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拼命的聚集起发散的意识。
“程玉仪……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杨奚落哪里经历过这些，她以为与人争执，顶多小小报复一下。
她平日都不喜欢和别人争吵，才会被杨家人欺负，怎么会遇到这种场面。。
没想到程玉仪竟然想要杀人灭口！
没想到，一个人可以可怕到这种程度。。
杨奚落勉力开腔，说一句话就要耗掉一大部分的力气。
程玉仪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恶毒的微笑。
“别怪我太狠心，只能怪你，最开始的时候我可是有好好的和你沟通，让你离开我看上的东西，是你不识相，以为有斐冷和木家的庇护就看不起我，你想和我斗早八百辈子，既然你要抢我的东西，那我只好送你去见阎罗王。！”
“我先送你归西，回头再慢慢找机会去收拾斐甜，她干打我，我也要让她跟你去作伴，所以你不会孤单的，老实的下去吧。”
杨奚落闻言，心脏狠狠一颤。
她知道斐甜身手好，但是敌人在暗她在明，况且程玉仪此刻就像是魔鬼，毫无理智和人性，若是发起疯来，还不知道会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呢。
她不能连累斐甜。
“斐甜……斐甜是被我指使的，她我叫她去打你，谁叫你之前欺负我，你有什么就冲着我来，都是我的主意！”
这话刚刚出口，她就不悦的一棍子狠狠抽在杨奚落的腿上。
那可是铁棍，程玉仪用了力道使命的敲下，杨奚落甚至能听见骨头断裂的声音。
她就像是丢在岸上的鱼，拼命地张大嘴巴想要呼吸，但吸入肺腑的空气却灼烧着嗓子眼。
她一直在哭，因为实在是太疼了，疼得受不了。。
她已经分不清痛是从何而来。
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处是不疼的，甚至她在想，这么疼还不如死掉算了。。
她从小到大，还没经历过这样的疼痛。
她已经疼的说不出话来，连呜咽声都若有若无。
程玉仪喜欢看她这种无法翻看，就像是待宰杀的鱼，她轻声笑了出来。。
她能依稀辨别出，程玉仪在笑。
她想，程玉仪的笑一定很残忍。
程玉仪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于是拉着杨奚落准备丢到公海里，做完这一切，杨奚落这个人就会悄悄的在世界上消失。。
她一边干活，一边说道：“只要你死了，就算我不能嫁给斐冷也无所谓。！”
杨奚落想着自己今晚反正都要死了，死之前也不能让程玉仪好过。
“就算……就算我死了，斐冷也绝对不会喜欢你的，他一定会查出你是凶手，一定会为我报仇的。”
她有气无力的说道。
她的意识都开始昏昏沉沉起来，可能是流血过多的缘故。
程玉仪听到这话，气得猛然回身，对着她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她恨不得把所有的力气都发在杨奚落身上，一脚接着一脚，直到将人打得昏迷不醒。
疼……
杨奚落觉得嗓子眼腥甜，一张口想要痛苦呻吟，没想到一股滚烫的鲜血溢了出来。
是……是胃出血吗？
杨奚落已经没办法辨别了。
程玉仪见人已经意识模糊，而且就在甲板周围，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她要赶紧下手。
程玉仪拖着杨奚落艰难的朝着甲板外外延走。
却不想……杨奚落死死地抓住了护栏，挂在游轮边缘。
垂死挣扎？还真是有趣。
程玉仪看到杨奚落的惨样，忽然觉得很有趣，打算再多欣赏一下。
她倒要看看她能撑到什么时候。
而就在这时，斐甜找遍整个大厅，都没有看到杨奚落的身影，不禁有些奇怪。
她戴上了耳麦，听到杨奚落的呼吸声，她是医生，一下就辨别出不对。。
