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6章 第七十二章:丝丝相扣

在她生死一线之际,头脑空白的那会儿,只觉得口中被灌下一口辛辣,如火一般滚如喉中,喉间的束缚也在那一刻消失,陌生的气息被强行渡入,她因本能的呼吸而不得不接受。

好不容易能够大口喘气儿的叶蓉儿也没哪个力气推开困住她的人,她也不想看那人此时是个什么嘴脸,侧开脸,本想咬舌自尽,念头才刚起,腹中的胎儿似感应到她的心思,重重的踢了她一脚,叶蓉儿蹙眉的同时才想到身上还有这么一个累赘,她失笑出声。

她怎么会把自己弄到如此不堪的境地,她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弃爱绝情,凡事都弃之不顾便不会有今日之辱,悔吗?她不悔,她的世界有情有义,无愧无悔。

“你果然是我的变数。”他明知该杀她,却被她蛊惑而下不了手,端过身后侍从托盘中的酒壶,豪饮一口,辛辣中有苦更有甜,就像他一路艰辛走来,到达目的地时还意外收获了她这样一个宝贝,让他如何能够放手。

再饮一口,悉数灌入她口中,不顾她的撕咬反抗,他就是要同她一起沉沦。

耳畔传来兵器相交的冷硬声,但一次次碰撞似擦出火花,让听得人都能感受到交战的激烈程度。

“来救你的人会是谁?”

一字一句她听的心惊肉跳,他撒下网,等着将送上门来的人一网打尽。她在战场上混迹久了,早看惯了生死,连自己的命也都看的淡,却不愿见到那么多人为她一人而送命。

“我……求你放他们一条生路。”泪模糊了双眼,她哽咽,不得不向眼前这个手握生杀大权的恶魔低头。

梅阔无动于衷,直到一场杀戮之音完全消弭于耳际,才满意的看着曾今被奉之为战神的人,哭得泪眼婆娑的窘样。

“瞧我布下的网,捕捉到多么美的猎物。”不知足厌的舔舐她面上的泪珠儿。

叶蓉儿忽的扬起手,照着梅阔就是一拳头,她从没被人逼到这样狼狈的境地,荏柔一面是其次,她无法再容忍他肆意的践踏。

她的拳头对他而言不过像在挠痒,这对梅阔却是一种挑衅,也是一种惑。

点星和天哲眼睁睁的看着叶蓉儿被梅阔抱出天牢,他们却无能为力,唯一能做的就只剩下祈祷。

天牢外死尸一片,扯的叶蓉儿的心生生的疼,这些素未谋面的人是谁?为何又要为她拼命?

“梅相大人,抓住一个活口,请您示下如何处置。”有御林军的将领启禀道。

梅阔命人将犯人押上来,叶蓉儿看时那人一身白衣已被鲜血染的猩红,等被押上来的人勉强仰起面部时,叶蓉儿一声惊呼:“凯定!”拼了全力y挣脱梅阔的钳制,奈何却无力相抗。

“师傅。”

凯定一声师傅叫的叶蓉儿心都酸了,什么都顾不得,向梅阔低声下气的求饶。

“梅阔,我求你饶了凯定一命,你要我做什么我都应,我求你……”

“真的?”对这一次她的低求,梅阔终于有了回应。

叶蓉儿诚惶诚恐的点头,以示她的诚意,梅阔见状狂笑不已:“亏你还是武将出生,这么多年了,心还是太软啊。”梅阔的手指点入叶蓉儿心窝。

叶蓉儿垂眉不语,那么多的杀戮并没有泯灭她的良知,反倒让她更懂得生命的可贵,能活着就是最大的恩惠,什么都不重要了。

梅阔趁势将人儿横抱起来,吩咐下面的人将凯定先关押起来,叶蓉儿见人是逃过一劫才暂时安了心。

“师傅,不论如何你都是湖海的温琪雅,请一定要保重。”分别时,凯定切切嘱咐。

叶蓉儿强作笑颜回道:“我死不了。”

夜色下的火把迷了她的眼,只觉得昏暗不已,前途无光呐。

沐浴更衣只是简单的事,宫人们却做的小心翼翼,快入冬天气已凉,薄纱是穿不住的,宫人们拭干她身上的水珠,为她披上银狐毛做的披风,将她送入暖阁中。

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握紧的拳头以示她的不甘,心下浮起的是一股焦躁,这几日腹中的小顽皮老是踢她,她估计小家伙是急着出来了,她不明白自己这么臃肿的身材如何能吸引男人,她真的就要这样委身给梅阔,越想越急,大冷天竟急出一身汗来。

就在此时,一阵悠扬悦耳的箫声传入耳中,稍稍缓解她的烦躁,而这箫声她曾今似乎在什么地方听过。

桃花正盛,风过,飞花满天。

粉紫色的宫裳正应春景,玲珑般的人儿绣鞋轻点地,一跃身人已在桃花树上,想来不久前的风华少年正是在这枝桠上偷听她的思春词儿,不禁更觉羞恼几分,粉扑扑的面庞恰似四周朵朵桃花,娇艳y滴。

她不过是湖海送来阳炎的贡品,说好听点是皇帝的女人,难听些就是替男人暖床的工具,心性冷漠的她不喜后宫中争宠的生活,掩了娇花般的容颜,形单麴谷只的活在储秀宫的一角,无人问津。

少女怀春,正是豆蔻年华的人儿,对那花前月下的风月之事犹怀憧憬,思起墨衣的偏偏少年,不觉又是无声的一抹叹息。

眼前忽亮,半块紫玉平落入眼底,少女先是一惊,随即伸手从枝丫上摘下缠绕的半块紫玉平,那上面篆刻着栩栩晁纹,少女端详了半晌才愣愣的从自己颈项上取下半块凤纹紫玉平。

两块紫玉凑在一起竟严丝合缝,晁凤纹路丝丝相扣,纠缠不清,俨然就是一块玉被分做两半,整块玉的另一面是个‘铁’字。

原来她的夫君姓叶,她的半块玉平只有偏旁的那个‘金’字,这半块晁纹玉平该是先前树上的少年遗落之物,被她拾到,是冥冥中的缘分。

凤纹紫玉,她出生后就戴在身上,一直不懂为什么只有半块,直到家里没落,父母被发配北疆,却在途中染病,母亲弥留之际才告诉她,她有个指腹为婚的相公。

这就要从四十多年前说起,那时的夏勉之和叶战还是一朝之臣,虽然一文一武却往来甚密,视对方为知己,两人的娘子在未嫁时就是闺中密友,做了夫人后仍然常常走动,是年叶夫人怀孕,叶战一高兴就托人磨了一块紫玉送与夫人压惊。

叶夫人十分爱惜,视若珍宝,一日和夏夫人闲聊时,便结下了娃娃亲,若两家生下适龄的一男一女,就让他们结为夫妻,为表诚心,叶夫人命人将紫玉一分为二,将一半给了夏夫人作为凭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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