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9章 第五百五十四章:一点不假

“该死的冰绮。”居然吃了熊心豹子胆,连他都敢骗,不给他点教训,以后还得了。

冰绮正巧赶回落风居,刚好听见主子那一句喝骂。于是赔笑道:“主子要打要骂,冰绮都甘心领罚。”

呵呵,他就不信主子真能放得下将军大人,看主子一天到晚没个好脸色,他这做属下的也觉得难过,在看见冰丽的密信后,私下决定谎报军情,其实也不算是谎报啦,他不过是将事情给夸大了一部分,并且张冠李戴而已。

本来是冰丽身受重伤,他却说是将军大人受伤,再把伤情夸大到命悬一线……

结果就是,已经看淡世事的主子重新有了活力,当即从岱柳赶往东桦,不顾身体的虚弱,硬是将六、七日的行程缩减了一半,只用了三日便赶到。

到了现场他的谎言自然是不攻自破,可是主子并没有返回岱柳,而是在最靠近太子府邸的地方安顿下来,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为了什么。

“你皮糙肉厚打起来自是不疼,骂你我实在也没那个力气,你自觉点,去打扫茅厕罢。”薛子辰一语缓缓而出,这是自他被救醒后第一次说这么长的一句。

冰绮乐不可支,还是将军大人好使,比仙丹还灵,主子又会说笑了,说不定会有奇迹出现呢。

薛子辰看冰绮嬉皮笑脸,修眉微拢,血色尽褪的苍白俊颜自是一番无奈,瞧瞧这人都怎么了,罚他去扫茅厕也能笑成这样,心下低骂一句‘贱骨头’。不过到底是在骂冰绮还是骂他自己,天不知,地不知,唯有他自己才清楚。

明明说要将她放下的,却为何一听说她出了事就乱了方寸。他一直在忍耐,逼自己不去见那个他朝思暮想的混蛋,怕见到她,他会放不开手,更怕见到她依偎在另一个男人怀里的情景。

他不怕她将身体给了别人,他只怕她连心都给了那个人。

冰丽每次传回的消息除了汇报她安好之外,绝对不会提到她在那人身边的感受,但不用人说他也知道,以那个人的性格,就算是失忆,她若不是真心想待在某人身边,那人无论用什么手段都决计留不住她。

让她将心思放在别人身上不正是他所希望的吗?可他为何还会感到失落,理智告诉他应该放她飞走,可他又不愿意看见她和别人比翼双飞。

不愿又如何,事到如今,他也只能替她守住最后的承诺。

“主子,冰绮有一事不明,主子拱轩王做湖海的皇帝,那太子怎么办,将军大人跟了他岂不是受苦。”难道主子是要将将军大人夺回来,可看起来又不太像呀。

“你认为一个帝王会将他的爱只给一个女人吗?”薛子辰反问,阴寒的弯起眼眸。

自古帝王哪一个不是三宫六院,皇帝多情却也最是无情,难道要让那呆子和一群女人争宠,等着一个君王施舍那点微薄的怜爱;就算那司寇奇略真那么深情只娶她一人为妻,可他毕竟是帝王,心里总还有一个国家。

可那个心纯憨厚傻子,只有对她一心一意之人才配和她比翼于天。

所以,江山和红颜,司寇奇略,你只许选一样。这样他才能够安慰自己,至少输的不那么彻底。

冰绮低垂头抿唇不答,良久,突然似想通了什么,他徒的抬头,笑着对薛子辰道:“别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主子把所有的爱都给了将军大人。”为她将方方面面都顾虑周全,即便有一天主子再不能陪在她身边,她也该会幸福美满才是。

“罗唆,扫你的茅厕去,少来碍眼。”薛子辰微愠的训斥。

冰绮诺诺应声,只要主子高兴,扫茅厕算个啥,步履轻快的小跑向茅厕的方向。

东桦,万户繁华之地,也是她荒唐人生的起始地,想不到绕了一个圈,她又回到这里,故地重游,心境却已大不相同。

天香小筑乃是东桦最大的酒馆,人都好往热闹的地方凑,她叶蓉儿也不例外。雅筑之内,煮酒赏雪也是乐事一桩。

自从她来到东桦,司寇奇略不再管制她的行动,只要带齐了保护她的人马,她想去哪里都可以,包括离开他身边。

司寇奇略不是傻子,他比谁都敏感,他知道她已经恢复了记忆,但他却不明白她为何还要继续装作失忆留在他身边。

他给她自由,是想她若主动离开,那他就趁自己还未泥足深陷不可自拔之际逼自己放手。

可是她却不走,虽然他们之间少了许多肢体接触,但她却比之前更加关心他,会对他嘘寒问暖,也会对他笑逐颜开,甚至还会为他做羹煲汤。

但他哪里知道,她是因为欠了他的情无法偿还,惭愧心理在作祟。

叶蓉儿举起小杯,正要将那上等的‘女儿红’饮进口中,身侧的慕晴立马阻止,劝言她有孕在身,少喝才是。叶蓉儿见慕晴那担心之情,只得不情不愿放下手中佳酿。

唉,那美酒她才尝了三杯,一点都不过瘾。不过这还真算是好酒,想她千杯不醉之人,此时竟也有些晕糊。

人说有心事的人最容易醉,看来一点不假。

她醉了吗?醉了才好,一醉解千愁,对她而言是千金都求不来的好事。

好笑,她的人生真是好笑,她是阳炎的将军,湖海于她而言是敌国,但如今她却是湖海的太子妃,还被这个北方民族的热情纯朴所感动,在她看来,两国的子民并无不同,若无争战应该能够和谐相处。

不论怎样,她已经没了立场,她既不能回阳炎再做曾经风姿豪迈的将军,也无法安心留在湖海做个无忧无虑的太子妃,天下,已无她容身之地。

苍天,作弄人也要有个限度。还嫌她不够惨吗?她一出生就被当成男孩子,而且一生也只能做个男子,她不悔但却不甘,所以才会有那糊涂的一次,她只是想证明她是女子,她不输任何人,想与命运抗衡,却受到老天这般严厉的惩罚,让她负了一个男人的深情,还要对另一个男人也无情。

太深刻的情爱让人怅然,她讨厌这该死的惆怅,忆起曾经当男子时的洒脱,她终于相信情爱这东西才是真的穿肠毒药,一旦沾染上,就永远无法摆脱。一点点的浸噬你的五脏六腑,直到心也糜烂,再不受控制。

可她却怨不得任何人,只怪自己自作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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