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谁的心在痛

谁的心在痛

场中正在载歌载舞,对面的男女声音也并不大,为何他竟然能听得这般清楚?此时他真想站起身来大吼一声:“都给我滚!”可惜,他明白这并不是他的皇宫,对面那个该死的女人也早就挣脱了他的掌握,依傍着临王凤烨肆意挑衅他,激怒他,刺激他。

他想作出毫不在意的样子,可惜根本就做不到。甚至,他都不敢抬头,生怕被对面的男女窥见他眸里的悲伤和愤怒。粘稠温热的血顺着手腕缓缓流进衣袖,可他一点都感觉不到疼,因为他心口的位置早已痛到全身都麻木。

晗若边跟凤烨温声软语,边不时瞥一眼对面的司徒浩,隔着翩然起舞的歌伎,她能清楚的看到他僵硬的身体保持着僵硬的坐姿,捏着酒杯的手早就紧紧攥起,有殷红的血从他的掌心顺着手腕直流进衣袖,而他仍如石像般一动不动。只是那紧紧蹙起的剑眉,眉峰在微微颤栗着,暴『露』出他此时内心的怒浪惊涛。

唇角轻扬,晗若满意的笑起来,这个游戏才刚刚开始呢,他好像就有点招架不住了!活该,谁让他出手不利没能置她于死地,让她有了还手的机会,她是绝不会对他心软的,就像他也从没对她心软过一样。

吉仁台斜睨了司徒浩几眼,他是过来人,看司徒浩的样子就知道他是为情所扰,不由摇了摇头。跟司徒浩成为忘年之交这也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原本是他的一大强劲敌手,只是他没想到竟然可以那么喜欢他。

看到他,他似乎就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无论如何都无法做出对他不利的事情。司徒浩身为天盛王朝之尊,两次亲身来蒙古国跟他会面,这份胆量和气魄原本就不是一般君王能够做到的。

这样,无论是大臣还是王子劝他趁机除掉这个天盛王朝的强敌,他都没有搭理。司徒浩显然对他也是十分信任的,不然也不会两次亲身来蒙古国。自打上次分别后,他们之间一直都有书信往来,谈得非常投机。他们交谈的内容不止是政治,更多是情感以及曾经的经历和挫折。

他们都有一个令人唏嘘的童年,又有一个经过自己努力拼搏之后才拥有成功和光辉的现在,个中辛酸和艰艰也只有同样经历过的人才能够体会。

不知从哪一天开始,他就深深明白一件事情,哪怕有一天他真的率领蒙古国的铁骑兵踏平天下,也绝不会去侵扰天盛的领土。司徒浩,将会是他永远的朋友。

现在,这位他以诚心相交的朋友却明显陷入了感情的旋涡,中午的事情他已听巴图汇报过了,没想到那么聪明睿智的帝王竟然为了个女人会做出这么愚蠢的事情,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英雄难过美人关?

回头再瞧一眼座下那对正在低声软语欢笑的年轻人,女子他认得,就是上次司徒浩来蒙古国时带的那个坏脾气的妃子。不知何种原因,如今竟然成了凤凰王朝的郡主,而且还明显的跟临王凤烨关系暧昧。

目光再瞥向临王凤烨,吉仁台眉头皱得更紧。这小子名义上是打着求婚的旗号,而且还惹得他那个宝贝女儿塔娜心『乱』不已,结果现在又当着他的面跟别的女子亲密,不知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曲歌舞结束,众歌伎慢慢退下,场中用以掩饰异样的东西全部消失,又恢复了安静。

经过李哲的再三提醒,司徒浩总算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仍然没有抬头,只是将那只被碎杯屑扎伤的手悄悄藏到桌下。

凤烨惬意的呷口美酒,觑一眼黯然的司徒浩,红唇勾起邪肆得意的笑。他现在完全是胜利者的姿态,司徒浩曾经深爱的女人如今已经投进他的怀抱,这可极大的满足了他的虚荣心和好胜心。虽然目前他还没有能力推毁天盛,不过相信司徒浩注定不会是他的敌手,因为,为情痴『迷』的男人注定不会有大出息,这点毋庸置疑。

不过人永远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看透了司徒浩的愚蠢,却不知自己跟他相比也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而已。他来蒙古国的目的就是跟塔娜求婚,可现在他弄了个女人在蒙古王面前表演恩爱,这岂不是自掘坟墓?

