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第 110 章

是夜,风起,万家灯火万里绵延。

泡澡的时候,凌嘉对路璐说了她一天的经历,重点讲述了凌睿的所作所为,听的路璐啧声连连,路璐来回划着凌嘉的肩,嘟着嘴说:“你们家怎么都是些风流种?你不会也深得你老爸的遗传吧?”

“去你的!”凌嘉拍掉路璐的手,说:“感情方面,我随我妈,我妈这辈子,只有我爸一个男人,死心塌地的跟着我爸一辈子,别的男人连看都没看过。”

“咦,那你爸真该向我爸学习”,路璐眼睛发光,“我爸就跟你妈一样,死心塌地的跟着我妈一辈子,别的女人连看都没看过,你以前对我说过你爸有外遇,他现在跟那个外遇还有牵连吗?”

“不知道呢,他说是断了,我总觉得多多少少的应该还没断清楚,不过自打我爸退休以后,应该是彻底断了,有我妈整天守着,他敢不断?”

“那可说不定”,路璐幸灾乐祸,“越是守着,他偷情起来越是刺激,呀!你爸不会在外边再给你整个弟弟妹妹什么的出来吧?”

“你还真是个混蛋啊!”

“没办法,物以类聚,混蛋找混蛋嘛。”

凌嘉气结,索性闭上眼,不再理路璐,路璐挠她的痒,凌嘉憋了两憋,没憋住,跟路璐在浴缸里打起了水仗,笑声在浴室里来回徜徉,浓浓郁郁发出来的,全是欢快。

八月初八,阳光灿烂,晴空万里,天格外蓝,云格外白,是个十成十的好天气。

这一天,秦浩梅馨在经过接近八年的感情长跑后,终于要结婚了。

路璐摸着生疼的心脏,跟着桑榆一起随了一万块的份子钱,她捏着那红包里厚厚的一打老人头,死活不忍交出去,最后被凌嘉掐了一把,这才松的手。

凌嘉和吕楠也跟着每人拿了一万块钱,秦浩梅馨是路璐桑榆的好友,彼此也都已经混的挺熟悉了,于情于理,这个钱她们两个也都是该掏的,她俩的处境稍显尴尬,掏份子钱有很多讲究,她们掏多了显得摆阔,这让秦浩梅馨的亲戚或朋友见了会尴尬,掏少了又显得小气,跟她们的身份不太搭调,只有同路璐桑榆一样拿上一万,不多不少,才算正好。

秦浩梅馨数份子钱数的眼晕,乐的东歪西倒,大有找不着北的架势,他俩多想再结一次婚,再收一回份子钱啊!

前去参加婚礼的人并不少,酒店二楼大厅里是秦浩梅馨的父母以及他们的同事和朋友,三楼大厅的东侧是街坊邻居和远近亲戚,西侧是一些工作上的客户和同学好友,座位被安排的井然有序,长幼主宾条理有秩,偌大的婚礼,毫无混乱之感。

老丁也来了,身为师长,他和秦浩的父母坐到了一起。

凌嘉和吕楠自是要与路璐桑榆坐到一起,这里的人,她们放眼一看,茫然一片,除了新郎新娘,剩下的几乎谁都不认识,她俩也只能跟路璐桑榆坐一块。

三楼的桌子小些,平均每张桌子上坐了十个人,路璐那一桌,除了凌嘉吕楠和桑榆之外,还有孔箜和程子,班长李明和四眼,还有小牛和冯凯,大家几乎都互相熟识的要命,省去了相互介绍的麻烦。

路璐和桑榆有好一阵子不见了,乍一相见,相视一笑,似是感慨万千,又似是风轻云淡。

四眼深深看一眼路璐,眼底掠过一丝黯然,接着又恢复清明,与其大笑大谈。

凌嘉捕捉到四眼的失落,心底难掩一叹,有些人,相见不如不见,有些人,相见不如怀念,还有些人,相见只是相见,更多人,是把这三种情绪综合到了一起,相见难免,怀念难免,不见容易,却也难。

路璐挨着桑榆坐下,小声问她:“你和吕楠怎样了?”

