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重建

((宋孝仁的原型宋教仁,于1913年被袁世凯派人刺杀。作者根据需要,为了找一个能够领导国民党的元老级人物,只好将他写了进来。)

7月2日上午,我、赵天赐与宋孝仁一起来到北京第一人民医院。这孔仲三病房前一间的接待室,我看到了宋琳沁。风采依旧的她,岁月留下的是更成熟影子,但仍略显憔悴。她向我微笑地点点头,然后与宋孝仁低声交谈了几句,再向我笑着点点头带着宋孝仁进了病房。同赵天赐相互谦让了一下后,我们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等着。好一会儿,宋孝仁才与宋琳沁一前一后地走出病房。宋孝仁在我们身边坐下,没有说什么,宋琳沁来到我们身前说:“不好意思,屠主席、赵总理,让二位久等了。先生想见你们,请跟我来吧。”

在病房里,我看到了手上扎着针滴的孔仲三,他眼眶深陷,面色腊黄,眼神浑浊,一看就知道已病入膏肓,时日无多了。想到他现在这个样子还主要是因为我派人下毒造成的,心中掠过一丝不忍。我向他行了个军礼,赵天赐也向他鞠了一躬。孔仲三用沙哑而低沉的声音说道:“敝人病卧在床,不能向二位领袖见礼,实在抱歉。”我与赵天赐连说不敢。宋琳沁给赵天赐也端来张椅子,我们两人坐下后,她就走到病床的另一侧,在床沿边坐下来。

我对孔仲三说:“先生乃中华之革命先驱,身染微恙,本该立即前来侍奉汤药,因俗事缠身,未能及早前来聆听先生教诲,实在惭愧得紧。”孔仲三摇摇手说:“屠主席客气了,敝人何德何能,敢劳烦二位领袖亲身探访,已是足感三生荣幸。”我接着说:“上次在广州与先生惊鸿一瞥,未能与先生捉襟长谈,倍感遗憾。”孔仲三说:“上次是我失礼了,劳主席空候数日,实在是罪过。”看着他说两句话就有些上气不接下气,我不想与再客套下去就说:“如今八年过去了,世事变幻无常,种种因缘有时也非人力所能左右。”看见他点点头,我示意赵天赐将我们的来意向他说明。于是赵天赐简单明了地把铁血党进行政治体制改革的事情陈述了一遍。

宋琳沁听了后不由得赞叹:“主席和总理有如此胸襟,真不愧是我华夏俊杰,铁血领袖,无怪能为人所不能为,成人所不能成之功业。”孔仲三深吸了口气点着头说:“不错,想孙某当年矢志革命,推翻蛮清,功成之后,又与袁世凯争锋。事不遂心,便怨天尤人,见事不明。到后来更作意气之争,负气而为,欲借日寇之力,分疆裂土,险成民族罪人。”顿了一下他又说:“原先听主席一句‘枪杆子里出政权’,奉为至理名言,以为凭此补救,为时未晚,却仍一败涂地,许久仍未明白根由。如今方知,实为私欲太重,少一个大公之心,与君相比,实不如也。”说完这句话,便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他睁开双眼,眼中精光一闪,看着我说:“输给你,我输得不冤。”

我一时沉默无语,他又转过头对宋琳沁说:“国民党乃我一手创建,如今方可涅磐重生,你要承我遗愿,与遁初一起对国民党进行重建,新党就叫国民革命党吧。凡事以民为重,以国为上,袪除私心,必能克竞功业。主席胸襟,必会公正待之。”宋琳沁含着眼泪,握住他的手点头答应。看着他一口气有些上不来的苗头,我心里特别着急,最关键的如何解决司法系统的问题,他还没给我一个答案呢。孔仲三冥冥中似乎感到我的焦虑,转过头看着我说:“难。”我一听差点气了个半死。不过,他眼睛虽然越来越迷离,但语音却一直没断:“司法之人,必要有忠国之心,无畏强权,技业精湛,无任何政治立场才好。”长出了口气又以几不可闻的声音说道:“慢慢来。”说完,便闭上眼睛昏睡过去。宋琳沁见状,立即出去喊来医生,我与赵天赐互视一眼,知道其大限已到同时摇了摇头,也跟着出了病房。

在回去的路上,我们坐在车中,想着开始孔仲三的说话。赵天赐想了一会说:“主席,孔先生的意思还是让无党派人士掌握司法机关,这样,他们没有任何政治倾向,执法也会相对公正一些。那句‘慢慢来’是让我们不要着急,一批一批,一个地方一个地方地完成司法机关的人员更替。”

我点点头说:“回去就让何儒孝加快相关法律的制订,凡是有党派的人士,不得进入司法系统;已在司法系统中工作的各党派人士,无论是铁血党还是其它党派,想要继续干下去,就必须退党。”我想了一下又说:“还要在部队里设置公共关系处,专门负责与地方司法机构的协调,避免某些单位或个人以军队的名义逃避司法机关的调查和惩处。”

