探一下消息。

还有爷的外家那边,是不是也该想法再联系一下?

有了,外家的帮忙总比二爷一个人四处『乱』碰的好。”

贾琏搂着静涵就在她白嫩的脸上亲了一口,“格格可真是我的贤内助,明儿我就去那庄子上,去找找有没有当年的老人儿。”

静涵有些嗔怪的白了他一眼,才又说道:“既然咱们不能马上给那个王氏定罪,那么能叫她多吃点苦头也不错。

老太太不是发了话,叫王氏就在佛堂里礼佛吗?

正好咱们可以跟珠大嫂子那提醒一下,叫送进去的东西都注意着点儿,千万不能带有一点的荤腥,可不能坏了二太太太的功德。”

这话叫贾琏的心里更加的舒坦了,现在只要能叫那个王氏吃苦的事,他都是乐见其成的。

他就觉得自己这个妻子,真是没有一处不合心意。

不光是模样身段叫他着『迷』,就是静涵的行事作风,还有为人处事都深得他心。真真是叫他爱到心坎里去。

接下来两口子自然要有一番浓情蜜意,不过接下来的正事儿他们倒是都没有忘记。

被身边人提醒过后的裴茹确实没忘了自家婆婆正在礼佛这事儿,因此她还特意吩咐了厨房那边,“一定要注意太太那里的份例,万万不能因为大意冲撞了佛祖。”

于是被责令在佛堂礼佛的王夫人,便真正过上了吃斋念佛的生活。

贾珠亲眼见着母亲吃苦,虽然心中对她还有些埋怨,但是也是心疼不已。

便特意找裴茹商量,看是不是能悄悄的给太太送一些可口的吃食。

谁知却被裴如一口拒绝,“婆婆是在诚心礼佛,这是在做功德。咱们又怎么能坏了婆婆的功德?

要是万一冲撞了佛祖,那岂不是全家的罪过。”

她这话说的叫人真是没法反驳,无奈的贾珠也只得拂袖而去。

看着无情离去的夫君,裴茹心中一片寒凉。

她又怎么不想像贾琏和静涵那样,两口子亲亲热热。哪怕是不能圆房,只要两个人情投意合也是好的。

可是因为贾珠在裴茹面前一直都有一份愧疚和自卑,而且他也真的不愿意面对自己把身体作践坏了的事实,因此面对裴茹时一直都在逃避。

这也是两口子怎么都亲近不起来的根由。两人每每说话,都是冷冷淡淡的。哪怕裴茹之前试着跟他沟通,也因为他那心底的自卑而直接拒绝了。

甚至裴茹为了能得到夫君的哪怕是一分真心,之前对他所有的要求几乎全都有求必应。

可是即便是这样,都没换来他一丝丝的亲近。这也叫裴茹一直都痛苦不已。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贾珠真不是对她有什么不满,只是因为心里的那份自卑,不愿意面对自己的妻子。

而这一次,裴茹借着王夫人的事情故意跟贾珠作对。就是想看看自己这个夫君,能不能为了他的母亲跟自己多说哪怕是一句话。

结果却再次叫她失望了,他的夫君多一句话都没有,竟然直接拂袖而去。

裴如在这里心如死灰。而她不知道的是,才出去的贾珠心里其实也有一些后悔。

因为一直都不能在妻子面前成为真正的男人,这叫他一直都不愿意跟妻子相处在一起。

而且每每想要尝试着跟妻子亲近一些的时候,只要看到妻子那一双满含期盼的眼睛,他就又打起了退堂鼓。

就连这次为了母亲,本来是打算好好跟妻子谈谈的。

只是他看见裴茹那眼中鄙夷的样子,就再也不能在她面前待下去。尽管他知道这次被裴茹鄙夷的是他的母亲。

这边夫妻两个渐行渐远,而成功叫王夫人过上了清苦生活的贾琏夫妻也并没有停止他们复仇的脚步。

两口子按照事先商量好的计划,开始分头查访一些当年的老人。

只是事情似乎比想象的还要困难,尤其是当年跟在张氏身边的那些人,竟然一个都没有剩下。

据他们查探来的消息,那些人几乎全都被解决了。

至于贾琏的外祖家,经过几番打探,也终于叫他打听到现在整个张家全都被贬出了京城。

他的外祖父被流放岭南,而几位舅舅也都跟着被贬官出京,全都到了各苦寒之地当个末等的小官儿。

并且他还查到,张家纯粹是受了先太子的牵连。

先太子忤逆太上皇,甚至还要行谋逆之事。

太上皇一怒之下便圈禁了先太子全家,因为不能亲『自杀』了自己的儿子,太上皇只能把火气撒到了太子周围人的身上。

当时不知道多少人为此丢了『性』命,京城一时间简直血流成河。

而其中张家还算结局比较好的,至少他们全家都保住了『性』命。

当然也正因为此事儿,当年才叫贾母彻底放弃了张氏这个儿媳『妇』。同样也叫王氏成功的钻了空子。

贾琏跟静涵商量之后,便尝试着给他的外祖父还有几位舅舅分别去了一封书信。

一个是问候一下他们如今都是否康健。

再一个就是要向他们赔罪,毕竟这么多年来,他这个做外孙的都没有想起过张家。

同时贾琏还向他们介绍了他这些年是怎么长大成人,以及他现在的生活。当然特意说了一下他的妻子静涵,并且隐晦的说了一下将来会求岳父帮忙,好叫张家早日平反。

他没敢一上来就打听母亲去世的事儿,只能非常隐晦的说了一下当年他才将出生,一点儿也不知道母亲的情况。就连母亲身边的老人也没能留在他身边。

所以他想跟外祖父、外祖母还有各位舅舅打听一下,还有没有当年跟着母亲身边的人的下落。

“书信和东西都已经打发人送出去了?”裴茹端着一盏茶,亲自给贾琏送到手里。

贾琏先端着茶盏喝了一大口,才开口道:“已经打发人送出去了,只是不知道外祖他们什么时候能够收到。

而且外祖父和外祖母如今应该已经不小了,不知道还有没有能回京的那一天。”

“外祖父他们能不能回京,大概还得看皇玛法的意思。

太子二伯已经故去,可皇玛法看样子还没有消气。只怕他们想要回京,还要再等几年才行。”

“只要外公他们身体很康健,那就先不着急。咱们完全可以先在王氏那里再出点儿气。”

“这些事儿爷就放心交给我吧,我是不会叫王氏在佛堂里好过的。至于外面的事情,爷也可以找王家出口气。

毕竟王氏的娘家还有一个身在高位的王子腾,和宫里头听说挺得宠的王贵人。”

是了,之前怎么没想到呢。他一直都碍着自家的骨肉至亲,不能对王氏身边人下手。

可是王家的人跟他贾琏可是一点儿关系都没有,那他对王家人自然也就用不着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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