到底还是少年心『性』,他并不以忤,内心深处其实还是不愿结这门亲,因为他真正想娶的女人是晗若。为了凤凰王朝的利益为了父皇的使命,他想结成这桩政治婚姻,但为了自己的心,他又隐隐不希望联姻成功,心里颇有些矛盾。

吉仁台跟他们随意闲聊着,左不过是些客套话,感谢两国的皇帝和王爷不辞远程亲自来给他贺寿,蒙古国虽是荒凉之地,不过也定会倾国力隆重款待贵宾等等。

凤烨先回了礼,表达了凤凰王朝君民对蒙古王的敬仰和信任,再将吉仁台这些年建立的丰功伟业夸赞吹嘘了一番,最后表示希望能够永远跟蒙古国交好,两国友好相处,共同向外拓展疆土,实现互利互惠的双赢政策。

终于,凤烨的话告一段落,下面应该轮到司徒浩了,不过司徒浩仍然垂首默然,竟然丝毫都没有开口的意思。

李哲连忙对吉仁台恭声解释道:“请蒙古王见谅,敝国圣上龙体欠安,为了不拂陛下的圣意才强撑着来参加晚宴,只是他喉咙疼得厉害,说不出话,失礼处请陛下海涵。”

“喉咙疼?依本王看应该是心口疼吧!哈哈……”凤烨乐不可支,一脸恶毒的笑意。

司徒浩愤怒的抬眼瞪向凤烨,不过视线刚对上他就后悔了,因为他正看到晗若亲昵的依偎在凤烨的肩头,一只纤细的手指掂着他的一缕墨发,轻轻嗅闻着,娇俏的模样温柔而甜蜜。

千疮百孔的心脏犹如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收紧再收紧,剧烈的痛疼让他的心**收缩,忍不住低喊出声。那已藏到桌面下的受伤左手再次紧紧握起,难以控制的狠狠捶向桌面。“嗵!叮叮嘡啷”,厚实的紫檀木桌案被震起,桌上的杯碟盘碗连同菜肴美酒全部被震落到地面,摔得一片狼籍。

四座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他戾气横流的冲天怒意给惊呆了,许久,坐在吉仁台身侧的二王子拔都冷笑道:“天盛皇帝这是什么意思?父皇好心好意设酒宴款待,不领情也就罢了,还当着众人的面砸桌子,敢问陛下意欲何为啊?”

没有人回答,也没有说话,司徒浩那喷火的眸子仍死死盯在晗若掂着凤烨墨发的纤指上,薄唇紧抿成一线,隐隐有恐怖的磨牙声传出来。

李哲大惊失『色』,他壮着胆子冒死再次拽他的衣袖,悄声苦劝道:“皇上,息怒!这么多人在看着我们呢!快跟蒙古王解释一下,皇……”

“砰!”已经红了眼的司徒浩完全失去理智,此时在他恨不得杀人的狂怒之下,任何人靠近他都是极度危险的。李哲被他挥起一掌拍飞了出去,直撞到墙壁才阻住身体,他顺着墙壁慢慢滑落,鲜血自口内溢出,摔在地上半天动弹不得。

可怕的沉寂在持续着,所有人都被司徒浩眼中可怕的杀气震住,那冰魄般的寒眸似乎陶藏着一只嗜血的野兽,谁敢招惹他注定会被撕咬成碎片。

良久,一片死寂中突然暴发出一阵得意的狂笑声:“天盛皇帝这是怎么啦?我们都为贺寿而来,就算你心中有再多的不满也不该在这里耍威风,难不成你觉得无论是蒙古国还是凤凰王朝都不及你天盛?如果存了这样的心思为什么不老老实实的待在你的天盛,跑到人家的地盘上来耍威风,以为人家是吃素的?你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吉仁台微微皱眉,他听出凤烨这话分明有意挑拨,不过经他这么一说,好像司徒浩真有意蔑视蒙古国的国威,这让素来强悍的蒙古国王子和将士都很是不满和忿然,尤其是拔都,已恼怒的扣住了腰间的兵刃。