桑榆看看正跟冯凯等人聊天的吕楠,笑着说:“还好。”

看着桑榆脸上挂着的甜甜笑意,路璐也随之甜甜的笑起来。

以往的情人,现在的朋友,那甜美的笑容里,都加进了些许咸。

人不轻狂枉少年,少年不再,轻狂已无,加点盐,品点咸,一转眼,世事皆成了过往云烟。

桑榆凑到路璐耳边,悄悄说:“璐,我还是很想你,不过现在的想,跟以前的不一样了。”

“呵,我明白的,榆,你一定要幸福呢。”

“我们都要幸福。”

“嗯。”

吕楠看到桑榆跟路璐在咬耳朵,不由吃味,寻个空子,她问桑榆:“你刚才跟路璐神神秘秘的说什么呢?”

桑榆转转眼珠,在桌下用脚尖轻蹭一下吕楠的小腿,“我告诉路璐说……我爱小驴。”

“呀!”吕楠震惊的差点从座位上跌下去,她跟桑榆相处了这么久,爱这东西,常做,但从不说,桑榆还是第一次如此肯定的对她说出爱,这让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就像五雷轰顶一般,雷的她里嫩外焦。

桑榆看着吕楠傻傻的模样,哧哧笑,吕楠待回过神,直想逮住桑榆狠狠的亲,只是碍于场合不便,吕楠只能把这股念头狠狠压下去。

路璐来回看着桑榆和吕楠,真诚的笑了,她悄悄勾住凌嘉的小指,轻轻摇了一摇。

可惜,凌嘉正被小牛孔箜等人缠着说话,没能感受到路璐这带着爱意的小动作,路璐气馁的松开手,暗骂凌嘉,该死的东西,你那颗心怎么比火车头还粗!

婚宴开始了,秦浩梅馨像被耍的猴子一样被婚礼主持人折腾完后,菜开始一道接着一道的往桌上放,酒也开始一巡接着一巡的往肚里灌,今天是个好日子,几乎所有人,都或多或少的沾了点喜气。

秦浩梅馨挨桌敬完酒后,在路璐这一席上入座。

秦浩这会喝的已经有些醉意了,他端起茶,喝一口,叹道:“还是咱这边好,其他桌上,来的那些亲戚有些我都不知道该叫什么,把叔叫成舅,弄出不少笑话。”

李明说:“你这还算好的,我结婚那会,喝大了,拍着我爷爷的肩拼命叫爸爸,我爷爷差点揍上我。”

众人大笑。

四眼给秦浩斟满酒,说:“行了,你刚才敬的那一轮是客套,不算数,老传统,哥们结婚,脱离了单身大部队,先自罚三杯,喝吧。”

每次同学好友结婚,都会自罚三杯酒,秦浩不能拒绝,他很爽快的端起酒杯来连饮三杯,人逢喜事精神爽,也亏得他酒量大,喝了这么多竟然没倒下。

路璐打量着梅馨的婚妆,啧啧感叹:“这一层一层的,隔得远了还挺好看,一凑近了怎么跟个僵尸脸一样啊!你睫毛已经够长了,还整个假睫毛,不扎眼啊?”

“嗨!别提了!假睫毛都是秦浩他姑让我弄的,人家那么热心,我也不好泼凉水,反正就这一天,忍忍就过了”,梅馨伸手闪闪风,加一筷子菜放嘴里,边吃边说:“八月天,还太热,我这妆都花过好几回,隔一会就得补一回,昨天晚上忙到12点多才睡,今儿早上还没4点就被我妈叫起来开始折腾,化妆啊做头发啊换衣服啊招呼客人啊,忙到现在没能吃上一口饭,可累死我了,就冲这个累劲,我这辈子也不再结第二次婚了!这是结婚吗?简直就是要人命呀!”

孔箜说:“你这还算累呀?我表姐去年结婚那会,4月16在夫家一个场,4月18在娘家一个场,应付完了夫家那伙人,又赶紧坐飞机跑过来应付娘家这伙人,他们俩就早晨起来吃一碗面条,中午喝完晚上接着喝,浑身上下都酒味,整整四天就睡了10个小时的觉,结了一次婚,俩人都瘦了七八斤,那才叫累呐!”

