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有女初长成

方家有女初长成

谣言可以随事态而变化,也可以随智者的出现而停止,还有一种情况就是随当事人的不予理睬而无味。话说,何家勇喜新厌旧,同班长出双入对的上下学。方嵘也弃武从文,不再恋和体委,开始和学委有说有笑。时间一长,当事人不作回应,事情自然平息。方同学和何同学划开了楚河汉界,互不搭理直到期末。

北方的冬天总是很长,整个城市积雪随处可见。赶上下雪,满马路的中小学生铁锹、条帚上下挥舞,这样的场面一度是小学生的作文题目,从一年级写到六年级——记一次扫雪。

扫雪回来,方嵘就浑身不舒服,腰也酸,腿也疼,脚下冰凉。后天就考试了,可千万不能病了。到下午,方嵘就觉得小肚子疼,好像胃也不舒服。吭吭叽叽的让李新哲给她买了袋热豆奶,喝下去好了一些,自习课好好趴在桌上睡了一觉。

张明蔚扫完除,看见方嵘居然还在睡,把她推醒:“咋了你……我去,脸太白了。”

“我本来就白。”方嵘揉揉眼睛,肚子还是疼。

“不舒服啊?用不用我送你回去。”

“用不着。你把钥匙留下,我一会儿回去帮你锁门。”

“真行啊你?”张明蔚把钥匙给她,很担心的看看,“不行,我送你回去。”

“赶紧回去吧,道上滑,天黑不好走。一会我妈来接我。”赶走将信将疑的张明蔚,方嵘又趴到桌上想,一会儿老妈下班没看见人,会不会来学校找?

家勇带着几个男生,放学后帮老师把密封成一摞摞的卷纸搬到办公室,看着老师把卷纸锁进柜子里。只有一个年组的卷纸,一趟就搬完了,几个男生叫着要趁晚上撬开柜子,把卷纸偷出来,然后卖给班里的同学。

一路走着到了车库,家勇一直都没骑车,说了声拜拜就往校门走。听见后面杨俭说:“方嵘车怎么还在这?是不是车锁冻了没打开,还是把钥匙丢了……”

家勇走了两步,想想又绕回了教学楼。他们班的门果然还开着,走到在门口就看见方嵘皱眉闭眼的,头放在桌子上,双手捂着肚子。今天下午就发现她很不对劲,果然是生病了。过了这么长时间,早就不记得因为什么吵架了,现在看见病怏怏的方嵘,家勇的良心又冒了出来,走过去摸摸她的额头。

方嵘感觉头上袭来一阵冰凉,慌忙的睁开眼,看清来人时,有一种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感觉。

“怎地了?”

“肚子疼。你咋还没回家?”好久没有这么平静的对话了。

“在车库里看见你车了。走吧,我驼你回去。”

“恩,你锁门吧,我上个厕所。”家勇给她收拾好书包,把门锁好。刚走到厕所门口,就听见方嵘一声惊叫。

“又咋了方小丫?”女厕所他不能进去,只能在门外问她。

“咦呀~~家家,怎么办啊……我……那个啥了。”

“啊?”听不明白,哪个啥?

“就是那个那个了。”

“哪个哪个?”

“就是……中了……啊,对了,见习。”终于找到体委能听明白的词了。

“……”家勇无语了,找对个词还挺兴奋,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那玩意我没有,你给我买下吧!”

“啊?”家勇很慌乱,这个东西女生都不意思去买,我个男生怎么买啊?

“快点快点,一会儿我该流血致死了,我可不能这么死,死在厕所里太难看了……”鬼吼鬼叫中。

“你他妈小点声,一天到晚没正型,等着吧。”

纪锦华在车站等了何家勇一会,这阵子他们俩都是一起上下学的。等了一会看见家勇在车站前的超市门口绕哄半天,过去问他怎么了。

家勇看见纪锦华还没走,激动地好像看见了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憋着大红脸告诉她事情的原委。纪锦华帮忙买了卫生巾,又给方嵘送去,一脸的幸灾乐祸。方嵘此时虚弱,也没工夫理会这些。

因为蹲的太久,脚都麻了,方嵘从厕所出来就挂在家勇身上打捏贴。

“方嵘你好好走道,一会摔了。”纪锦华好心提醒,语气平和。

方嵘好像才发现她一样“班长,你还不去坐车?一会没车了。”

纪锦华看着家勇问:“你不也得坐车吗?”

“不好意思,他得把我的车和我一起送回家。”方嵘把我字说的很重。

纪锦华才不会像她那样处处表现的像小孩子似的,微笑的说:“那我先走了,你回去好好休息,喝点红糖水再放点姜。”加快脚步消失在俩人的视线里。

方嵘笑嘻嘻的看着家勇大苹果一样的脸:“哥们,让人煮了?”

“你又好了是不?自己骑回去吧。”

“你今天要敢把我扔这,我保证,方叔肯定让你屁股开花!”

“小姐,求人办事的时候,咱能不能有点低姿态,啊?”

昨天晚上下的雪,大马路上扫的很干净,要说除雪东北人那是绝对的专业。家勇一路小心的骑着车,方嵘抱着书包,头靠在他背上。

“家家,你头一次骑车驼我吧。”风很凉,她把头往家勇背上蹭蹭。

“嗯,好像是。”上小学离家挺近,也用不着骑车,上中学以后方嵘都是自己骑车。

“你第一次驼的女生是纪锦华吧?”

“不是,第一个驼的是冯老师。”

“那是骑她的车吧。我说你的坐骑。”家勇没继续回答她这些没有营养的话题,一会儿,方嵘自己在后面咯咯乐了“上次,好像纪锦华也是中了。呵呵,你这不是成了女生来大姨妈的专座了?”