晗若看出司徒浩已失控,她没有想到聪明如司徒浩也会做出这么愚蠢的事情。是什么让他如此失控?难道只是为了她吗?她在他的心中真的这么重要?一丝苦涩爬上她的嘴角,眸中已有了几许黯然。

原来,他真的看不得她幸福!她幸福的依偎在别的男人怀里笑靥如花会让他如此痛苦,好,她就是要让他痛苦。很痛吗?那她不介意雪上加霜,再帮他的伤口上撒一点盐。

晗若突然在睽睽众目之下站了起来,缓步走近司徒浩。男子的身体已绷紧如拉满弦的弓,他瞪大的眼眸死死凝住她,看着她慢慢走近。

他的黑瞳里倒映着女子的倩影,随着那倩影的拉近,眸底浮起似悲似喜似怨似痴的狂『乱』。那紧紧咬住的牙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原本握起的左手侧放在已空无一物的桌案上,摊开的掌心已是血肉模糊。

晗若在离他的桌案三步远时站住,唇畔噙笑凝望着他,如水的秋波漾着『迷』蒙的温柔,只是眼底却隐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凌厉。“天盛皇帝怎如此大的火气?蒙古王在此你这般放肆可真是有藐视皇威的嫌疑,难不成你就那么笃定蒙古国敌不过天盛吗?”

她这番言语跟刚才凤烨的话一样,字字句句都是在激起蒙古国的人对司徒浩狂妄行为的愤怒,只要蒙古王发怒,那司徒浩恐怕就要有来无回啦!

凤烨怕司徒浩激动之下出手伤了晗若,连忙跟过去,靠上前亲昵的揽住她的纤腰。那嫣红的唇瓣轻蹭着她的娇颜,举止甚是暧昧,接着魅『惑』启音:“晗若,为什么你老是记不住,跟发狂的畜生是没有道理可讲的,畜生不讲道理,他只会咬人。不过好在这是在蒙古国的皇宫里,相信威震天下的蒙古王绝不会容忍一只畜生在他老人家的面前撒野,一定会将他斩杀了以儆效尤!”

司徒浩眸中的慑人冷冽开始慢慢转变成燃烧的狂怒,尤其凤烨那只有意无意蹭在晗若胸前的大手,他真有想上前斩下它的冲动。

这样想着,他就真的行动了。突然,如蛟龙般腾身而起,他从身后侍卫刀鞘里抽出长刀,一挽刀花飞快的斩向凤烨的咽喉。

凤烨确实在存在激怒他,为了让他做出更加离谱更加不可原谅的举动,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快的突下杀手,完全不顾是在蒙古王的皇宫里,也不管此举会造成多大的误会和影响。

此人已疯,凤烨狭长的凤眸里涌起趁心的得意,轻轻推开晗若,他先闪身避过司徒浩的这雷霆一击,然后抬起右手,修长灵活的手指搭上腰间,抽出那根玉带般的软剑,剑峰一抖,寒光闪闪,毫不示弱的迎上司徒浩手里的长刀。

“叮叮锵!”两刃相击,火花四溅,棋逢对手,互不相让。一黑一白两条人影激烈的缠斗在一起,咬牙切齿的样子好像恨不得将对方生吞活剥。

晗若眸中闪过戾『色』,她深深知道能否彻底击败司徒浩全在于今晚,既然已经动手了,那就不让他有反悔停手的机会。

这样想着,探手入衣内『摸』出一柄短剑,除去软鞘,趁着两人酣斗的机会,冲进圈子偷袭司徒浩。

时光似乎又倒回到从前,那是在一年多前的金陵寺,也是司徒浩跟凤烨生死相搏,她为了帮司徒浩,浑不管凭自己的三脚猫功夫硬『插』到当世两大绝顶高手里面会有多危险,就举着短匕冒冒失失的冲进去。

“浩哥哥,我来帮你!”初生牛犊不畏虎,她在冲过去的时候根本没弄清楚自己的行为根本跟找死无异。

司徒浩大惊失『色』,没料到胜券在握之时竟然跑来个搅局的。他眸中精光暴闪,嘶声喝道:“危险,快退下!”