“还在睡觉吗？”斐甜有些疑惑，打算上楼去看看。
她去找杨奚落，来开门的是斐冷。
“哥，奚落呢？”
“她下去吃饭了，你没看到吗？”
“没啊。奚落，你在对面吗？能听见我说话吗？”
她调整了一下耳麦，开始呼唤杨奚落。
杨奚落听到了，可是却没有力气回答。
她现在一开口说话，嘴里全是腥甜的气息，哪怕一个不留神都会甩下海的。。
自己……怎么这么重？
斐冷见斐甜联系不上杨奚落，不禁狠狠蹙眉，接过斐甜的耳麦。。
“找！”
“是。”
就在这时，杨奚落松开了一只手。
程玉仪忍不住鼓掌：“我还以为你撑不过十秒的，没想到你竟然撑了那么久。我也能理解，等下就要喂鲨鱼了，害怕是正常的，听说这公海里的鲨鱼闻着血腥味就会靠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这速度。。”
“哥……是程玉仪的声音，不好，奚落有危险！”
斐甜急急的说道。
杨奚落在那边听到后很激动，但激动最后一瞬，她就掉下去了。
实在……尽力了。
她们才刚刚发现自己不对劲，等赶来的时候，自己估计已经石沉大海了吧。
还没嫁给斐冷呢，结果就先死了，反正家里人也不在乎她，会流泪的，恐怕也只有斐冷和周渔阳了。。
自己……怎么就死了呢。
程玉仪见她掉下去，得意的勾起嘴角：“你就给我去喂鱼吧！”
而这边，斐甜也开启了定位系统，这轮船虽然大，但毕竟面积有限，很快就岔道了杨奚落的具体位置。。
“哥，在那个游轮后面甲板上！”
斐冷用最快的速度赶了过去，到场的时候程玉仪还没有离开，正在冲洗甲板，地上的血触目惊心。。
此刻，月亮探出了头，映照在地上，满是鲜血。
鲜血一直蔓延到护栏边，护栏上都满是血迹。
杨奚落……
他的心狠狠一沉，再也克制不住，猛地跳了下去。
“哥！”
斐甜稍稍晚一点才赶到，看到斐冷跳下后也跟着惊呼。
自从四年前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斐冷就对水有了抵触。
本来水性很好的他，现在一遇到水，就全身僵硬动弹不得。
他现在下去，等于是死路一条。。
斐甜立刻让最专业的潜水队过来，赶紧下水捞人。
而此刻，斐冷脑海里只有杨奚落，如今航线已经在往会走，能不能找到人还是未知数。
但……身体的本能却比他的意志还要强大。
身子竟然快要僵硬了。
不行！
没找到杨奚落之前，他不能半途而废。
现在海面无风，海底又没有暗流。
而杨奚落会游泳，但是受伤了，只能往下沉。
他已经用最快的速度赶来，却不知道已经晚了多久，但是看到海面上一个圆圈之后，斐冷惊呼出声。。
杨奚落下落的时候恰好扯了个救生圈，此时正在海面上漂浮，因为太暗，所以程玉仪并没有发现。
终于，他靠近了杨奚落，用力的将她揽入怀中。
他不能死，他一定要救她回去。
可……四年前的那一幕，又在脑海重现。
头疼欲裂。
他身体动弹不得，脑海里忍不住回想着四年前恐怖的一面，那时候二哥让他跳海，然后接着就是爆炸声。。
二哥……如果海里真的有你的亡灵，你当年不让我死在海里，现在也不会让我死在海里的。
我不能死，杨奚落更不能有事！
许是救她的心太过坚定，他的身体渐渐能够自如活动。
他赶紧加快速度冲上水面。
救援队已经全部下水，将两人打捞上了甲板上。
此刻甲板围满了人。
医生过来查看了下伤势，面色变得无比严峻。
“快上岸治疗，她撑不了多久的。。”
“哥，我已经准备好快艇了，你赶紧带着奚落先离开吧！”
斐甜已经把所有的可能都想到了，自然准备齐全。
斐冷抱着杨奚落，他的心已经死了，迈着步伐的时候都钻心的疼。。
他突然想到什么，只回眸冷眼看了一下呆若木鸡的程玉仪。
冷声说出六个字。
“程家，血债血偿！”
众人不知道这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但都跟着他的目光看向程玉仪。。
程玉仪听到这话，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
