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纠结

第三百五十三章纠结

薛夫人有些哽咽。

自从嫁给薛仁义之后,薛夫人一直觉得,自己是幸运的,薛仁义对她百依百顺,且体贴入微,什么方面都很周到。

她若是身体不舒服,薛仁义从不假手于人,每次都会亲自照顾她,一直陪着她。

都是人,这么些年下来,都会有不少伤风头痛感冒发热的时候。

但每次,薛仁义都会亲自陪着她。

之前她怀孕时,也是如此。

她只要说不舒服,薛仁义就一直守着她,变着法地逗她开心。

那天如若不是薛仁义一直在陪她,或许彩霞就不会死。

当看到薛仁义不进行什么辩解,开口说他愿意放弃所有家产,离开薛家的时候,薛夫人无法形容自己心里的感受。

她一开始嫁给薛仁义的时候,也曾经想过,薛仁义之所以对自己这么好,是因为他们家救了薛家的缘故。

后来,她娘家父母去世,薛仁义对她的好,一如既往,甚至可以说有增无减。

昨日,她忽然明白,或许是因为,薛仁义觉得对不起她的缘故。

可以,不管是什么原因,这些年里,薛仁义对她的好是实打实的。

她是被薛仁义一直宠着过来的,就这么和离,她舍不得。

真的舍不得。

所以她跟薛仁义说了,不愿意和离。

薛仁义却第一次违逆了她的意思,直接写了和离书,他是真的想要和离。

昨夜一整晚,薛夫人都没睡着,今日一早,还是毁掉了和离书。

她不想和离。

而且,和离只是名义上说得好听,若是和离了,她的名声便罢了,说不定还会影响到自己的孩子,她不愿意。

也不想舍弃薛仁义对她的好。

这些话,她无从说起,也不知该跟谁说,想着要换药,她便来了万安堂,想见一见沈娘子,或许可以和沈娘子说一说。

“沈娘子,你说我该怎么办……”

听到薛夫人颤抖的棍棒,沈清有些为难,感情之事,她一贯是处理不好的,更别说指点旁人了。

斟酌半天,她才开口,“薛夫人,这件事其实理论上来说,长痛不如短痛,此事便如同那附骨之疽,一下子挖去腐肉,固然是疼,却可以根治,保证此后年年岁岁安康舒适,可若是治标不治本,此后只要稍有风雨,你便会尝受到蚀骨之痛,痛不欲生。”

薛夫人一怔,“沈娘子的意思是,让我放下?”

“其实放下分两面。”沈清想了想,望着薛夫人的眼睛,“若是你能够彻底放下当年的事,以后哪怕有什么风雨,都不再提这件事,那或许也能够过下去。如若,夫人咽不下这口气,这件事就像是一根针一样,一直扎在你心里,那不如签了和离书,就此放下。”

薛夫人紧抿着唇,她明白沈清是什么意思。

这件事,就像是一道坎,不管选择如何,只要迈过去,就是真的迈过去了,不能反反复复犹犹豫豫。

无论她是绕道放下,还是一步跨过去,这件事必须彻底消弭。

毕竟夫妻俩,哪有不吵架的,偶尔说两句嘴,若彩霞一事,她一直记在心里,一旦吵架就翻旧账。

那此后的岁月,对她和薛仁义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她若真心舍不得薛仁义,那这个坎,她必须跨过去,不能再回头看。

薛夫人静默良久,眼前一团迷雾,却仿佛被徐徐清风吹开了,她舒了一口气道:“娘子的话,我明白了,或是为了我的私心,或是为了孩子,我愿意放下。”

沈清看她一眼,明白薛夫人所说的放下,是哪一种。

“夫人想清楚了就好。”

沈清并未再多说什么,凡事都是个人的选择。

她将药方拿起来,递给薛夫人:“等会儿我再给夫人换药,临走时,夫人再拿这药方抓点药回去,好好休养,过个三五日便好了。”

薛夫人接过来,道了一声谢。

沈清起身,将药箱拿过来,给薛夫人换药,不再提起方才的谈话内容,仿佛她们俩之间什么都没说过。

给薛夫人换了药之后,沈清亲自将薛夫人送到医馆门口,“路上小心。”

薛夫人对沈清笑了笑,对旁边的丫环招了招手,丫环立即拿出来一个荷包,递给沈清。

沈清诧异道:“夫人?”

“不管怎样,我都要谢娘子告诉我这件事实,无论如何我都不想做一个一直被蒙在鼓里的傻子,这便是谢礼。”薛夫人直言道。

沈清蹙眉:“这不合适,这件事说来,或许是我对不住夫人。”

“娘子多虑了,没什么对不对得住的,是我主动来问,娘子自然要回答,再说了我倒是很感激娘子,让我知道了真相,无论现在是什么结果,我都不后悔,也不怪娘子。”

薛夫人干脆爽利的性子,并没有变。

她明白,自己的家变成这样,并不是沈清的问题,而是因为问题本身就在那里,只是被谎言蒙盖住了而已。

纸包不住火,只要是谎言都会有被拆穿的一天,问题迟早会暴露出来。

所以问题的根源,不是暴露真相的人,而是本来存在。

见薛夫人是看开了,沈清不好推辞,便将荷包收了下来。

薛夫人并未久留,对她笑了笑,便由丫环扶着上了马车,离开了万安堂。

沈清望着手里的荷包,这是她第一次,收钱都收得不开心。

低低地叹了口气,沈清拿着荷包,回了万安堂。

正在这时,她便感觉到自己袖袋里的判官诏令上,忽然散发出一点点热度。

沈清心里一动,顾不得去想荷包的事情,立即将荷包收起来,进了后院的隔间。

一进去,关上门,她便立即将判官诏令拿出来,放在桌上。

没一会儿,钟判的身形,便出现在房间里。

沈清诧异道:“钟判这么快便回来了?”

“是。”钟判笑了笑,将玉佩还给沈清,“我方才一回去,便亲自去了一趟京城,见到了清风观主,同他说明了事情的细枝末节,他也明了,我便回来跟大人复命。”

沈清将玉佩接过来,对钟判福了一礼,“多谢钟判,劳烦你跑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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