程子说:“可不是吗,亏得咱俩都在本市,到时结婚也跟秦浩梅馨一样,找个大点的酒店,把娘家夫家的人都凑到一起,一场过去就算完了,要跟你表姐似的那个结婚法,可了不得,所以说,找对象,家离得近了省心啊。”

“省什么心呀?”梅馨哀怨的瞧瞧大厅东侧的那一堆亲戚,放低声音,说道:“家离得近了也不省心,逢年过节的,什么七大姑八大姨的咱都得去看看,人一结婚,那些亲戚就不拿你当小孩看了,你要一个地方做不好做不周到,光那些唾沫星子也够你受的,麻烦着呢!”

凌嘉乐呵呵的听他们说话,她打量着从未婚女人一下变成已婚妇女的梅馨,脑袋一时还转不过弯来,她慨然的寻思,人生的重大转折点,往往都是一会儿的事,真让人措手不及啊。

桑榆问梅馨:“秦浩他妈,你婆婆,对你好吧?”

“公公婆婆都还行吧……”,梅馨低头一想,又说:“今天秦浩他妈可恼了我一下。”

“别整天秦浩他妈”,秦浩纠正道:“是咱妈,你怎么还改不过口来呀?”

梅馨满脸委屈,“我在我家长了二十多年,冷不丁的叫你妈个妈,我怎么想怎么亏呀!婆婆再亲,也亲不过自己的亲妈,你得给我点适应时间!”

“就是,秦浩,梅馨守着你妈的时候叫声妈就算了,私底下叫不叫的无所谓,你喊你丈母娘一声妈不也一样别扭?”路璐八卦的催梅馨,“快说说你婆婆怎么让你恼了?”

“没什么大恼,这不今天刚结婚,她就问我什么时候要孩子,一脸急着要抱孙子的样,我心想你儿子把我娶进门,我就是专门为你秦家延续香火的生育工具呀?也太不尊重人权了!”

秦浩帮着他妈说话,“就这点事你也值得恼?我妈那也是好心问问,又没别的意思……”

梅馨白秦浩一眼,说:“不管有没有别的意思,反正三五年之内,你甭想要孩子,自己先过好了再说,生个孩子就是来要债的,看看咱们自己就知道了。”

秦浩摸摸脑袋,小声说:“我又没逼着你要孩子,你冲我瞪什么眼啊……成!咱不要孩子,别说三五年,就是三五十年,咱也不要那玩意!”

在座的人又是一番大笑,凌嘉吕楠看着秦浩憨实可爱的模样笑的直不起腰,冯凯捶着桌子喊:“又一个妻管严横空出世啦!”

李明哈哈笑着说:“行了秦浩,以后你这个夹心饼干铁定做成了!媳妇再贤惠,跟婆婆也有处不到一块的时候,到时哥们教你怎么应付老妈和老婆,我现在就做着呢!”

秦浩忙问:“有何感想?”

“感想?”李明庄重起来,长吁一口,大叹:“感想就一句话,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啊!”

凌嘉喝着水,听的直乐。

“我再帮你加一句”,路璐瞄瞄凌嘉,大笑着补充:“喝水塞牙缝,放屁扭了腰,该倒霉!”

“知音啊!”

凌嘉听了路璐的话,一口茶水没咽好,呛了,那水愣是从鼻孔里跑了出来,如此失态,凌嘉还是生平第一次,她忿忿的瞪向路璐,暗自把她骂了一个底朝天,路璐权作没看到,只在桌子底下悄无声息的塞到凌嘉手里一张纸巾,而后继续跟李明大侃特侃。

凌嘉忍不住的对路璐施以诅咒,那诅咒很简单,也是路璐曾经诅咒过她的,不外乎是出门被人撞走路被砖绊吃饭被米噎喝水被水呛。

凌嘉刚诅咒完,就见路璐拿起了茶杯喝水,结果很让凌嘉失望,路璐喝的很顺溜,没被呛到。

为什么我的咒语如此不灵验?凌嘉郁卒。

人品问题,路璐得意的用口型对凌嘉吐了四个无声的字。

凌嘉越发郁卒。

下午三点多,热热闹闹纷纷嚷嚷的婚宴总算落下了帷幕,亲朋好友们吃饱喝足后挥手而去,秦浩梅馨经过这一天后,正式结为夫妻,在众人的祝福中,他们扬起了那张叫做家庭的帆,缓缓驶向了有迹可循又不可预知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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