她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好似全身的血液都被抽离一般。
她呆呆的看着人群中的爷爷。
程老爷子痛心疾首，竟然……避开了她的目光。
他早就知道孙女为人嚣张跋扈，却没想到居然要对一个人命下手，而且这一次人赃并获，他就是疼爱这个孙女也没办法。
程玉仪见老爷子转眸不肯看自己的时候，心已经凉透了。
她环顾四周，发现那些人对自己都是指指点点。
杀人未遂会怎么样？
有期徒刑还是无期徒刑。
但有一点肯定的是，她会坐牢。
堂堂的程家大小姐竟然去坐牢，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她就算死，也不会去坐牢的！
程玉仪冷笑，转身就要跳海。
但斐甜早已料到，立刻出手。
她把程玉仪的双手反剪在身后，把人拉离开甲板，随后有人围成一圈不让她再寻死。。
程玉仪跌落在甲板上，没人觉得她可怜，反而对斐甜这样的行为拍手叫好。
“不能让这个杀人犯就这么解决了，实在是太轻了！”
“这么年轻，心思就歹毒，这种人一定要重判！”
“小姑娘多可怜啊，你怎么就夏得去收。！”
“程家怎么教育处这样的女儿？”
程玉仪最后眼前一黑，彻底的背过气去。
程老爷子想要上前看看，却被斐家人拦住拦住。
“老三说了，血债血偿，这事还是交给警察处理，你就不要插手了。”
“顾老，我们多年老友，难道你就要眼睁睁……”
“现在我们两家也没什么情义，我儿媳妇要是救不过来，你孙女就蹬着一起陪葬。”
斐老冷冷打断他的话，声音低沉带着狠毒的戾气。
这口气别说斐冷咽不下，他都咽不下去。
程家这多年的情分哪里比得上自己儿媳妇的命。他孙女的命是命，他儿媳妇的命就不是命了？
斐冷坐在快艇上，死死地抱着杨奚落。
即便在身上披了一件厚厚的衣服，可她的身子还是很冷。
鼻腔里全都是血腥味，她的后脑勺还在不断流血。
她一直不睁开眼睛，要不是微弱的呼吸，他真的以为人已经去了。此时他的懊恼，忏悔，呼唤，她统统听不见。
她一动不动，安静的躺在他的怀里，呼吸越来越浅。
斐冷的心也跟着杨奚落的节拍，每当她轻轻的呼吸时，他才敢跟着呼吸，眼睛一瞬不瞬的凝视着杨奚落，就怕此生再也见不到。
他只盼着快点，快点，再快点！
杨奚落快要撑不下去了。
斐冷到岸的时候，提前通知的救护车也匆匆赶到，赶紧将人送往医院。
她听见嘈杂的声音，虽然不知道都在说什么，但莫名的安心，看来自己没有死。。
手术室的门砰地一声关上，上面的灯亮了起来。
斐冷浑身的力道都被抽走，他是抱着杨奚落走了一路，此时手臂都在微微颤抖。
身上的水珠还滴答滴落。
斐甜和徐剑川也赶了过来。
斐甜看着他这样，一颗心也揪紧起来。
“哥……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奚落，当时我以为她和你在一起，说以就没有戴着耳麦，我要是知道。。。。绝对不会，哥，我……”
斐甜心急如焚，也有些语无伦次。
倒是徐剑川冷静，捏了捏她的肩膀，将她拦在身后。
“现在不是真论谁对谁错的时候，好好等待结果，你叶不要太职责、。”
徐剑川上前，拍了拍斐冷的肩膀，深深看了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此刻，语言显得太过苍白。
斐冷此时听不进，也看不到任何人，他只想要杨奚落平安，只要她活着，哪怕放下仇恨都可以。。
海……
又是在海上出事了。
他这辈子不信神佛，但是此刻，他却愿意贡献出自己所有的信仰。
只求杨奚落能够平安活下来，就算是一命换一命，他可以立刻舍弃自己的生命。
这一场手术做了七八个小时。
徐剑川很冷静，封锁了消息，并未让过多的人太探望。
当时在游轮的人应该都知道了，就算他封锁，恐怕接下来也会大肆报道这件事。。
最后，他也让斐甜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