可惜已经迟了,那穷途末路的凤烨哪里肯放过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几个狠招之后就轻易将那冒冒失失凑上来的晗若擒到怀里,手里利刃抵住她的咽喉,沉声喝道:“快闪开,不然我杀了她!”

时光流逝,沧海桑田,仍然是这两个男人在生死相搏,不过晗若举刃冲上去相帮的人却换了另外一个,只是她没意识到她的举动其实跟上一次一样的危险。

司徒浩察觉到背后有寒风袭来,本能的闪身避开,不过很快他就看到偷袭他的竟然是晗若,这让他又是痛心又是伤心,不过在瞥见凤烨挥向他的那一剑因为力道太猛收势不住竟然直直的劈向晗若的面门时,他顿时懵了,不过这只是一瞬间的怔忡,随即他毫不犹豫的冲了上去……

凤烨实在料不到晗若会突然冲进来,事隔一年为什么这丫头的智商就一点都没涨呢!那劈向司徒浩的一剑是用了全力的,在发觉司徒浩已闪开,迎到剑刃上的是那个傻丫头时,已是收势不及,只能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

晗若认为既然中午能够暗算司徒浩成功,那么这次也会成功,竟然想不到他的身形那么快,如鬼魅一般,眨间就滑走了。面对凤烨劈来的那一剑,她毫无躲避的余地,只能眼睁睁的等死……

“噗”!晗若闭上眼睛的时候分明听到软剑刺进身体的声音,不过她并没有感觉到痛疼。

“呃……”一声呻咽却不是出自她的口中,她疑『惑』的睁开眼睛,却惊愕的发现身前挡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男子慢慢弯下腰,那柄软剑的利尖就『插』到他的肋下,好在凤烨发觉是晗若后虽来不及收剑却收回了多半的力道,所以那剑只刺进三分。

“啊……”晗若惊呼出喉,她想不到司徒浩竟然会为她挡下那一剑,这是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突然,她的心有些『乱』。

凤烨在意识过来自己刺到一条大鱼时,正准备多加点力道收获猎物,可惜剑下的猎物却先他一步醒过来,左臂挥出那锋利的刀芒迫使他只能收剑自保。

软剑拔出,照例又带出一串的血滴,司徒浩脚下一个趔趄除些栽倒。晗若并没有趁机给他补上一刀,她只是用一种复杂的眼光注视着他,看到他也挪回目光,那冷冽的眸子也睨着她,有愤怒有有释然也带着点无可奈何的悲伤。

“你为什么……”晗若的话没有问完,她突然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了。

凤烨锐利眼角挑起,狭长的凤眸里浮起森冷的杀机,趁着司徒浩对着晗若发傻的一瞬间,他再次施展杀手。

司徒浩已看到晗若眼中的『迷』茫,她看他的目光终于不再只是仇恨和愤怒,她……

“锵!”一声火光迸溅惊回他『迷』失的神智,这才发现自己刚刚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凤烨那个卑鄙小人竟然暗算他,幸亏被吉仁台挥刀挡住了。

蒙古王竟然亲自出手相救,这让他又是感动又是感慨,此人果然是挚友,他没信错他。

“临王殿下,这是在朕的皇宫里,你要杀人也要经过朕的同意吧!”蒙古王虎目圆睁,不怒自威。

凤烨墨玉般的眼瞳转了转,狡辩道:“蒙古王,您老眼花了吧!明明是天盛皇帝先对本王痛施杀手,本王只是自卫反击而已。”

