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算是见过一些大场面的了。
但是这传说中的太星少年团真的是一言难尽，最后剩的七个人，两个14的，一个15的，一个17的，三个18的，不管是外形也好，身高也好，舞台表现力、唱功等等，连我一个外行都看得出来他们登台表演的时候自己都没办法配合。
之前选修的时候弄出的动静很大，为了给自己喜欢的偶像一个机会，每个粉丝都是拼命的投票、砸钱，那二十多个人的组合，是粉丝砸了无数的钱“选”出来的。一开始人齐的时候，倒是也看不出来谁和谁之间的差距，可是人多了，就有一个弱点了，那就是最好的资源无法平均分配给每一个人，所以后来就听说接二连三的有人退出组合，甚至跟公司解约。最后留下的七个人处境很是尴尬，就像......高中的带着初中的带着小学的在表演节目一样。因为有优势的人都已经离开了组合，组合的黄金时期仅仅维持了一个多月，当其他人离开的时候，自然也就带走了粉丝，那么留下的人......就相当于发个微博只有一百来个点赞，十几个留言的那种。可公司还是不愿意就此解散组合，可能是预计内的资金没收回吧。不过后来，好像调整过，新加入了两名17岁的，淘汰了那两个14岁的，后来又加了一个21岁的，然后有一个18岁的好像也闹着要解约，换来换去，第一拨的人可能就剩了两个，然后都是新换的，至于他新的人是从哪儿找的，似乎都是之前比赛的时候一口气签的。
我印象里，他们后来每一次出来表演，人都不一样。
“对。”丽君承认，“就是那个公司。”
“你是说......宋翊给你介绍的公司，就是泰兴合，那个曾经培养了太星少年团的公司？”这宋翊......看着挺靠谱的，怎么能干这种事儿呢？“你不想签他们公司，就是因为太星少年团的事情？”
“你知道这个公司，在业内有多流氓吗？”沈丽君对于泰兴合的抵触，完全可以通过她的语气来分辨，“他们之前不是选那个太星少年团，弄了三百来个人进行PK吗？”
“嗯，我记得，前年年底最大的瓜了。”我说，“他们不是把所有选出来的成员都签了吗？网上当时爆的料，说是解约的时候，有一个根本没挣到什么钱的小男孩，要赔给公司六十万，他父母跟公司还打官司来着。”
“不是所有选出来的成员都签了，是那三百多个人全都签了。”沈丽君说。
“那么多？”签了三百多个？我还以为他们就签了那一开始组成太星少年团的二十几个呢，“那这公司挺有钱啊......签这么多人。一开始听你说他们是个小公司，我还以为就是那种写字楼里租间办公室就开公司的呢，能签这么多人，实力不错啊。”
“听说，之前的确像你说的一样，他们公司穷到只能在写字楼里租个小单间，但现在，人家有一整层，你知道怎么赚钱的吗？”沈丽君苦笑了一声，听起来很凄凉。
“签了那么多男孩，又有粉丝投钱的，肯定赚啊。”想想当时，那些粉丝为了支持自己喜欢的人，可真是没少砸钱呢吧。“我记得有一次，我在网上看到的新闻，说是有个特别豪气的粉丝，在机场给自己喜欢的男孩送了个好几万的包。我的天啊，当时我就觉得......我不配追星。”
反正我是舍不得花那么多钱追星。
可是丽君笑了。
我从电话里就听到她的笑声，“你笑什么？”
“我只是觉得，你果然很单纯。”她这话一点儿都不像在夸我。“他们公司赚得第一笔钱，根本就不是什么演出费，是赔偿金。”
“赔偿金？”我不明白。
“就是说，他们在一开始就跟三百多个人都签了协议的，包括后来组成太星少年团的那二十三个男孩，可是后来有的人想退出，想要解约，就要给他们赔偿金，就按一个人五十万来算，你想想这是多大一笔钱。”沈丽君说，“他们是靠挣这种钱才有了现在的规模，这样的公司，你说我去干嘛？”
“......”我觉得，我的大脑有点儿短路了，一个公司在比赛之前签了三百多个人，后来一个个解约，赔偿......天啊......果然和沈丽君说的一样，我真的是太单纯了。“对了，那太星少年团现在怎么样了，我记得从去年四五月份开始，之后就没见过他们再出来了，那个组合已经解散了吗？”
“没有啊。”丽君说，她那边传来开啤酒罐儿的声音，停顿了下，然后接着说，“我今天去泰兴合的时候，还看到他们了呢。不过现在他们公司没几个人了，当初选出来的三百多个人，解约了差不多一半吧，另外的一部分反正是没钱解约，也就那么耗着了，耗十年，等到耗得自己人老珠黄了，也没什么价值了，公司自然就放手了。他们没有工作，公司又不给开工资，但是他们如果在外面接什么私自的工作，那就违反了公司的合约，等着赔钱吧。”
“哇，这霸王条款也是够狠的......”我算是明白，沈丽君为什么不想签这个公司了，这么黑，难怪呢。“那他们现在，一个有工作的都没有嘛？”
“也不是，好像听说，有几个还是有工作的，但是没有人气啊，收入也不高，甚至现在都接一些特别便宜的商演，几万块钱就得出去唱啊跳啊的，回来公司分走那么多，最后到他们手里，能拿到几百就不错了。”
沈丽君这话听上去，像是挺为那些孩子惋惜的。
十年......如果付不起违约金，竟然要等十年，黄金时期都过去了，十年之后他们也要近三十了，在这个新人层出的圈子里，这个年纪还能出道的，机会更渺茫。
“他们公司倒是还签了不少小网红，就是那种网红出身，有一点点名气，但是早就把自己的脸整成......千篇一律那种，没什么专业的演员，说是如果我去了，会把最好的资源分给我，可是他们也提出，希望我能带新人，就是那些小网红一起拍戏。”
沈丽君好像还是挺生气的。
“带新人的意思，该不会是那种传说打包签约的方式吧？”我问了一句，说到这儿，别说丽君不愿意了，我听着都觉得头大。
“没错，就是那种打包签约的方式。你说这样的公司有什么意思？”
她现在，更多的是失望吧，好不容易对宋翊建立起来的信任，在看过那间公司以后，就在慢慢垮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