第二天一早,我就接到了孔仲三因病医治无效去逝的消息。因我的原因,这比原来的历史上要早了差不多一年的时间。我以国家主席的名义及个人的名义分别向宋琳沁发了唁电,并送去了花圈。国大常委会召开紧急会议,作出了举行国葬的决议。作为曾经的国家副主席,七天后的国葬风光盛大。铁血政府主要成员、国民党元老、各党派主要领导、各国驻华大使参加了葬礼。三军仪仗队的8名战士抬着棺椁经过长安街,按孔仲三生前遗愿,火化后的骨灰送到广州安葬,后来,铁血政府在广州建造了纪念馆。

9月3日,参加第八届巴黎奥运会的中国代表团载誉归来,在本届奥运会中,中国代表团共获得一枚金牌和二枚铜牌,在亚洲各国中成绩最好。也算是亚洲各国中实现了零的突破。而最让我意想不到的是获得金牌的居然是中国足球队!在原来的时空中作为标准球迷的我,自然是兴奋异常,要知道,这可是中国足球队获得的第一个冠军,而且还是世界冠军。在被后世国际足联评为世界五大球王,与贝利齐名的中国人李惠堂的率领下,中国足球队先以2:0战胜了英国队(历史上是柏林奥运会及反过来的相同比分),将英国队淘汰,然后又以4:1淘汰了法国队,在决赛中,以4:3的比分艰难战胜意大利而夺冠。

出于对足球的偏爱,我亲自接见了中国足球队全体队员和教练组成员。并与时年仅19岁的李惠堂单独合影,详细交谈,希望李惠堂能够再接再励,为国家争取更多的荣誉。(历史上的李惠堂也确实为国家带来了许多荣誉,早年入选中国队,分别参加了第六届、第七届、第九届和第十届远东运动会足球赛,4次都为中国队夺得冠军。解放后率中国台北队夺得第二届、第三届亚运会足球赛冠军。1954年李惠堂当选为亚洲足球联合会秘书长。1965年,他当选为国际足联副主席,成为在国际足联获得最高职务的中国人。他一生中共打进了超过2000个进球,因此在1976年在联邦德国足球杂志组织的评选活动中,他被评为世界五大球王之一。)

李惠堂能够受到国家最高元首、民族大英雄和无敌战神的接见也显得非常激动。尤其在听我谈到足球中诸如352、442、451等各种阵形以及后腰、边前卫、前腰等不同司职的位置时,这种前所未闻的阵形让他简直就惊呆了,认为我是将部队的战斗阵形演化到足球中。

当听我提到采用红黄牌的方式来控制比赛,控制双方队员的冲撞时,不仅他,连其他球员和教练员也无不惊叹(历史上首次在比赛中采用红黄牌是在六十年代)。在随后的表演赛中,我也上场踢了一阵子,有李惠堂在场,我的状态奇好,连续采用了“马赛回旋”和踩球过人的方法,为李惠堂输送了两个进球(实际上,我现在做这两个动作,十次最多能勉强成功一次)。当然,许久没有运动过的我,在第二天就全身肌肉酸痛,下梯子都感到非常困难,被白玉狠狠地埋怨了一顿。

在接见中国奥运代表团当晚举行的庆功晚会上,我再一次见到了宋琳沁,我主动邀请她到偏厅里交谈。

坐下后,我说:“二小姐,我还是叫您二小姐行么?”宋琳沁微笑着说:“当然可以了。”我又接着说:“现在请二小姐过来,主要是想以朋友的身份聊聊天,八年不见了,二小姐仍然风采依旧。白玉就老在我面前抱怨,说自己怎么不象二小姐、三小姐那样,青春永驻,芳颜不改。”

宋琳沁哈哈一笑说:“白小姐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那么漂亮的可人儿,不知有多少人羡慕她呢。这几年更是变得光彩照人,我们这些黄脸婆哪能跟她相比。你没看报纸上登载的各国第一夫人排名吗?白小姐可是排名第一哟,全世界不知有多少男人羡煞你了。”我听了过后,不禁暗自得意,但嘴上仍与她客气着。

客气了一会儿后我对她说:“二小姐,国民革命党的重建工作进行得如何了?贵党经费够么,要不,我私人捐献一点出来?”宋琳沁大为感动:“屠主席您太客气了,我们有您这样一位朋友,实在是万幸之至。我党经费虽然紧张,但还可以维持下去。加上海外华人对我党仍有很深的感情,不断地为我党募捐,屠主席的好意我们就心领了。”

我想了一下也说:“不错,如果我捐钱的话,外界会认为是我本人想控制贵党,对贵党今后的政治发展很有影响(心中暗想,我才舍不得捐钱给你们呢,幸亏你没接受)。”我又问她:“那贵党的工作开展还顺利吗?”