“怎么你的意思是说,朕老眼昏花?”吉仁台冷哼一声,面『色』不善。

晗若先是看到司徒浩眸『色』有些『迷』离,渐渐的他身形微晃,眼睫敛起,毫无预兆的倒了下去。

“咚!”高大的身躯如崩倒的泰山,就那么倒在睽睽众目之下。晗若怔住了,她从见司徒浩倒下过,现在他就倒在她的身边,倒在她的脚下,她的心里竟然没有预想中的快意和欢乐,相反心中腾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慌『乱』,好像她的世界坍塌了一角。

“皇上!”李哲已经惊呼着冲了上来。

“司徒安答!”吉仁台大惊,他不知道刚才凤烨的那一剑是不是伤及到了司徒浩的要害,只是狠狠的怒瞪了凤烨一眼,急声吩咐道:“快传御医!”

有一段时间,晗若的记忆里是一片的空白,从司徒浩倒地的那刻起,她就陷入一种半昏『迷』的状态中。直到察觉一只有力的铁臂框住她的纤腰时,她的神智才恢复清醒。

见框住她的人是凤烨,她的目光只在他的脸上停留了一眼就飞快的移开,漫无目的却急切的在场中搜寻着。

“不用担心,他没死!”男子的声音有些悻然,只因她还是记挂着那个男人。

晗若的目光滞住,她这才发现,偌大的殿堂除了几名侍卫,就只剩下她和凤烨两人。

“他们人都去了哪里?司徒浩……”晗若想问司徒浩死没死,但话到半截又咽了回去。

“他没死!”凤烨的眸光有些阴鸷,那薄薄的唇勾起凉薄的浅孤,似笑非笑,其实心里却是恼怒不已。他为她做了这么多,临到头她还是记挂着那个男人!

“唔……”晗若沉默,此时的她有些矛盾。关键时刻,司徒浩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劈向她的软剑,这到底作何解释?他脑子真是生锈了吗?

“如果不放心你就跟过去看看,司徒浩在蒙古王的养心殿里,御医正在给他疗伤呢!”凤烨的口气颇有些酸溜溜的味道,他很懊恼,为什么今天又给了司徒浩表现的机会,他真恨不得杀死自己。

晗若继续沉默,良久才抬头轻声说:“时间不早了,我感觉有些累,回去休息吧!”

凤烨眸中亮光一闪,她居然不提去看望司徒浩。虽然司徒浩为救她差点搭上『性』命,她还是不愿看他,这让凤烨郁闷的心又感觉舒畅许多。

“好,我们回去!”凤烨上前轻轻揽住她的纤腰,她太纤瘦了,简直不盈一握,这让他有点心疼。“晗若,以后本王要想办法把你喂胖些,否则,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你在本王的身边吃了多少苦。”

“呵,”晗若知道他在故意逗她笑,也很配合的笑了声,只是眸中始终难掩纠结的矛盾之『色』。为何司徒浩要以命相救,他反常的举动让她一直以来坚定不移的痛恨都变得有些力不从心,难道这也是他的阴谋?让她无法再全力以赴的恨他?可是他以自己的『性』命做代价,是不是有点得不偿失呢?

凤烨搂在女子腰间的大手收紧,潜意识里生怕她的心因为今晚的事情而偏离他。心在烦『乱』的跳动着,有些烦躁。他是个很情绪化的男人,也是个从小被宠坏的孩子,对于自己心仪的女子当然是本能希望全身心的霸占她,不允许她有一点点思想上的偏颇。她是他的,她只能属于他,不只身体就连思想都不许有任何的逾越。

晗若心里也很矛盾,她很讨厌突然涌出的复杂犹豫的感情,她应该恨司徒浩的不是吗?他对她做了那么多残忍的事情,这辈子都无法偿还和挽回,她不必为他突然心血来『潮』般的突兀行为而心『乱』!她只需要告诉自己他这是罪有应有,也许当时他是神智不清了才会糊里糊涂的撞到凤烨的剑尖上,根本就不是为了救她。只是这个牵强的理由连她自己都觉得太过于荒唐,司徒浩怎么可能这么『迷』糊?

不管他,他喜欢往剑尖上撞那是他的事儿,与她无关,她也不必自作多情认为他对她余情未了!就算他还对她心存旧情又如何?就凭他对她做过那么多伤害她的事情,她也绝不会因为他偶尔牺牲就原谅他!她不会原谅他!