“你就傻笑吧,我现在骑的是你的车。”家勇的背一颤一颤的。

“对呀!啊——啊——我不干,我还没做过你的车呢。我要坐你的车。”方嵘把拳头一把一把的招呼到司机身上。

“别闹别闹,一会儿给你摔下去。”

“那你是大姨妈专用司机。”

“靠再废话我直接给你撇下去。”故意晃动车把,遭到几拳毒打和不断的咒骂。

不知道是不是运动的关系,冬天的风好像没有那么冷了。

李眉凤可高兴坏了,女儿终于长大了。熬了姜糖水,又在挂历上划了小红圈圈,嘱咐女儿,这几天不能跑不能跳,不要吃冷的东西,不要去打雪仗……被老妈唠叨着,方嵘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何家勇还在和周公对老将,乒了乓啷的几道门响,被窝伴着冬天的凉气被拆毁。家勇噗愣一下坐起来,睁开眼就看见风风火火还穿着睡衣的某人:“方嵘!疯了你!”怎样的怒吼也压不住睡衣人的狂躁。

“家家,我昨天回来就睡了,作业一个字都没写,啥也没写。你的快点借我抄!”她又转过身去翻他书包。

“明天考试你知不知道?”家勇跟李燕学猜谜。

“知道知道。昨天留什么作业了?我迷迷糊糊什么都不知道。”继续翻。

“因为明天期末考试,所以前天开始就自己复习了。没,留,作,业——”最后四个字有效的阻止了睡衣人继续破坏的动作。

方嵘转过头,瞬间嬉皮笑脸:“系酱紫啊。厚,偶都忘记了啦。”说完搓手搓脚转进家勇的被窝。

“你干吗?”她浑身上下都是凉气,家勇打个哆嗦。

“太冷了,再睡一会吧。”方嵘找好姿势,闭上眼睛。

“滚回你家睡去。”

“不要,太早了,把我妈吵起来,她又该急眼了。”方嵘翻身,床好小啊。

“几点了?”家勇看外边天还黑着呢。

“四点半左右。”方嵘声音渐弱。

家勇也躺了下来,这尊神仙今天是请不走了“靠,你个小魔怔。谁给你开的门?”

“何叔。开完门又回去睡觉了。”两个人渐渐没了声音,好像梦见了小的时候,李眉凤有阵子总是上夜班,方嵘就被寄放在何家,晚上跟家勇睡在一起。有时候是家勇被挤到地上,有时候是方嵘被踹下床,经常,睡到半夜俩人还展开枕头大战。

早上六点,李眉凤准时叫女儿起床,打开房门就楞住了。被窝冰凉,衣服没换,到门口一看,还是穿着拖鞋出去的,李眉凤赶紧打发方启国上楼找人。

何妈妈还想谁这么早来,打开门也是一愣,方启国不好意思的笑笑:“眉凤叫嵘儿嵘儿回家吃饭。”

“啊?”何妈妈没明白。

方启国进门,向老何打了个招呼,“嵘儿嵘儿可能在你们家。”老何也愣愣,跟着去开儿子的房门,看见两个孩子还呼呼的睡着。方嵘脸朝外,一条腿耷拉在床边,稍一翻身就能掉到地上;家勇面向上,枕头被人抢走了,很不舒服的爆出阵阵鼾声。

老何憨憨的笑出来,拍拍皱眉的方启国:“把丫头给我当儿媳妇吧,嘿嘿。”

“你不怕你们家天天演动物世界,我就没意见。”方启国到床边狠狠的拍醒方嵘。方嵘睁开眼,一时间有点愣神,家勇也翻个身,睁眼看见床边的方爸爸,又一次蹭的坐了起来。方嵘慢慢爬起来,回头,俩人对看了一眼,想起来了。

家勇一头倒下,大喊出声:“方叔,赶紧把她牵回去好好栓起来!”方嵘下床踹他一脚,打着哈气抻着懒腰走出房间。老何拎拎她的睡衣问:“丫头,你怎么进来的?”

“嗯?”方嵘皱着眉,十分诧异的看着他:“叔儿你把我放进来的。”

“是吗?”老何挠挠头,想了一下,好像是有这么个事情。

何妈妈乐得要命,留她吃早饭。不怕死的丫头还真的坐下了,方启国举着拖鞋在她肩膀上象征性的抽了几下,方嵘只好抓着头发下楼回家。

送走了方嵘,何妈妈踢开家勇房门河东狮吼般:“何家勇,你还不起来?明儿让方小丫给你当媳妇。”

“被介呀!我起来了,妈你可别吓唬我。”家勇快速的换掉睡衣,喃喃的说:“我要娶女的。”

方嵘一边吃着早饭,一边听老妈的教诲,絮絮叨叨“……昨天才来的例假,一早就跑男孩被窝里去了,你想气死我是不是?……一天魔魔怔怔的,你什么时候长大,啊?……你给我好好吃饭(方嵘:妈,我错还不行吗?我以为作业没写,我睡癔症了……),少废话,再这样,明儿你就给老何家当儿媳妇去!”

“改,我一定改。你让我跟何家勇结婚,你不觉得是**吗……哎呀!,轻点,打傻了没法考试啦……”

作者有话要说:这里好像不少老乡,我的方言翻译的不准确,或者大家有好的建议一定要告诉我,先行谢过。

恋和:文中可理解为黏糊,恋“和”读“he”,就是粘着某人。

搭理:理睬

绕哄:绕,文中同转悠

打捏贴:主要是动词,有耍无赖的意思。文中“挂在家勇身上打捏贴。”是说方嵘一软体动物的形态挂在家勇身上

被介:别。此词是音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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