宋琳沁笑着说:“很不错,许多原国民党党员都重树信心,准备在大选时好好露下脸。我党也已经向国代会提交了参加下届大选的申请书,相信这个月就能答复。而且先期的竞选工作,我党各级组织也已经全面展开了。”

我一听,觉得是时候把我的本意向她透露了,于是接着又说:“我好几次驳回了国大常委会准备修改宪法的动议,他们竟然希望将铁血党一党执政和非执政党及无党派人士掌握司法系统写进宪法。虽然从出发点上来看,他们也是为了解决司法腐败的问题,但这是本末倒置,而且我觉得他们许多人仍有私心,希望长久地实现一党专政。这是绝对不允许的,即便现在因为铁血党一党独大,形成事实上的一党专政,我们仍然要在制度上加以限制,给其他党派将来与铁血党争夺执政资格留下法理空间。”

宋琳沁听到这里不由感叹道:“屠主席胸襟广阔,一心为国,大公无私,难怪先生临终前会说输给你输得不冤。”说到这里,她脸色也黯淡了下来。在心绪激动之下,我脱口而出:“不,其实我才很自私。当初建国之前,如果我主动邀请孔先生加入国家组建工作,并以国家主席虚位以待。孔先生必不会再另行组建自己的政府。说起来,我才是民族罪人。我私心太重,但过自负,认为只有自己才能带领国家走向复兴之路。想把自己的思想强加在其他人身上,想让整个国家用一个声音说话,只有一种意志。这证明我这个人有很有野心,权力欲太重,也很虚伪。”

宋琳沁眼神复杂地看着我,我也看着她,从她眼神里我发现了惊讶、赞赏,更多的是佩服。好一会儿她才说:“屠主席真性情中人也。敢如此坦承自己的心境,国民党诸公包括先生若有一半的坦诚,必不致于落入现今这番境地。”

沉默了良久,我才缓缓说:“其实,我心里也很矛盾,很多事情不知道该怎么办,中国的发展道路没有一个现成的模子可供我们学习。比如中国现在积贫积弱,就需要尽快完成工业化进程。而完成工业化进程,以中国现有的国力和财力将会是一项无比繁重的工程。就需要国家只有一种意志,集中全国的力量进行,那么一党专政的优势就显露出来了。但反过来,您也看到了,建国仅仅七八年的时间,就产生了那么多的腐败案件,甚至军队也出现了腐败的苗头,这是何等可怕呀。八国联军入侵中国的时候,当时联军的装备与清军相差不大,有些还不如清军,甚至清军在兵力方面还具有相当的优势。但正由于清军的腐败,结果呢,一触即溃。腐败会导致亡国啊。一个决定着中国的强盛,一个决定着中国的存亡。我们到底该怎么办呢?”

宋琳沁沉思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屠主席自己也说过:‘生存下去比富裕起来更重要。’主席自己一定有一个明确的思路了吧?”

我有些难堪,心想,这都让她猜到了。不由得干笑了一下说:“我只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现在中国工业化进程速度很快,而且基本没有什么阻碍。现在的工作重点就是完善政治体制,防止腐败的发生。虽然孔先生‘帮’我们定了个基调,就是用无党派人士来掌握司法系统,但在目前来看,无党派人士具有相当职业技能的人太少,需要长时间地慢慢培训。在这段时间里,我党也决定不再由我党人员掌握某些地方的司法机关,其它党派实力太小,只有贵党实力雄厚。所以我希望贵党在大选后,放弃一些中央及地方政府的职位争夺,先大量进入司法系统中,加强对铁血党的监督。而且以后就算要将司法系统移交给无党派人士,贵党已经有一大批熟悉政府运作,法律法规的合格公务员,就可以更容易地获得政府内的任职。您看呢?”

宋琳沁先是呆了一会儿,看着我真诚的眼睛,想了好久才说:“我相信屠主席本意不坏,而且没有私心,但这么重大的事情,我得先与党内主要领导谈谈。”我点了一下头说:“正是,我也只是向二小姐征求一下意见,而且也绝不会对贵党争取何种职位作任何限制。”宋琳沁爽快地一笑:“这一点,我绝对相信。”

我陪着她笑了一下,然后诚恳地说:“二小姐,同时,我还希望贵党的一些有特殊专业能力的人士能够担任某些国有企业的负责人。在各级国代会,我也希望二小姐能竭力让贵党人士选入。我们要尽最大限度的防止腐败。”

宋琳沁点点头说:“好吧,我回去后先与遁初他们几个主要领导合计一下,然后在敝党全会上提出来,就说这一切是我自己的意思。”我感激地向她笑笑说:“与二小姐的胸襟比起来,我才显得小家子气。”宋琳沁哈哈一笑说:“主席也不要自谦了,我倒真的想通过这次掌握司法机关的机会,多为国民干些实事,获得更多的民心,先大力提高敝党的实力声望再说。以后的政局,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我站起来向她伸出手,准备告辞,口中说道:“好,那我们就互相较劲,互相鞭策,共同学习,共同提高。”宋琳沁也伸出手与我一握说道:“好!”

上一章目录+书架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