她烦躁的依紧凤烨,男子结实的胸膛让她有了丝安全感,她也伸出手臂勾住男子的虎腰,想以此来证明,她对那个此时正在养心殿里急救的男人根本就一点都不在意。

是的,她不在意他的死活,他死了她更开心,因为那是她一直梦寐以求的结果。

“晗若,不要走!”有熟悉的声音在她耳朵如悲如泣,她的心猛得一撞。见鬼了,那个男人不是在养心殿治伤吗?她怎么会听到他的呼喊?

不理他,晗若的脸庞亲昵的贴在凤烨的胸前,想用他强壮有力的心跳声掩盖住那令她不安的呼唤。阴魂不散的东西,他不知道她很讨厌她吗?鬼叫什么呢?她是不会理他的!

“晗若……不要跟他走!”那悲戚的声音含着卑微的哀求,她竟然生生湿润了眼眶。没出息,她怎么会相信那是他的声音呢?他素来气势凌人威风八面,何时发出过这种可怜兮兮的声音?今晚她是被鬼『迷』了,竟然老是幻听,难道她潜意识里还对他存在幻想吗?

凤烨看着女子脸上阴晴交错的复杂神情,那锐利的眸光黯下去,胸口却有怒气涌上来。他突然停住脚步,伸臂拦腰将她抱起,不顾女子的惊呼和抗议,大步流星的抱着她向自己的寝宫方向走去。

他身后不远处,伫立一个女子的倩影,痴痴的凝着他远去的身影,眸中已有泪『色』泛出。

他是来向她求婚的不是吗?自打他登上蒙古国的土地,她就兴奋的食不知味夜不成寐,因为她知道他是为向她求婚而来!

可是,为何他没有跟父王提起过有关过求婚的只言片语?他怀中的那个女人不是天盛皇帝的妃子吗?为何又投入了他的怀抱?既如此,这便是个不贞不洁的女人,应该遭世人唾弃才对,为何他还是一脸的珍爱和宠溺?

她塔娜才是那个值得他爱的女子,她冰清玉洁从没跟任何男人发生过亲密关系,她保留着女儿家最珍贵的一切准备奉献给意中人,可是为何妾有意郎无情?

风中,有泪洒落,点点滴滴,藏着女儿家一片说不出口的情痴!

这夜,晗若是在凤烨房里就寝的。男子死死攥着她,怎么都不肯松手,她见他这么激动就只好依顺着他。

好在凤烨只是想抱着她入眠,并无意侵犯。他像个怕被人丢弃的孩子,惶然而无助的紧紧抓住她的手,好像生怕她会突然消失似的。

此时正值盛夏,不过蒙古是高原,昼夜温差很大,所以夜间很凉爽。晗若被凤烨紧紧搂在怀里,一动都动不得。

夜已深,枕边男子早就响起了匀细的酣声。只是他睡得并不安稳,那斜飞的俊眉颦起,似在纠结着一个令他不安的隐忧。嫣红的唇瓣是美丽的珊瑚『色』,清透而又水润,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要尝一口。

晗若望一眼怀里绝『色』的魅颜,眸中却掠过一丝无奈的怅惘。这个颠倒众生的人间尤物可以扰『乱』她的心湖,让她短时间的『迷』失,可是等到她清醒过来的时候,依然清冷如故。

他从未走进过她的内心深处,虽然他的美丽他的娇嗔他的邪魅也曾让她一度沉『迷』,不过也仅仅只是一时情『迷』而已。

男子那修长白皙的手掌就扣在她的纤腰上,另只手任『性』的握住她一侧的丰盈,似乎那是他寻找安全寻找慰籍的源泉。

“晗若,不要走!”梦中呢喃的声音有些含糊,不过那急切慌『乱』的语气可以让她明白他真的在意她。

“唉!”晗若只能叹息,渐渐的,她感觉眼皮沉重起来,朦胧中她的心里不由自主的在想着一件事情:司徒浩会不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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